《爱过的》佑小道

3、第二章

　　收拾好忙碌之下一片狼藉的厨房，又更换了几回总看不对眼的桌布，再擦了擦本就光洁的地板，然后修剪盆景，喂金鱼，理床铺，整书橱．．．．．．直到家里各个角落再找不着一处需要打理，直到饭菜变凉加热再变凉，我确定，他是不会回来了。
　　从期待到失落到困惑，当转为担心的时候，我给他打了通电话，只是听筒里很温婉的女声传递给我该号码已关机的讯息。
　　这只能说明一点，出事了。而这件事情已经让我向来稳重的丈夫失了冷静。
　　我明明在很理智地分析着现如今的状况，并且一再提醒自己慌不得。可是眼见手里除了碧水湾的钥匙，再无它物，我被自己关在屋外已成事实。也罢，他不在公司，除了碧水湾，我也想不到别的地方可以去找他，所幸口袋里打车的钱还有。

　　碧水湾是一套别墅，占地面积很大，主屋却小巧精致，登记前一天，他站在大门前说，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家，正是这套房子的出现才打消了我对这桩婚姻只会拖累他的顾虑：这远不是当年身为酒吧侍应生的他所负担得起的，除非——他不只是侍应生。

　　自以为的对他一点点的了解轻而易举地就给打破——他的车不在，人果然也没在。黑黢黢的窗口是就许久无人探访的控诉。我强压心慌，开门进屋，周围太安静，没有月，没有星，夜太黑，黑到伸手见不着五指。“砰————”大门猛然合上。深埋心底的恐惧一股股的涌上脑际，起风了而已，我急忙给自己清出可供理智驻足的空间。摸索到电话，“喂”，一惊，这才记起在收到莫谦电话仍旧关机的讯息后我浑浑噩噩间又拨出了另一串号码，刚要道声抱歉，可，
　　“怎么？才这么会儿就又想我了，darling——”这声音是？我居然拨了他的号码！！他回来了．．．．．．我不会白目到不明白他一声darling的涵义，我以打错电话为由果断地挂了电话，颤抖着扯掉电话线的手泄露了我此刻并不平静的心。
　　今天这个夜注定漫长．．．．．．

　　到脑细胞总算正常作业的时候，我已经在路灯下充了半个多小时的雕塑，全身上下差不多全部湿透，有够郁闷。短短盏茶的时间被自己锁在屋外两回，这么丢脸的晚上，老天居然也赶来添乱，雨点淅淅沥沥下个没完。他又不是第一次不回家吃饭，甚至可以说他向来不回，不过就是手机关机嘛。他一个大男人，又有司机，又有秘书的，能出什么事？我真是太久没干家务了，一干脑袋就秀逗，大惊小怪。现在落在这不着村不着店的别墅区，别说计程车，连个邻人都遇不到，怎么办？熬吧。
　　又冷又累又饿，正怀疑自己是否耗得到天亮，视线里冲进一个急匆匆的身影。。。看吧，早说他不会有事了，瞎操心。胸中的大石一落，我理所当然的眼一闭，睡了。折腾了一晚上，不困才奇怪。

　　准确来说，我是被拍醒的。纳闷加恼火这个时候莫谦居然这么不体贴，我正处于半睡眠状态，脑袋昏沉的很，“醒醒，醒醒！小依，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再睡。”莫谦的声线再好听，此刻也同苍蝇蚊子一样烦人。突来的凉意，让我猛一个激灵， “衣服”我急急的嚷道，莫谦收回手，“小依，你在发烧．．．．．．”发烧？难怪躺着都不舒服，总算清醒了一点，我对自己现在的健康状况很是在意，毕竟体质不如以往，我可不想连照顾好小韩都做不到。把我扶到浴室，再三确认不需要帮忙，他才走出房门。
　　喝完药缩回床上，反倒睡不着了，我唤小狗一般把忙着找毯子的莫谦唤来跟前，病人最大嘛，何况这多半还算他造成的。
　　“怎么样？好点没有。”
　　说着就探上了额头，我揪住他的手，可怜巴巴的，“莫谦，我要回朝阳。”
　　“听话，明天再说，今天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有我陪着呢。”
　　尽管脑袋仍涨涨的，可我还是能听出他隐去没说的一句话：不用怕。不感动自是不可能的，当初也正是因他察觉到我对这里人迹少至莫须有的恐惧，才会选择在闹市区另置一套公寓，还借口距离学校近一些，他是忘了他给小韩下的非住校不可的禁令不成，亏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脸的慈父形象。
　　想哭，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莫谦更懂我。
　　最后，莫谦还是不得不放弃坚持，因为我说，我还没吃饭，很饿。没错，就是要懊死他，谁叫他不回家吃饭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活该。许是生病的缘故，自己才会这么任性，我给自己的反常找了个不错的借口。
　　大厅里，因为之前的胡乱摸索，台灯，果篮，花瓶，倒的倒，碎的碎，还有被我扯掉插头的电话。。。。。。“啊，在这儿啊，我刚刚为什么就怎么都摸不到”，我指着总电闸本想转移注意力，却迎上莫谦饱含歉意的眼，“走了走了，饿死了。”
　　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只是因为饿？余光扫过木架上的电话，是吧，不然还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