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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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总，这是今天的B组汇报。”
“好的，谢谢，麻烦放桌子上就可以。”
这是正常员工给沈丞阳汇报方案的对话。
“沈总，新开发项目的数据需要发给你吗？”
“啊？谢谢，不是，呃，对不起，呃不是，那个，给我好了，谢谢，总之辛苦你了！”
这是钟轼给沈丞阳汇报方案的对话。
......钟轼无语，她也没对小沈总做过什么吧，怎么一轮到她汇报对方就磕磕绊绊的？
要算起来，明明是她面对骚扰过自己的人，才应该紧张才对。
显而易见地，沈丞阳和不同的助理对话显示出了鲜明对比。
面对普通助理，他正经靠谱，还会和善地感谢每一个工作者的辛勤付出。
面对钟轼，他主打一个支支吾吾磕磕绊绊，感觉不是钟轼在面对上司做汇报询问，
而是他在面对自己的行刑人，绞尽脑汁想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但却因为脑子不好更加展现出了他的愚蠢。
还好钟轼并不是很在意沈丞阳的反应，每次说完得到回复后也就直接离开了。
沈丞阳忍住给对方开门送行的欲望，目送钟轼离开，并在关门的一刹那发出巨大的叹息声。
啊啊啊我完蛋了，老师还说今天是要表现出我优秀的一面。
但现在！钟轼肯定觉得我是一个奇怪的人！
沈丞阳悲伤流泪，为自己逝去的爱情哀悼。
这样的状况反复多次，沈丞阳终于决定暂且放自己一马。
他现在不得不去茶水间透口气......
但墨菲定律告诉我们，最不想遇见的事情最可能发生。
于是......
“钟钟钟钟，钟，钟，钟钟轼！”
沈丞阳开门的一瞬间直接把自己吓成了结巴。
“噗嗤。”
没办法，再冷漠的人看到上司的笑话也会忍不住想笑的。
钟轼看到对方这副摸样，反而丧失了之前对沈丞阳的恶感，还颇有兴致地开起玩笑来：
“是我，沈总，我的名字有那么拗口吗？”
“咳，不是，我，那个，没有！”
该死，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员工茶水间透气。
办公室虽然有源源不断的活，但是我就喜欢干活！
发出违背生物本能的心声后，沈丞阳深吸一口气，总算把自己想说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我是想说，你的名字不拗口，很好听！我很喜欢！”
“？”
钟轼突然有点警惕起来，开始回想自己看过的无数上司利用职权骚扰员工的案例。
甚至后退了两步。
虽然今天一个上午到现在小沈总也没作妖，
虽然之前沈丞阳再自恋也没动过手，
虽然沈母沈献玉之前道歉时，也答应自己不教好小沈总一定不会把他放出来祸害人。
但是沈丞阳的种种劣迹还是让钟轼抱以怀疑态度。
钟轼看了看旁边的门。
很好，是开着的，待会沈丞阳要是想做什么，她直接喊人或者跑都可以。
沈丞阳看见钟轼明晃晃地退了两步，知道对方警惕自己是有理由的。
刚才说的话也听起来不对劲，他连忙摆出投降动作，自己也退后了两步。
但心里却也忍不住涌出无限的悔意的痛恨。
都是以前的自己给对方留下了心理阴影，即便在沈氏的工作没法让他和钟轼再好好相处，他也希望起码钟轼能不因为自己过去的冒犯而留下痕迹。
......她就算是忘了我，也比总是产生莫名的恐慌好。
心中的委屈和后悔无限上涌，沈丞阳紧张了一个上午的心也开始不知所措。
示意自己不会做任何事情后，沈丞阳居然忍不住脱口而出：
“对不起！”
钟轼一开始看到对方退后两步做投降状的时候，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过于警惕了。
毕竟小沈总虽然傻逼，但实际上也没对她做出过分举动，一般都是自顾自地表演。
甚至还生出几分好笑，仪表堂堂的沈总在这里两手举起，显露出一种诡异的滑稽。
荒诞的画面一时间让她一早上工作疲惫的减轻了不少。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看到上司的笑话能忍住笑。
没有人！
但之后，听到沈丞阳的道歉，倒是混着震惊和诧异。
沈总对儿子的教导居然这么有效？
还是小沈总这么大居然也会挨打？
不然对方为什么一看到自己就紧张得半死，显而易见就是一副被打怕的样子。
钟轼逐渐说服了自己，并开始佩服沈献玉的教育理念。
沈丞阳不知道自己心上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潜意识里温以的教导让他磕磕绊绊地吐露心声：
“对不起，我知道以前对你造成了许多困扰，以后不会了，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钟轼还沉浸在小沈总这么大了还会被母亲打的震惊中，下意识回：
“没事，你沈总已经和我道过歉了，也给了我赔偿，你今天道了歉，事情就算过去了。”
该说不说，当时沈献玉一个人来给她赔礼的时候，她是有几分不服气的，毕竟做错事的本人没有出现。
但现在看到沈丞阳这个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沈总当时不会是被母亲打得走不出门才没法来道歉吧？
钟轼憋了下笑，没憋住。
依旧是那句话，没有人看到上司的笑话能忍住笑。
美好的误会不需要解释，沈丞阳也解释不了，他现在心思飘荡。
休息的采光很好，有阳光正巧穿过钟轼耳际的碎发，给笑容镶上毛茸茸的金边。下颌至脖颈拉出天鹅引颈般的线条，喉间那颗浅咖色小痣随着笑声轻颤。
看到钟轼笑起来，沈丞阳一下子五迷三道，脑子又不知道飞哪去了，嘴也不受控制：
“但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以后不会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了，请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钟轼听罢，又皱起了眉。
被自己直属上司追求，在职场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丞阳在温以的打骂教育下，情商见长，立刻补充到：
“我绝对不会造成你的困扰，你有事吩咐我就行！我不会影响你的任何事！”
沈丞阳默了默，还是吐出了后面的话：
“所以，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沈丞阳的额发不知何时散落下来，在眼前投下细碎的阴影。他指尖颤抖，下意识地钩住自己的衣角，力道很轻，像是抓住最后一根蛛丝。
但不愧为小说男主，此刻的紧张让他从神坛跌落，却比任何游刃有余的时刻都更鲜活生动。
钟轼恍惚了一下，不由得想到。
小沈总几乎继承了母亲的所有优点，令人嫉妒的皮肤，震撼旁人的颜值，统治商场的能力。
除却他放下的傲慢，他几近完美。
但话又说回来，有这样的人生谁能不傲慢呢？
如今却遇上了钟轼这块绊脚石，把小沈总摔得体无完肤。
钟轼沉默了太久，久到沈丞阳以为自己已经被拒绝。
我...被她讨厌到这个地步吗？
他的告白是突如其来的，被拒绝的崩溃也是。
这个在办公桌上井井有条的男人，此刻正用齿尖死死咬着下唇，却还是没能拦住泄露的脆弱。
从钟轼拒绝参加他葬礼的那一刻，沈丞阳所有骄傲都被温以用最强烈的手段碎成了一地残渣，而他当时跪在这片废墟里，在酒吧里放声哭泣。
他那时以为这已经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了。
但现在......
他忽然别过脸去，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两下，像是要把涌上来的哽咽硬生生咽回去。可眼泪比尊严来得更快——
第一滴砸在休息室的地面上，表面晕开深色的圆。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在高定西装裤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徒劳地用手掌抵住眼睛，修长指节被泪水浸得发亮，可水珠还是不断从指缝溢出来，顺着腕骨滑进衬衫袖口。
"对...不起......我知道了。"
沈丞阳也没想到自己的眼泪就这么干脆地流了下来，擦了又擦，却止不住泣音。
钟轼一下懵圈了：
“欸，不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别哭啊。”
她没想到对方这么脆弱，单单沉默就让他丢盔卸甲。
最要命的是他拼命克制的哭声。那种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气音的呜咽，像是受伤的动物在舔舐伤口时发出的动静。
鼻尖和眼眶红得厉害，濡湿的睫毛簇成几缕，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水光。
钟轼受不了了，连忙安慰：
“我同意，我真的同意，实际上你的追求在不妨碍我生活的前提下，你也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这是你的自由。”
当然，自由地妨碍他人的自由就会被打。
钟轼相信小沈总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沈丞阳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很高兴，他的自信已经在温以的教育下变得小心翼翼。
毕竟之前就是因为自己的傲慢才造成了如今的情况。
沈丞阳依旧抽噎着说：
“没事，你...你不用因为顾虑我和沈氏而答应，一切本来就是我的不对。”
实际上钟轼并不厌烦现在的沈丞阳，汇报时奇异的紧张、工作时不敢对上的眼神，如今掉落的眼泪。
此刻终于汇聚成了同一个答案：
原来......他真喜欢我啊？
不是对玩具的争抢，不是对美貌的占有，不是世间一切皆属于他的傲慢。
而是一颗明晃晃的真心。
钟轼已经不震惊了，她反而有点迷茫，混杂着一丝愉悦。
沈丞阳抛却了自己的高傲，如今像个普通追求者一样为她的拒绝而痛苦。
钟轼感觉自己之前受的委屈一下消失了，她现在甚至可以把沈母的赔偿还回去。
她真正的需求就是沈丞阳的道歉，以及悔过。
原来这就是我看追妻火葬场小说时候的爽感。
钟轼悟了，却也没继续安慰自己上司，坏心眼地耸耸肩：
“那好吧，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正常上下属关系了，希望沈总不要再打扰我。”
小沈总更悲伤了，他应该在钟轼安慰他的时候答应的，但心底的胆怯又让他恐惧。
恐惧钟轼不满、厌恶的神情。
更恐惧对方的任何不快。
最终，沈丞阳还是颤抖、小心翼翼地扯了下钟轼的衣角。
轻的像风吹，是沈丞阳如今最后的自信。
“真，真的不能追你吗？”
钟轼现在很高兴，不是喜欢沈丞阳，而是感谢沈母沈献玉的高兴与不解。
既然能把沈丞阳这种人教成这个样子，那之前怎么放出来个那样的沈丞阳？
摇了摇头，不再探究别人的家里事。
事已至此，她也不会为难一个普通的追求者，随意地回应了沈丞阳：
“看你表现。”
就回去工作了。
她可得在沈氏好好发挥，为简历填充一笔呢。
被留下的沈丞阳泪还在脸上，却并不再悲伤。
带着泪，眼角眉梢却飞起来了。
这是，同意了？
同意自己追求她了？！
此时此刻，沈丞阳对温以的感激和敬佩又上了一层楼。
老师，原来真诚真的有用！
温以在回答员工问题的时候也莫名受到了系统的提示：
【宿主，男主的好感度上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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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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