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开芯小馒头

16、暴乱

　　霜降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先帮师尊度过难关。

　　魔族那边......反正已经等了千万年，也不差这一次，而且父皇现在也根本管不着自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当初他不顾自己意愿，用那种残忍的方式把自己送出来，就该想到自己有脱离掌控的那一天！

　　霜降暗暗想着思考对策，特地换下了慕时瑾给他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衣服，不过还是没舍得摘了辫子上的铃铛，应该问题不大...

　　他一路快速的向仙族赶去，迎面却撞见离渊的身影，暗道不妙，果然是得知消息了。

　　立刻调转方向跟上他的步伐，言辞恳切：

　　“妖王大人，事已至此您先冷静一下！莫要冲动行事！”

　　离渊充耳不闻。

　　霜降讨了个没趣。

　　也是，要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情怕是也没法冷静。

　　霜降十分理解，索性也不苍白的劝解，跟着离渊来到妖族。

　　毕竟他也没想好见到师尊该怎么解释，索性不如看着点离渊，别再出像上次那样篡改生死簿的疯狂举动就行。

　　离渊也完全没有搭理霜降的意思。

　　越是临近妖族地界血腥气就愈发浓烈，腥风卷着碎鳞从断垣上刮过。

　　踏着虚空，落地的瞬间，脚下的土地都在震颤。

　　低阶妖物的撕咬声混着骨骼被搅碎的脆响从四面八方涌来。

　　其实妖族也有吞噬之道，不过只会简单的通过吞噬血肉来提升零星的修为，所以灵智高的妖根本不屑于此。

　　离渊根本无心在意妖兽的争斗，他腰间悬挂的妖古令牌还在发烫——

　　那是妖族特有的传讯方式，不会被任何外力所拦截，离蓉用心头血传出的绝笔温度，此刻凝着冰碴般的死气。

　　离渊靠着对气息的感知，疾步穿梭在战场上，他的靴跟碾碎了一片嵌在石缝里的银甲碎片，那是离蓉亲兵的鳞甲。

　　离渊再次加快了步伐，赶到妖宫时，几只大妖正在逼宫厮杀叫嚷：

　　“连毕方灼华·离蓉都死了！你们这群蠢货还在坚持什么！不想死就给我滚开！”

　　离渊死死的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不管是反动者还是忠心的护卫，他都不在意。

　　他只想见到长姐，就那样视若无睹的往里走。

　　几只为首的大妖眼中泛着癫狂与诡异的暗芒，叫喊着向他攻去。

　　当脚步声落在十丈之内时，却瞬间爆成血雾，连一丝哀嚎都未来得及发出就泯灭。

　　而离渊依旧那样木讷的循着气息往里走。

　　跟在身后的霜降咽了咽口水，确实早有听闻，这这三界若单论灵力，之首的玄心掌门与现任妖王毕方灼华·离渊不相上下。

　　今日倒是第一次见，看来传闻并未夸大其词。

　　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让其余妖物都不敢再造次，畏缩的退出一条路。

　　踏入殿内，玄尘正在给离蓉输送灵力，侍女清月跪在床边低声啜泣，灵力运转，满殿刺眼的光芒都无法掩盖床榻上人的死气。

　　甚至离蓉头上别着的那支玉簪都已碎裂。

　　看着离蓉那从不离身，视若珍宝的玉簪都碎了，离渊的心都颤了颤：

　　“长姐......”

　　沙哑的呼唤吸引力众人的目光。

　　玄尘侧目的瞬间却越过了离渊，先看到了身后跟着的霜降。

　　他手指微颤，但还是收回视线，毕竟事情得有关轻重缓急。

　　离蓉轻轻的挥手，说话间再次咳出血沫：

　　“仙尊，不用麻烦了。”

　　玄尘垂眸看着床上的人，心里清楚，离蓉如今只是吊着一口气，根本救不活。

　　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收起灵力，退到一侧，视线移到霜降身上。

　　霜降同时也感受到了那股视线，却没敢与之对视。

　　“什么不用了！！”

　　离渊嘶哑的吼着，运起磅礴的灵力就灌入离蓉那不断泄露灵力的身体，企图修复破损的经脉，却在下一刻瞳孔猛地一缩——

　　长姐的内丹碎了！

　　若经脉受损可以修复，大不了就是丧失修为。

　　可内丹碎了，就真的毫无办法了，离渊那高大的身躯突然泄力的摔跪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

　　“别为长姐难过，我很高兴，我可以去见时景了。”

　　离蓉艰难的抬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在半途无力的垂下。

　　离渊迅速的握住即将垂下的手，将脑袋贴了过去，已然带上哭腔：

　　“长姐很痛吧...我该怎么做...怎么做你就会好?长姐你告诉我...就像以前一样，你教教我......”

　　“小渊，长姐就这样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你，对不住。”

　　或许离蓉想多说一些，却早已是强弩之末，能最后再看到离渊，就已经是玄尘在尽力续命了。

　　她提起最后一口气，不放心的嘱咐：

　　“别怪任何人，也别自责，若有不懂就问仙尊他们，长姐......只希望你...好好的......”

　　妖族对气息的感知异常敏感，所以离渊能清晰地感受到，属于离蓉的最后一丝气息消散于天地间。

　　周围侍从同样能感知到，全部跪在地上痛哭。

　　玄尘与霜降感到惋惜的同时严阵以待，生怕离渊情绪激动下做出什么来。

　　可离渊只是那样看着，就那样一直看着，直到侍从们的哭泣声减弱，他都未有什么举动。

　　直到大殿重归寂静，也只是扭过头去看着清月，声音分不出到底是低沉还是沙哑：

　　“说吧。”

　　清月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冷静。

　　但还是擦了擦眼泪，带着啜泣，慢慢开口：

　　“自从王的离开，妖族没了压制，早就蠢蠢欲动，公主一直压着不让通知您。

　　可没想到事情愈演愈烈，但公主出事绝非巧合，所有大妖在一瞬间突然暴起，像是被控制，几乎是同归于尽般的状态下，才会如此。

　　所以公主的意思是，希望王以大局为重，先配合仙尊他们查清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然后守好妖族即可。”

　　离渊是长久的沉默……

　　许久才缓缓起身：

　　“嗯。我既回来，叛乱自是消除。”

　　转身，面无表情的看向玄尘：

　　“长姐说了，听你们的，若要我回去继续镇压封印，那你们就想办法把众妖压制住。”

　　玄尘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冷静，惊讶过后还是略感欣慰：

　　“节哀，目前还是先安葬好长公主，以及妖族的后续问题，若有需要，仙族定当竭尽全力。”

　　……

　　霜降思绪翻飞，仔细思考这一切的始末——

　　像是被什么控制？若是魔族所为，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夜影的控心铃，理由动机倒也合理，只是为何不通知自己就直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