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不知何处是他乡（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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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现在比我更喜欢喝酒了？”梦疏看着抱着酒坛的颜潇山，不满地哼哼，“你不是说，喝酒影响你那睿智英俊的形象，会让姑娘家不喜欢你？”
也不知到底听到了还是没听到，颜潇山道：“你不是要下凡去的么？还窝在这里做什么。”
梦疏把脸拉长，狠狠瞪着颜潇山：“也不看看我累死累活是为了谁。上次在诸夭之野，我们扑了个空。这次我是确实找到了宝剑所藏的地方，你又赖在这里喝酒，不肯走了。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
颜潇山打了个酒嗝，清闲得紧：“当，当然放心。你又不是我家小鸿儿。”
无耐的瞥了他一眼，梦疏索性自己出门去了。
盯着梦疏离开的背景，颜潇山一骨碌就从长廊上坐起来，酒坛子只一瞬就被扔到了一边。刚才还极迷蒙的眼睛，此时却不知有什么样的光芒。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颜潇山对一旁道：“你出来吧。”
走出来的女子身姿款款，面容清秀，唇角带笑，轻声道：“问五白楼主好。”
“废什么话。”颜潇山颇为不耐，“说吧，他为什么让你来，又有什么条件了？”
女子眼角微翘，轻笑道：“哪有什么弯弯绕绕的，楼主多想了。主子之所以让我来，不过是看得起我。至于条件，主子说了，当初他拿剑不过是为了好玩，却害得楼主身负失剑之责，他深感抱歉。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楼主，剑当然是双手奉上，哪里敢有什么条件。”说罢，双手一翻，墨阳剑便端立手中。
颜潇山接过剑来，细看一会儿，眉头皱起：“妖尊盗剑，不过为了好玩，说出去又有谁会信？更何况，姑娘本该在普照楼当个末座小弟子，却又能在仙界穿梭自如，要说姑娘只为还剑而来，也没有人会信吧。”
云清切的笑意不改，只是看着颜潇山：“若我说，我不止为了还剑，也为了一睹五白楼主的风采呢？”
颜潇山也笑，看着她微挑的眉：“那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乾坤大殿之中，若鸿轻步而来，坐在当中的正是兰若以及尘霄。
看了两眼颜若鸿，尘霄眼中浮现出满意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这徒儿，师弟调教的甚好。看来是离仙境不远了？”
兰若的眼中不见丝毫得意，只是轻声道：“她还算努力，目前已到了分神了，突破仙境也就这几年的功夫，仙界又添助力。”
两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若鸿在一旁听着，脸上不自觉就有几分喜色。
要更努力才是，这样，别人便会说师父教徒有方了。她看了看兰若，有些走神。
尘霄也不多说闲话，马上就转入正题：“离问难大会还有两个月，准备是件大事，然却不是唯一。这几日凡间似不太平，魔界蠢蠢欲动不说，妖界也有侵犯人界之迹象，再加上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在扰乱人间秩序，此事须师弟援手。”
并未多做思考，兰若径直点头：“师兄吩咐便是。我随挂着掌楼名号，可楼中事务大多是师兄所处置，若不为楼中做些事情，我也说不过去。人间乱象丛生之事我也有耳闻，不如就由我带徒儿下界查探，既有助于六界安稳，又能让这不成器的徒儿历练历练。”
尘霄看了看若鸿，又看了看兰若，笑意更加明显：“也好。记得在问难之会前回来就是。”
兰若使了个眼色，若鸿连忙上前，乖乖作揖道：“谨遵师伯吩咐。”
目送尘霄远去的背影，若鸿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师伯眼中笑意分明，是看出了师父有心护她不说，多少有些宠溺了。稍稍将心安定下来一些，若鸿才敢开口询问：“师父，不是说妖界向来安分守己，又不成气候，所以威胁不大么？还有，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又是什么？”
说到此处，兰若的目光也凝重起来：“妖界本来松散，从来不会聚在一处有所图谋。而二十年前妖尊月观风横空出世，不知来历，却将本来一盘散沙的妖界捏在了一处，因此现在妖界也不可小觑。而传闻妖魔两界不合，所以妖界并不以人界为图谋，此番闹事不知为何。至于那神秘力量，就更是无从得知了。此次下凡，任重道远，你要用心。”
若鸿不敢直视兰若凝重的眼神，只是避开之后轻道：“是。”
滚滚黄沙之中，却有一处阴暗，立着两个人却犹如立着两个影子。
“南烟，这次的五道之争，我不会现身。”江萧看着面前还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男子，目光复杂，却又不似落在他的身上，“九剑之事还需要我去处理，另外，这段时间并不太平，你要小心。”
江南烟动也不动，嘴唇轻启：“知道了。宝珠定会落在我们手上，你放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萧嘴角勾起来，“那不过是几颗会发光的破珠子而已，不值得大费周章。你努力去争就是，至于能不能争得到，结果无所谓，你就当是玩场游戏吧。”
江南烟冷冷哼了哼：“从小到大，我玩的‘游戏’也不少了。”
江萧不说话，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你们两个不回宫中，躲在此处算怎么回事？”一个眨眼，月观风已站在两人面前。
见到他来，江萧的目光骤冷：“你还来做什么？”
“没什么。”月观风不知从哪里举出了酒杯来，满酌佳酿，“这次的事是我执意如此的，与南烟无关，更与其他人无关。我们相伴二十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天。既然你不肯认同我，我也不能认同你，那不如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可好？”
目光中有惊异，骤然抬头，江萧却看见月观风的目光清冷，面带笑意。
江南烟抢先抢过杯子来，一口饮尽。
月观风也不看他，只看着江萧：“怎么，不喝？你该明白，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你有野心，我也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也想要。除了争抢，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么？真可悲，你五岁的时候懂得的道理，活了二十多年反而却不明白了？”
“好！好！好！”
江萧连道三声好，然后也接过杯子来，饮尽杯中酒。
月观风自斟自饮了一杯，脸上浮现出几分自嘲神色，然后笑道：“这莲花白，还是和当初一样的好味道。物是人非，我以为这是只有人才会有的感受，想不到原来妖也有，魔也有。说到底，我们和人哪有区别。”
江萧不再言语，只是看了他一杯又一杯，又目送他离去。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江南烟的目光有些泛红。
“你果然还是小孩子。”江萧看了他一眼，语气调侃，脸上却无笑意，“回去了。”
“师父？师父？师父？”
偌大的乾坤殿上清清冷冷，晨雾淡淡，叶子上还凝着露水。只有一个轻巧的声音在殿内荡来荡去，却没有回应。
“明明是约好了这个时辰就要出发的，师父到哪里去了？”
遍寻不到，若鸿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记错时辰了。
早早地就跑到乾坤阁门口等候，看了看天色，还早，不过是辰时初刻。自己已经习惯早起了，怕是师父也不会特意这么早起来。索性自己先在这里练一会儿剑，以免因偷懒而遭到师父责骂。渡世剑法九九八十一式，剑不重行而重意，虽是不快，然钝中藏锋，光芒内敛，舞起来也是极好看的。两三遍舞下来，若鸿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到巳时了，回头一看，乾坤阁门口还是没有师父的身影。
师父莫不是忘记了？若鸿实在有些按捺不住，决定等到巳时初刻，若师父还未出门，自己便进去一看。乾坤阁其实是去过的。记得自己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便是在乾坤阁的房间里。只是师父的房间什么的一直没有进去过……想到这里，若鸿不禁有些发笑。多大的事？却跟作出什么艰难决定似的。
日影又移，算着差不多了，若鸿便小心翼翼地开门，入了乾坤阁内。师父的书房在二层，虽未进去过，但还是知道位置的。在书房门口轻轻叩门，却半天都没有人答应。若鸿微微闭目，以出窍之术入内查探，发现书房里没有人。莫不是在别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之后，若鸿发现乾坤阁内只剩下一个地方没有找过了。
该不该去呢？若鸿自己又纠结了半天。想来师父也不大可能在那，兴许是出去了。就那么一看，也没关系，师父不会责怪。
于是，若鸿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师父卧房的门。
“谁？”门刚开，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却带着与平常不同的慵懒。
美、美人，不对，是是师、师父初醒图……若鸿的鼻血径直喷出来了。
“师，师父……”若鸿一边堵住自己的鼻子，一边哼哼道。这下尴尬了，进来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啊。
兰若只着了素色的里衣，领口处露出大块大块的肌肤。头发则任意地披散着，睡眼惺忪的，一脸可爱的迷茫的表情，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到他清醒过来，若鸿的脸已经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一溜烟跑到门外去了。
“鸿儿啊，”兰若也尴尬到不行，睡懒觉大概是自己保留的唯一一个凡人的习惯，却还被自己的徒弟一览无余，“你等一会儿，为师马上就来。”
“是。”外面若鸿的声音还不合时宜地抖一抖，听得兰若差点没一哆嗦。
“以后……”兰若出门，看见站在一边的若鸿，想着合适的措辞。
“以后徒儿绝对不会在师父安眠的时候来打搅……”若鸿自觉接上话，低着头戳手指。
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才被兰若的声音惊破：“该出发了。”
远处极目所视的地方，却有阵阵乌云，聚集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019】不知何处是他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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