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圣诞老人（Santa Clau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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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像木头一样直立在原地，那个带着浓厚口音的陌生人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他身上盖着厚实的衣服，红色的熊皮外套紧紧搭在他的大肚皮上，纯黑色的皮腰带勒紧了他的腰。裤子是棕色的狩猎裤，包裹着他壮实的大腿，脚上是黑色锃亮的皮靴。
杰克上下打量了这个帮助他们陌生人，思考着这个知道自己名字的男人，但对方已经先开口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杰克——”密而又长的白胡子在他的嘴唇的蠕动下上下抖动，把上面的几片雪花飘落下来，“——但不要分神。”
话音刚落，原本躺在地上的“狼王”从雪地上窜了起来，睁着自己的火烧般的双眼，径直冲向那个健壮如一堵墙的不速之客。恶魔扑了个空——那位灵活的剑士灵巧地跳到了一旁，用剑柄狠狠敲中了它的脊椎。捕猎失败的“狼王”环视周围寻找着下一个目标，它把目光锁定在杂货乔恩身上。乔立刻像触电一样双手双脚往后爬——然而湿滑的雪地让他无法如愿以偿。“狼王”一举撞开那个想阻止自己的剑士，张开自己充满血腥味的大嘴往乔恩咬去。大概只剩下几公分的位置，那只恶魔使劲把下颚一合。
咔！
“狼王”合着嘴呜咽了一声，它的嘴唇早已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它没有咬中乔恩，而是杰克早已结冰的木杖。杰克拼尽全力才把冰杖扯了出来，而恶魔早已被今晚的一次又一次失败击垮了自己，那通红的眼瞳开始变得迷离，它不知所措地摆头看着前面的三人。杰克举起了冰杖，乔恩也勇敢地拿起猎枪瞄准前面的“狼王”——尽管里面早已没有火药。
那个身躯庞大的剑士大吼一声，刚才身材庞大、满脸狰狞的“狼王”立刻像是急剧缩小的生物，如胆小的小狗一样，颤颤巍巍地跑回了丛林深处。它经历了刚才的战斗以后，依然有强大的力量，逃跑时直接撞歪了一条粗壮的树干，但行为早已与刚刚的老乔恩无异——害怕充满了它的全身。杰克依旧能听见当它冲进灌木时颤抖恐惧的呼吸，即使是一只刚刚威胁自己生命的恶魔已经夹着尾巴逃跑了，杰克仍然为此胆战心惊。他不住地往恶魔逃走的方向瞟去，仿佛害怕它会突然之间跑回来，袭击他们，继续完成自己今夜的狩猎。
但杰克的大惊小怪毫无必要，问题毕竟是解决了，老乔恩全身瘫软在地上，嘴里还喃着一些杰克完全听不懂的祷文，乔恩微微闭上眼睛，仿佛灵魂依旧停留在刚刚的危险之中。杰克也无力地坐在他的旁边，轻拍乔恩的肩膀说道：“你很勇敢，没有你我可能就死了。”杰克把之后的“尽管我只活了几个小时”停在嘴边，他不想有太多人知道自己的秘密，除了……杰克抬头看着那个帮助他们的人，心里即使疑惑又是谨慎，但直觉似乎在提醒自己那个人是可以相信的。
“啊！我以为今晚是我的尽头呢！我对逝去七神们发誓，干完这件事以后，我再也不会走进这片森林半步！”
杰克无奈笑了几声：“至少那只‘狼王’不会在出现了。”
“你刚刚说了‘狼王’？”刚刚一直在观察周围环境的“救命恩人”把双刀收回鞘里，放声大笑道，“那是一头座狼（Ｗarg）。这些恶魔用自己的魔法能力来号令那些弱小的狼群。这种怪物狡猾而残酷，你真不应该随便在这里‘散步’，杰克。”
“座狼？”杰克细细思考着这个词汇。
“一群仗势欺人的野狗罢了。”那个人不屑地说道。
“你听起来像是它们有自己的想法一样。”
“噢，你的观察力比我想的还要敏锐。对，强大的魔力赋予它们一定的智力，但依旧不够聪明到选择不去惹是生非。”
“所以，它们该死？”杰克试探性的问这个时而冷漠时而激动的陌生男人。杰克依旧为那只被眼睁睁冲走的郊狼心神不安。
“你看起来很关心。不过它刚刚想吞了你，而我们放它走了，这对百果园（The orchard）的人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大个子剑士扭头看了看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乔恩，“但我猜测它的伤口会让它活不了多久……”
“我只是觉得伤害它们与杀死它们是两回事……”杰克挠了挠头，想起那只被自己眼睁睁看着冲走的郊狼。随后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叫做“百果园”，但杰克没有深究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小村庄罢了。杰克打算把话题转移至自己真正在乎的事情上，“对了，你到底是谁？又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我稍后会讲，”他顿了顿，“不过我想我的确还没有进行自我介绍，我很抱歉，你可以称呼我为诺斯（North），人们一般称我‘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杰克不知道乔恩是什么时候停止祈祷并爬起来的，他的声音似乎是遇见了真神一般，“我真不知道我应该是赞美或是诅咒着一天！你是圣诞老人，那个传说！你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崇拜你，没想到你会来到百果园。”
杰克被这一段对话弄糊涂了，他又一次打量了这个大个子男人：饱经风霜的脸与花白的胡子看起来像一位经验老到的战士，可是那双湛蓝澄澈的大眼睛却有着孩子般的无邪。他不知道该如何来看待这个帮助自己并如此了解自己的人。诺斯注意到了杰克狐疑的神情，用一种很慈祥的神情面对着杰克：“我不是什么危险的人，我和你一样，但我们得回到‘堡垒’再谈……”
杰克刚刚开口，老乔恩便按奈不住了，他用嘶哑且疲惫的声音说：“可我还想邀请冰霜杰克去参加葬礼呢！当然你也可以来，圣诞老人先生。”邀请别人去葬礼？即使对于杰克这样的话也足够滑稽了。杰克忍住了自己发笑的冲动。
诺斯咯咯地笑了起来，回答道：“也许下次吧，老先生，我和杰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谈。况且，这个地方已经不那么安全了……”诺斯环视着树林周围，仿佛灌木中有更多的座狼会扑出来把他们撕成碎片，“我想你应该找回你的货物车，然后完成你的工作。那个奥福兰德的小男孩，我很为他惋惜。”接着偷偷瞄向了杰克——小男孩保持沉默站在溪流的岸边。
老乔恩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他好像希望抗议，但似乎不愿意违背这位“守护者”。他只好低声低气的回复道：“我以为战争结束了。”
“什么？”诺斯奇怪地看着他。
“你刚刚说‘这个地方已经不那么安全了’。”
“这里还有其它的东西？”杰克好不容易插话道，站在两个成年人面前，自己的存在仿佛无足轻重。
“没错，一些我也无法觉察到的东西，但它们就藏在那里，古老且神秘，有可能是精灵族（Elf）留下的东西。但谁又说得清呢？那些奇奇怪怪的术士们天知道有没有在全世界的树林里面都施了法，留下那些连学者们都不清楚的诅咒。至少没有人愿意长时间待在树林里去看看精灵们留下了什么‘战后遗产’，那些东西晦涩难懂且毫无益处。”话毕，便给一旁的乔恩使了使眼色。老乔恩听到“精灵”便已经开始双腿发软，看到圣诞老人给他的眼色时更是大气不敢出。
“所以这里还藏着些什么？”杰克认为眼前的人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人类，他身上好像隐藏着比座狼还要强大的力量，“如果是这样，也许我们得保证……”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乔恩先生可以保证自己顺利到达奥福兰德的住处，然后顺利回家，前提是他不会花时间在树林里转悠。”诺斯说得很果断，随后从衣服的暗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球，里面似乎充满了飞舞的雪花。
“可是？等等……”杂货乔恩似乎还有话还未说完，诺斯已经将水晶球放在嘴边，小声喊道：“北极堡垒！”
杰克只是呆呆地看着圣诞老人往把水晶球前面用力的一扔，球体飞到半空中便碎裂开来，并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后形成一个白色的漩涡，似乎要把所有的空间与物质都吸收进去。乔恩别眼前的景象吓得住了嘴，而杰克似乎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惊讶的看着那个漩涡。诺斯看到小男孩迟疑的反应，苦笑了一声，随后想抓起一块木柴一般把杰克举在肩膀上，随后大跨步的跃进了那个漩涡。“等等，等一下！”小男孩在最后几秒拼尽全力的大喊道，但那时候他早已不在百果园的密林之中了……
刺眼的漩涡在二人消失的时候便瞬间缩小，直到全部消失，似乎那里根本不曾存在一个两米高的壮汉和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只留下惊呆站在原地的老乔恩——他又一次被吓呆了，嘴里似乎又继续说着那些祈祷的话。
狼群肆虐过的树林恢复了平静。雪地上只剩下那辆还停在树底下的乔恩的货车，还有战斗过后的一片狼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