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馆基建指南》隐匿血线

26、05辖区

　　年轻人，正是能吃的时候。

　　夏明素先将感冒茶和锅里制作好的豆腐汤端了上去，接着打开灶，开始制作剩下的菜。

　　率先制作雪梨百合排骨汤，将肥瘦相间的肋排焯水，由于猪是刚在山野里收的，一收上来就自动变成处理好的鲜肉，夏明素挑了最好部位的肋排，无需加入其它调料，只要冷水下锅焯水即可。

　　趁着排骨焯水的空档，她将雪梨、百合和红枣清洗干净，然后把雪梨切成块，红枣去核，并焯过水的排骨一起下进砂锅，加入清水，小火慢炖。

　　再把早早在热水里浸泡的板栗去壳，新鲜鸡块焯水，板栗鸡块要加点糖炒糖色比较好。

　　想到下午刚养殖的野蜂，夏明素去山野里掰了块野蜂蜜回来，舀了勺白日里自己炼的猪油，再放入新鲜蜂蜜，将鸡块炒上糖色，翻炒均匀后放入白芷等药材，再加入热水慢炖。

　　姜苓仁汤，则是将生姜、茯苓、白术和甘草一起煮水，适合秋冬饮用，可以治疗湿寒腰痛。夏明素在里面放了点糯米，这样喝起来就不是纯药汤，而是多了重糯米的爽滑口感。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板栗鸡块先上来了，深色的大块鸡肉混合着黄澄澄的板栗，空气中散发着鲜甜的香味。

　　贾艾斯率先动了一筷子，他夹起一块鸡腿肉，鸡腿外面有一层焦脆的壳，鸡骨头已经炖得酥了，用筷子一碰就碎，一口咬下去，鸡肉软嫩多汁，咽下去后有细微的甜味残留在口腔，板栗则是炖得软糯，入口即化。

　　雪梨百合排骨汤上来的时候，板栗鸡块已经被吃干净了。排骨肥瘦相间，不会太柴又不会太腻，吃起来没有猪的土腥味，软骨柔韧脆弹，一口咬下去，肉里包裹着透明的软骨，嚼起来发出“咔咔”的脆响。

　　柳颂没想到猪肉竟然能被炖得鲜嫩多汁，一行人不再说话，全都大口吃着香甜的杂粮饭。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温度很低，跑了一道不觉得冷，等坐进店里落了汗才意识到夹棉的校服抵御不住寒冷。

　　吃了饭开始暖和过来，姜苓仁汤一入口，首先是一种浓烈的药香，威廉很轻易地辨别出来了，汤里的某种白色片状物好像和他吃的草药很像。

　　但是完全不同于草药的苦，这汤一喝下去全身都暖和起来了，他感觉身体里有隐隐的热流，嗓子不再干哑，嘴里津液更胜。

　　米饭不断地盛，大家全都吃得满嘴流油，期间威廉的手表响了，他根本无心接电话，一抬手关掉继续吃，吃完了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给他打电话的好像是老吴。

　　完蛋了！

　　虽说老吴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平日课下经常相互开玩笑，但是逃晚自习这么严重的事情可是要受处分的。

　　“你们不是在上自习吗？”夏明素问，怎么会有时间来吃饭。

　　“我们……逃课。”贾艾斯如实地告诉了夏明素。

　　“食堂的饭太难吃了。”威廉道，他举起电话手表，翻看着刚刚的来电记录，不小心调出了他刚拍的老吴的照片。

　　“他心脏不好。”夏明素看着照片道。

　　面色发灰，嘴唇发紫，很明显是心绞痛发病中的症状。

　　“真神了。”柳颂惊讶道，老吴确实心脏不好。

　　不敢真让他生气，学生们赶紧吃了两口就要走。

　　“这桃仁粥你们可以打包给这位老师，治疗心绞痛很有效果。”夏明素道。

　　似乎能看出她内心所想，系统此时响了一声——

　　【您的心机+1点。】

　　*

　　吴松朋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是垂着头站了三排的学生，他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在自习课上睡着了，更没想到，趁着自己昏睡时刻，这些孩子竟然偷溜出去吃东西。

　　“老师，您别生气了，我们下次绝对不会再偷溜出去了。”威廉信誓旦旦地保证。

　　“还好意思说这些？”吴松朋顿时觉得气血上涌，手臂又开始发麻，心脏一阵阵抽痛着，“饿了就可以偷溜出去吗，要不是今天晚上主任没巡检到咱们班，你们就等着处分吧。”

　　“老师，爱你。”威廉拿出打包的桃仁粥递给吴松朋。

　　“少来这套。”吴松朋让他们每个人写完1000字检讨才离开。

　　深色的粥颗粒分明，吴松朋拿勺子搅了搅，学生们倒是天真烂漫，出去吃饭还不忘给他也带一份。

　　心脏的压迫感更甚，一种灼烧感自心脏起，燃烧至胃部。

　　他就着纸盒喝了一口粥，瞬间心脏呈现的那种放射状痛感消失，心里的焦虑平复不少。

　　连着喝了好几口，心口经常性袭来的痛感竟然消失了。

　　他的心绞痛是老毛病了，时不时就会痛上一痛，他早就习惯了，但今天怎么突然消失了。

　　粥盒上写着“第二中医馆药膳”几个大字，他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竟然真有官方账号。

　　白日里直播，还卖药膳。

　　看到往期直播视频底下一水的好评，吴松朋又喝了几口粥，真舒坦啊，他到时也要去这医馆看看病。

　　*

　　夏明素坐在卧室里，眼前是个鼓囊囊的袋子，袋子上面写着“原味薯片”四个字，她撕开包装，里面全是一片片淡黄色的圆形脆片，咸香的味道从包装里散发出来。

　　拿出柜子里红绿包装的罐装饮料，这饮料是妮娜给她的，她一直没喝。妮娜说这叫“碳酸饮料”，很好喝的。

　　先拿出一片薯片放进嘴里，是咸咸的盐味，薯片脆脆的，很香。夏明素嚼了一会，味道很好，薄脆的薯片越吃越上瘾，除了有点干。

　　她又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喝了一口里面的饮料。

　　一打开拉环好像有很多小水泡在里面跳动，发出微弱的“呲啦”声。喝到嘴里是凉爽的甜，这饮料好像是酥的，整个舌头喉咙都被抚慰了，她咕咚咚地喝了好几口，打了个嗝。

　　“哈！”喟叹一声。太幸福了，她要加油，早日穿上小兔子拖鞋，早日饮料自由。

　　这么想着她打开系统界面，该收鸡蛋了。

　　傍晚的山野黑黢黢的，天空是澄澈的深蓝色，月光皎洁，一路上有很多不知名的虫子鸣叫。

　　鸡圈和猪圈都很安静，小鸡和小猪都休息了，完全没有了白天的热闹。

　　栅栏门好似比往日松动一些，她有点纳闷，但还是向鸡圈走去。

　　鸡窝里整齐地放着一圈蛋，夏明素轻轻摸着那大鸡蛋，蛋清是治疗创伤、烫伤的良品。

　　将蛋收进背包里，她发现鸡蛋好像少了两只。

　　最近的鸡怎么这么不爱下蛋，不是第一天少蛋了。

　　刚要转身去鸡窝检查一下鸡是不是生病了，草丛里一阵窸窣声，她回头一看，栅栏边上有个矮小的人影一闪而过。

　　小偷？！

　　竟然偷到家里来了！

　　“你站住！” 夏明素气不打一处来，她生气地追了出去。

　　“啪！”那小偷没拿住手里的鸡蛋，有一个掉在地上，碎成一摊。

　　浪费粮食！

　　离那人影越来越近，夏明素一把拽住了那个瘦弱的小偷，那小偷拼命挣扎着，夏明素看到了她的侧脸，一愣神那小偷就再次跑走了。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脸，脏兮兮的，还没张开。

　　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很稚嫩的一张脸。

　　要知道这山野地界是在荒地最里面，她通过地图从最外边的马路上往鸡圈移动还要好几秒，更别说用双腿走了。

　　很难想象，一个身材纤弱的小孩子，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山野处的鸡圈，走到后还要徒手抱着拿两个大鸡蛋，再原路折返回家去。

　　光是这一来一回就能走个三四小时，更何况白天医馆人来人往，夏明素时不时就去地里收药材，那小孩还要随时躲避着人。

　　这么艰辛就为了两个蛋？

　　夏明素顺着那小孩跑的方向，一提裤摆，跟了上去。

　　跑过了大路又跑上小路，跑过了小路又穿过一条河。

　　饶是傍晚，夏明素也能看见摇摆木桥下脏兮兮的河水，河水里什么垃圾都有，还有不少大管子往里吐着废水，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

　　七拐八拐，那小孩来到辖区最边缘一个低矮的平房前。

　　一口简易的锅就在院子里露天放着，也没有任何遮挡物保护，连个草棚都无。

　　小孩走到锅前，将怀里仅存的一个鸡蛋打到一个碗中，拿筷子搅拌了一下，拌成均匀的金黄色，往锅里倒了点水，趁着蒸汽挥发就把鸡蛋倒进了锅里。

　　“秃噜噜。”铁锅发出声响。

　　那金黄色的蛋液很快变成浅黄色，熟了。

　　小女孩用筷子将锅里的水鸡蛋饼盛出来放进碗里，中途有一块鸡蛋饼掉在地上沾了土，她就将地上那块鸡蛋拍了拍放进了嘴里。

　　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

　　咽完了她又眼巴巴地盯着碗里的鸡蛋看了一会，然后端着碗向房子里走去。

　　夏明素快步来到院子里，这院子不大，房子也盖得简陋，从窗户往里望过去，几乎没几样好家具，她听见里屋传来剧烈咳嗽的声音。

　　稚嫩的童声响起来，“二姐，饭好了。”

　　“你哪来的钱买鸡蛋。”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是我考试考的好，老师奖励我的。”那小孩快速回道。

　　熊孩子，撒谎都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夏明素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在房子外面继续听墙角。

　　剧烈的咳嗽声过后是小女孩担心的声音，“二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吃不下了。”

　　“吃点吧，你都几天没吃饭了。”小孩担忧的声音响起。

　　回应她的是一声比一声响的咳嗽声。

　　不一会，那小孩端着碗走了出来，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抹眼泪，完全没有看见坐在旁边的夏明素。

　　直到她擦干净眼泪抬起头，才发现身后靠着墙壁抱着肩看她的人。

　　“啊……”她快速捂住嘴巴，将叫声咽了下去。

　　“一个蛋10贝币，你摔碎了我一个，拿走我一个，之前也少蛋了，应该也是你拿的吧，前天少了一个，大前天两个，总共5个蛋，给我50贝币。”夏明素认真计算起来。

　　“不，我没有，没拿。”那女孩眨了眨眼睛，惊恐地低下头。

　　“不承认，好，那我就去找你二姐要。”夏明素声音不大，但是气势十足。

　　她一转身就往平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