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的尽头》wuli宇宙

11、干预没有捷径

　　周一清晨，清莹提前半小时到了博鼎大厦。
　　因为，小杰要回来上课了。
　　昨晚收到顾问的消息时，她正在泡脚，差点把水盆踢翻——小杰妈妈带他去试了三个月的针灸，结果不仅没"治愈"，反而因为频繁的疼痛刺激，导致小杰的情绪问题更加严重。现在，他们不得不重新回到机构干预。
　　清莹翻着顾问发来的最新评估报告，眉头越皱越紧。她太专注，以至于没注意自己已经走过了星辰计划的玻璃门。直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飘进鼻腔，她才猛然抬头——
　　“吉时武馆”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清莹躇在原地。
　　武馆还没开门，但透过玻璃墙，她能清楚看到墙上挂着的教练介绍。丁寅的照片旁写着：
　　【丁寅 | 主教练】
　　> 全国武术锦标赛冠军
　　>跆拳道黑段
　　>运动康复学硕士
　　> 擅长运动损伤预防与康复训练
　　清莹盯着那行学历介绍，胸口莫名闷了一下。
　　"研究生啊……" 她小声嘀咕。
　　清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她一直以为丁寅就是个普通的武馆教练，没想到他不仅拿过全国冠军，还是正经的正经科班出身的硕士。想起自己那所普通一本学院的毕业证书，还有家里那个总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的父亲，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涩。
　　清莹摇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转身往回走。
　　结果一扭头，又差点撞上一堵人墙——
　　丁寅站在她身后，手里拎着两杯豆浆，一脸诧异。
　　“你在看什么？”他问。
　　“看你的帅照。”清莹敷衍到，又疑惑问丁寅：“你们不是下午两点才上课吗？今天那么早来？”
　　“早上师傅呆会过来装沙袋，我过来开门。”
　　“噢，”清莹点点头，说完就要溜：“走了。”
　　丁寅却突然伸手，把其中一杯豆浆塞进她手里，“丁辰晚点才过来，这个给你。”
　　清莹觉得怪怪的，疑惑地看了丁寅一眼。又想起小杰的事情，赶紧回星辰计划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清莹的工位上开始频繁收到"神秘礼物"。
　　周二，是一盒缓解肌肉酸痛的膏药贴（上周六练太极后她随口抱怨过手臂疼）；
　　周四，前台喊她签收了一杯热拿铁；
　　周五，是一罐手工曲奇饼干。
　　“老大，你最近怎么那么多快递。 ”吴悠趴在清莹桌上，好奇问到。
　　清莹把东西塞进抽屉，“你资料整理完啦？”
　　“干活去！”清莹抓起评估表轻轻拍在她头上。
　　“人家想休息一下嘛。”吴悠嘟囔着走开了。
　　清莹拉开抽屉，看着里面的东西，叹了口气，又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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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个训室的门被撞得剧烈摇晃，小杰正用整个身体拼命撞击门板，像一只困在玻璃瓶里的蜜蜂。清莹迅速用后背抵住门，膝盖微微弯曲缓冲冲击力——这是本周第三次了。
　　"不要！出去！现在！"男孩的尖叫刺破空气，他突然转身扑向窗户，指甲在防爆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清莹注意到他右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听小杰妈妈说，这是去针灸的期间挣扎留下的。
　　当清莹试图靠近时，小杰突然像颗小炮弹般冲到门，"咚"的一声闷响，他的前额重重磕在墙上。没有停顿，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节奏快得像节拍器。
　　"停。"清莹一个箭步上前，用掌心垫在墙面与他的额头之间。撞击的震动顺着她的掌骨蔓延到整条手臂，如同握着一台失控的引擎。
　　啪的一声，清莹关掉了个训室里的灯。
　　小杰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忘记了要开门的事，一心摸着墙面想找到灯的开关。趁着他还没回过神来的功夫，清莹迅速从围裙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放在地板上面，再摸出泡泡水吹了一连串的泡泡。
　　光束从地板上发出，给每一颗泡泡穿上了五彩斑斓的羽衣，小杰瞬间被色彩缤纷的泡泡雨吸引住了。
　　个训室里，时钟哒哒的声响串联了小杰的啜泣声和泡泡的破裂声。清莹稍微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很好，今天已经坚持了28分钟。
　　她保持平静的语调，摆好教具在小杰能够伸手就够到的地方，同时让无忧把准备好的软垫沿着墙边排列，接着继续做完最后两个任务：“给我用来喝水的。”
　　小杰犹豫了一下，在一排东西里拿起了杯子，清莹便迅速伸出手接住：“对啦，杯子用来喝水！” 话音刚落，清莹变立马吹起了泡泡。然后迅速再做两次任务。
　　最后一次，奖励了小杰完了很久的泡泡，并且带着他开灯，接着是收拾书包，最后开门。放学！！！！！！清莹在心里大喊，终于解放了！！！
　　清莹送完孩子回来，吴悠就迫不及待问：“老大，你也太厉害了吧！怎么想到关灯这一招的？”
　　“啊，算瞎猫遇到死耗子吧。当时就开关就在手边，就顺手关了。恰好有作用了而已。”
　　今天已经是三天来最好的一次成绩，只提前了10分钟下课。小杰回来后，需要重新适应上课时间，既不能因为他一闹脾气就下课养成不好的认知，又不能任由他自残来伤害自己，清莹已经黔驴技穷了。
　　放学后的会议室里，美琳、清莹和小杰妈妈在沟通小杰接下来的方案。美琳打开电脑的监控切片对比。画面里，三个月前的小杰正安静地坐在桌前完成日常用品的识别。而现在，同样的教室里，他更喜欢蜷缩在窗帘后面发抖，崭新的墙纸上布满了他用玩具车砸出来的凹痕。
　　"可能是针灸时用了束缚带。"小杰妈妈的声音在发抖，"现在只要被碰到肩膀，他就会炸……"
　　清莹的笔尖在评估表上悬停了很久。在"逃避行为"一栏，她最终画了三个醒目的加号。曾经能坚持45分钟的课堂参与度，现在连10分钟都是奢望。
　　和督导确定之后，行政人员在个训室里重新装修了一下，下次当小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一个用帐篷和软垫搭建的"安全角"，里面摆着他喜欢的汽车玩具。清莹松了一口气，干预方案和干预环境已根据现状重新做出调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