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箭头回来了》却克灵

31、习惯

　　和心上人共处一室，叶凌不免心神荡漾。坐回办公椅，捧着心跳平复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给孟潇和江竟帆都发了一个红包。

　　江竟帆有时差，倒是孟潇秒领，顺带回了一个问号。

　　叶凌回他一个戴墨镜闪亮笑的黄豆表情。

　　孟潇: 【有屁快放。】

　　叶凌的荡漾劲还没过，也不生气，很愉悦地回：【中午的事，谢了。】

　　中午在程诩的婚宴上碰面，本来还要就放鸽子一事声讨他的孟潇在得知自己偕同江竟帆做了个天大的人情后瞬间不计较了，询问了下细节后还好心地点拨了他几句。

　　就是这一番话把叶凌点醒了:

　　“人家都察觉不出你在追他，你那些小招数只会让人觉得你有病。”

　　叶凌本想发作，但转眼一想，从谈越的视角来看，他确实还……挺像个神经病的。

　　以防自己形象再度恶化，叶凌虚心向大佬请教如何把人追到手，大佬给他划重点：“你得钓着他，让他隐约觉得你在追他，但又不能十分确定，这样他就会心烦意乱患得患失。懂吗。”

　　醍醐灌顶。

　　什么叫醍醐灌顶。

　　立马更改作战计划的叶凌只觉得胜利的曙光在向自己招手，喝完喜酒走出门，攻略对象从天而降，他觉得自己没扑上去啃完全对得起二十几年来良好的家庭教育和小伙伴苦口婆心的教导了。

　　首先要矜持，必须掌握主动权。

　　然后要暧昧，若有若无地关怀。

　　眼神交流、肢体接触、语言挑逗、明示暗示……

　　通通都是得分点！

　　弯弯绕绕不是他的强项，有话直说才是他的风格。不过大佬说了想死快点就把“我喜欢你”贴脑门上给对面瞧，叶凌只好收敛本性走狐狸精勾引正直人夫的路线，战线拉得那叫一个迂回……

　　不过应该奏效了？叶凌不想象如果自己威胁谈越不上他办公室休息就扣工资谈越会是什么反应。

　　孟潇打来电话，叶凌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到走廊拐角才接通，那边开门见山问怎么回事。

　　“出门的时候碰见他了，就地实践了下。”叶凌努力压抑语气，但依旧能听出几分炫耀，“还挺有效果的。”

　　孟潇对他高效率好运气表示惊叹，“你们什么进度了？”

　　叶凌谦虚道：“在我办公室睡觉呢。”

　　“打扰了，告辞。”孟潇果断挂了电话。

　　叶凌：“……”

　　他打字：【是很清纯的睡觉！】

　　孟潇回复得很快：【又没说是很猥琐的睡觉。/墨镜闪亮笑】

　　叶凌：“…………”

　　孟潇很好奇：【你怎么把他弄到办公室的？】

　　叶凌三言两句讲明前因后果，又请教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孟潇：【自己琢磨去，还要我手把手教你啊？】

　　叶凌二话不说又甩了个红包过去。

　　三秒钟后孟潇发来：【直接骑他身上给他一个大惊喜。】

　　叶凌吐血：【你不是说要钓着他么！】

　　孟潇一点也不觉得这个主意馊得很：【就说你不小心摔倒了嘛。多清纯。】

　　说完就把红包领了。

　　叶凌发过去一个死亡微笑，收起手机往办公室走。虽然心里很想陪心上人睡醒，但是工作繁忙，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他还是收拾好要用到的材料，通知秘书开会地点改到下一层会议室，就轻轻带上了门。

　　门又打开，叶凌走进来，从冰箱保鲜层拿出一瓶酸奶，留了张便签一起放到茶几上。

　　孟潇恰好发来最后一条：

　　【急什么，使劲黏着他。等他习惯你了，就离不开你了。】

　　—

　　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会议结束，叶凌推开办公室的门，第一步往会客间走去，叠得方方正正的被褥上搁着一张奶油黄的便签，酸奶被拿走了。

　　［喝］

　　被他写得龙飞凤舞的字下面多了一个楷体小字。

　　［哦］

　　指尖摩挲着纸张，不知想到什么，叶凌微微笑起来。

　　快点习惯吧谈越。

　　快点爱上我。

　　然后，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

　　忙了几天忙完手头要紧的项目，又临近年关放假，叶凌难得松懈下来，每天跑下来找谈越一起吃饭。

　　坚持不懈地刷存在感貌似有了反馈，叶凌有一个很微妙的发现——谈越居然记得他喜欢吃哪种盖浇饭！

　　意识到这点带来的冲击不亚于在争夺谈越的一百米决赛上给他屁股上安了个火箭炮，一点火就能突突突冲到奖品怀里了。

　　这天等谈越“碰巧”端了他最爱的番茄牛腩盖浇饭过来，叶凌一边拿过筷子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谈越在他对面坐下，“你吃这个剩的最少。”

　　嚯，有破绽！叶凌暗自掐掌心，“你观察得还挺仔细的嘛。”

　　谈越语气淡淡：“因为你的餐盘都是我收拾的。”

　　叶凌：“嗯？”

　　谈越：“每次我端过去，回收餐盘的阿姨都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我。”

　　叶凌：“……”

　　在面皮即将变成番茄牛腩色前，叶凌低下头往嘴里扒饭。他吃饭速度一向快，等风卷残云吃完最后一粒米，谈越还差小半碗饭和一碗素汤。

　　确定他还要一会儿，叶凌放下筷子，抱着手臂往椅背上靠去。

　　“你不上去吗？”谈越问。

　　“这不是等你吃完，一起放盘子啊。”

　　谈越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阿姨在那里，直接给她就行了。很简单的。”

　　叶凌：“……”

　　这人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被暗搓搓追求啊！

　　深吸一口气，他决定表现得再明显一点，送完盘子回来，又一屁股坐回原位，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谈越看。

　　谈越反应过来了，“有事儿？”

　　叶凌扬了扬下巴，“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我要升职加薪了？”

　　“少废话，吃不吃。”

　　“吃什么。”

　　“你定呗，我都行。”

　　“哦，没空。”

　　“……”叶凌磨牙。

　　对面的谈越看了他一眼，非常不怕死地拿起汤勺开始喝汤，“凶什么，你不是问我有没有空吗。”

　　“我这么问你的意思就是没空也得给我空出来。”

　　“叶总都这么约人的？”

　　叶凌心头一阵狂跳，他见谈越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登时坐直了身体轻哼道，“难道还要我毕恭毕敬问你的行程么？你秘书电话多少？”

　　谈越刚要开口：“我……”

　　“你要敢说你秘书休年假去了我就把你片成肉片涮火锅。”

　　谈越万年不变的淡然表情裂开一丝缝隙，“……你是土匪吗？”

　　“没错。”叶凌瞪回去，“再拿我寻开心信不信我送你上西天。”

　　“……”谈越面露诚恳，“怕了你了。”

　　“哼。算你识相，那就说定了，晚上……”

　　“真没空。”

　　“喂！”

　　“不劳驾叶总了，我自己会喝。”

　　吸气，吸气。叶凌强迫自己冷静，往谈越脸上打一拳这十天半个月都白干了。

　　他快速整理好心情，抬起眼帘那瞬刚好撞进谈越轻飘飘的视线，大脑一下卡了壳，嘴边的话脱口而出：“那你明天有空吗？”

　　你看，饥饿的人对面看得见吃不着的香饽饽总会变得急功近利。反应过来的叶凌只能猛掐大腿保持面部肌肉和谐，让自己表情坦然地迎接谈越的注视。

　　“你这样、让我有点，”片刻后，谈越放下汤勺，“受宠若惊。”

　　“本来就是单纯请你吃个饭而已。”叶凌语速飞快，“谁让你一直拿乔，搞得我非得请上这顿饭不可了……”

　　“看得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叶凌一脸你在说什么。

　　“张扬任性，唯我独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能顺毛摸，要不然……”谈越顿了一下，“会踢人。”

　　叶凌对前面几个词没什么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评价，只在谈越说完后一句后发愣，“什么踢人？”

　　“不懂就算了。”谈越收了目光。

　　他余光看见叶凌掏出手机在查什么，顿时扶着碗往后靠了靠。

　　学到一个新词的叶凌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暴风雨前的宁静——谈越心中断言。他觉得老板可能不想吃肉片火锅了，也许会把自己做成驴肉火烧。

　　“你喝完没。看你喝老半天了。”

　　“……喝完了。”

　　擦完嘴，谈越刚要站起来，谁承想叶凌先他一步起身，“坐着。”用眼神和命令把谈越封在座位上，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端起他的盘子往回收餐盘的方向走去。

　　谈越眼睁睁看着他把盘子递给阿姨后又走向餐厅大门——门边站着他的助理。

　　谈越摇摇头，侧过身子去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才刚起身呢，原以为要就此离去的人又折回来了。

　　“不是让你坐着么？”叶凌眉头一拧。

　　“叶总打算把我和这张椅子一起扛到工位上吗？”

　　叶凌顿时沉下脸，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挺能唬人，盯得谈越都不自觉噤了声。

　　几瞬过后，一板健胃消食片拍在他手心。叶凌扬起下巴，气势万钧道: “喏，饭后嚼一嚼。”

　　“……”

　　谈越的眼皮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