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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悦家学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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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被一脚从外踹开,正在房中抄书的悦觉眠身子一颤,笔尖墨水一划。
他眉眼抽动一下,抬眼望去,一袭眼熟的黑衣少年。
穆夜声真如他昨日所言来了,不过没看屋中人一眼,直直走进前方书柜,一阵翻翻找找。他嘴上嘀咕道:“哎?在哪呢?”
悦觉眠见此,不甚在意,换了张纸,低头书写。
穆夜声一直在那几架书柜前徘徊,拿起一本又放下。叹了口气,道:“在哪呢?怎么找不到?”
可能是嫌声音不够大,于是拿起一本书,然后不小心掉到地上。悦觉眠左手紧握成拳,努力静心写字。
穆夜声立即拾起书本,道:“怎么掉了呀?可太不小心了。”
他拍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后将书塞了回去,又重新寻找起什么。
穆夜声又捣鼓许久一架书柜,似乎毫无收获,于是这翻翻那找找。
“找不到啊~”
他嗓子很大,生怕屋中人听不到似的,扯开嗓子又道:“在哪里呢?怎么找不到。”
悦觉眠不胜其烦,墨水滴在纸上,他放下笔。抬眼望去,穆夜声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下之意。
穆夜声此时拿起一本书,悠闲的翻看,瞧了瞧,就要塞回去时。悦觉眠已经走到书柜前,冷冷问道:“你在找什么?”
他旋即喜笑颜开,道:“找到了!”
悦觉眠一头雾水,不知他所寻的是什么,正要询问时,就见对方把手中书籍塞了回去,顿感不妙。
穆夜声果真没辜负他的感知,欣然道:“找到你了,哥哥!”
“……”
不出穆夜声所料,悦觉眠剑从袖中滑出,下一刻剑尖就已经来到自己身前。穆夜声立马举手投降,面上还是嬉皮笑脸,道:“师兄莫要动气嘛。”
悦觉眠毫无波澜,眼眸冷意森然,道:“出去!”
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怒意。
穆夜声无动于衷,他可是有备而来,本来就是为昨日那场单挑前来,只为分出个胜负。旋即,他喊道:“尘夕!”
剑从门外飞来,他一把接住,这是他事先放在门口的。这种耍帅动作只有剑离自身一丈之内才能召唤,而且需得心无旁骛,很容易因一丝动摇导致没飞到手中就先掉了,所以他特别喜欢单挑之前炫技一把。
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很帅。
悦觉眠蹙眉,道:“穆夜声!出去!”
穆夜声显然没想到对方直呼他大名,愣了一下,笑道:“师兄,昨日没斗完,今日补上,如何?”
不如何。悦觉眠只觉烦躁,沉声道:“出去。”
“不要。”话落,一剑刺出,对方轻松避开。
如此不接不行了,悦觉眠撤退至门外,往后一跃,退到院中。穆夜声当即了然,屋中单挑放不开手,而且要是砍到书籍就坏了。
于是他也来到院中,很快二人剑斗吸引来众多子弟,周围慢慢变得吵闹。
孟含岭在学堂中撑手坐着,实在无聊,而且还不知他表哥跑哪发疯去了,既然不叫他。此时就听到窗外长廊,有人喊道:“悦师兄跟人在书房那边打起来了,快来看啊!”
瞥了一眼外头,他心道: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表哥跟人打起来了。
或许是真的太无聊,孟含岭还是去凑热闹了。
穆夜声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便明白昨日悦师兄并没把他那句单挑当回事。他一下就有些恼怒。
只因他这一时的疏忽,下一秒就被悦觉眠抓住了破绽,随后只得一脚将人踹倒。毕竟这是把真剑,对方是个人,总不能往他身上挥下一剑吧。
穆夜声输了,失落一瞬,随后又恢复如常,欣喜道:“师兄真厉害。”
他才刚站起身,孟含岭已经来到他身前。悦觉眠显然没有与他交谈的兴致,收起剑后,转身离去。
孟含岭愕然道:“你不是说不打架吗?这是什么?”
穆夜声觉得他大惊小怪,解释道:“我只是跟我师兄切磋一下,怎么能算是打架呢?”
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孟含岭“哦”一声,显然是相信了。二人才没走出几步,他才发觉方才所言怪异之处,道:“你说他是什么?你……师兄?”
穆夜声点点头,道:“嗯。”
孟含岭呆若木鸡,疑惑不解:“什么时候的事?”
穆夜声道:“不告诉你。”
翌日,书房——悦觉眠才打开书籍不久,门就被人推开,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穆夜声眼见他不想搭理自己,关上门,脚步极轻。他坐到悦觉眠桌前,百无聊赖地盯着颠倒的书籍,单手撑着下颌,一言不发。
良久,穆夜声都没说明来意。悦觉眠只好问道:“何事?”
终于等到对方询问,穆夜声问道:“师兄,你来书房为什么还带着一把剑啊?”
悦觉眠冷声道:“不许叫我师兄。”
穆夜声敷衍应道:“好好好,知道了,哥哥。”
悦觉眠一时语塞,觉得跟他讲道理,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根本不会有所改变。
穆夜声见他不语,道:“好好好,这个也不喊。”
悦觉眠放下书,回道:“悦家子弟,剑不离身。”
后来穆夜声,经常来书房待着,反正不会是来抄书阅读就是。
夏日炎炎,池中荷花开了,蛙声阵阵,蝉声鸣鸣.
学堂外院落中央就有一座水池,池中栽着荷花,阳光打入院中,中央池水波光粼粼。悦舒原那个老头子,特别喜爱那几朵荷花,不许人摘。
穆夜声实在热的不行,学堂中央那座水池实在是小的可怜。忽地想起入堂石桥旁的池塘可大了,于是叫上孟含岭就摸鱼抓蛙去。
在学堂已有一月,以他这活泼的性子结交了些好友,斐家二位公子,斐蓝真与斐习泽。斐习泽怯懦,胆小,始终没与他们一起下水摸鱼。
孟含岭原本也不愿下来的,由于穆夜声一直在他周围喊着:“好凉快,不下来你会后悔的。”
于是就下来了,确实凉快,这一玩,就是一个时辰。孟含岭早就上岸,蹲在阴影下等他,不耐烦道:“你在抓什么?”
穆夜声道:“青蛙,你要吗?”
孟含岭摆手,道:“才不要。”
斐蓝真也玩够了,穿上靴子后,道:“我这里有一只,你要不要?”
闻言,穆夜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小小的青蛙被他抓着。他嫌弃道:“太小了。”
斐蓝真耸耸肩,道:“抓不到大的,而且你要大的做什么?”
话落,他将青蛙往后一甩,斐习泽下意识接住,旋即被吓得跳起,无意往孟含岭身旁丢去。
孟含岭惊慌躲过,忍不住骂道:“干什么?”
青蛙“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斐习泽一抖,弱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斐蓝真道:“我忘了他怕青蛙,你也怕?”
孟含岭咽了咽口水,冷哼道:“怎么可能?”
他偏头,一只油绿的青蛙出现在他眼前,对视片刻,他终于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往后退去。看清是穆夜声举着青蛙在捉弄他,旋即怒道:“穆夜声,你干什么?”
穆夜声笑道:“你不是不怕吗?”
孟含岭解释道:“你刚刚都快把那只青蛙放我脸上了,怎么可能不吓人。”
斐蓝真惊讶道:“你这个怎么比我的还大。”
穆夜声道:“当然,不大不抓。”
说着就往学堂方向走去。
孟含岭道:“你走错方向了。”
穆夜声道:“没有啊。”
孟含岭疑惑道:“你要去哪里?”
斐蓝真道:“是不是要拿这只青蛙去吓你师兄。”
穆夜声正有此意,却道:“带青蛙看书。”
孟含岭想拦他,却被斐蓝真拽了去,只得看他渐渐离去。
阳光明媚,屋中闷热不已,只得开窗透气,刚好悦觉眠所坐之处离窗近。他还是一日既往,无要事就来书房抄书。
窗外突兀的响起几声若有若无的蛙声,不过片刻就安静了。
悦觉眠完全不受影响,继续低头写字。
“呱呱呱。”
闻声望去,窗前有一只青蛙,准确来说,是有人双手举着这只青蛙。方才的声音并非青蛙叫的,反倒是那人学着蛙声亦是想扰人罢了。
“呱呱呱。”
悦觉眠放下手中的笔,叹口气,问道:“何事?”
“呱呱呱,我是青蛙。”穆夜声道。
“我关窗了。”
闻言,穆夜声立即站起,道:“别关。”
悦觉眠不知他今日前来为何,还捎带了只青蛙。定然不会是看他抄书写字这么简单,但也不像是来与自己单挑的,只好询问道:“何事?”
穆夜声翻窗跳了进去,立即就来到悦觉眠桌前,伸手展示手中绿油油,泛着光的青蛙。他道:“师兄,你看这只青蛙怎么样?”
悦觉眠当真认真的看了几眼,淡淡道:“与池中别无二致。”
废话,就是池塘里抓的,当然一摸一样。穆夜声一直注视着对方,见他神情毫无波澜,一丝恐惧都没有,顿觉索然无味。
悦觉眠蹙眉道:“怎么了?”
穆夜声垂头丧气,目光停在桌上墨水上,余光又转向那张才写四行字的纸张。须臾,他将手中青蛙肚皮朝下,往里一蘸,然后提起朝纸上按下。
悦觉眠不明所以,静静看着。
大功告成,穆夜声另一只手拿起纸张,转身要走,随手一丢,青蛙落到悦觉眠手中。他笑道:“觉眠哥哥,这只青蛙就给你了。这张纸我拿走了,算你跟我换的。”
悦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