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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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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咳咳——”
伴随着吱呀的声音，一扇泛着铁锈的门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两名站在门前的少年禁不住咳了几声。
“黎越关，要不是你惹我，我怎么会和你动手？”其中一人皱着眉，清俊的脸为躲开涌出的灰尘，转向另一人，顺势瞪了对方一眼，怒道，“现在好了，当场被修斯老师抓个正着。”
又小声嘀咕：“和你住一个宿舍总是被罚，就差把学校的地皮掀起来扫了。修斯老师也真是，这么犄角旮旯的档案室都能找出来。”
“喂，”另一名少年略高一些，冷峻的眉眼无声无息地斜睨对方，“关闻秋，说清楚，要不是你把衣服全扔我床上，我会和你搭话吗？”
关闻秋当作没听到，正要迈步走进门，却被黎越关拦住。
黎越关往他手里塞了个口罩：“带上。”也不再看关闻秋的反应，径直戴上了口罩，提着手中的吸尘器走进了档案室。
“喂！你拿的吸尘器是我放在宿舍的吧？黎越关！”刚撕开口罩包装的关闻秋看到黎越关手中的东西，赶紧一边戴上口罩一边大步迈向黎越关，想要抓住黎越关的手臂，却没注意脚下有一个档案袋，一脚踩了上去，失去平衡。
“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关闻秋一只手摁在一旁的架子上，另一边的手臂则被黎越关攥住。原本在这一层放置的档案资料散落在地，而黎越关手中的吸尘器也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黎越关见关闻秋能站稳，立刻撤回了手，转身拿起吸尘器继续清扫工作，档案室里响起吸尘器工作的轻微声音。
关闻秋撇了撇嘴，弯腰想要收拾地上散落的档案袋。
关闻秋抬起脚，看到刚刚踩着的档案袋上除了标注着3784的号码与需要销毁的红色章印，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与其他标注着详细信息的资料完全不同。
这个3784的档案袋由于刚刚的冲击散开了封口，露出了几张照片与一沓纸质材料的一部分。
“咦？”关闻秋从露出的照片一脚看到了几张熟悉的人脸，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捡起这个档案袋，扯出里面的东西，迅速翻看起来。
“黎越关，你快过来！”关闻秋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眉头越皱越紧。在照片上他不但看到了他的父亲，甚至黎越关的父亲也在其中，思及纸质资料的内容，他赶紧招呼黎越关过来。
黎越关停下手中的工作，走向关闻秋，看到关闻秋凝重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询问：“怎么了？”
“你看。”关闻秋将手中的照片递给黎越关，指着一张标注着“3784年12月高级机甲驾驶员集体合照，于中心城军校”的照片，上面10名驾驶员姿态各异地坐在一字排开的椅子上，背后则是一个简陋的、悬挂着中心城军校牌匾的大门。
“这是我爸，”关闻秋指着一名严肃地端坐在从右往左数第二位的男人，然后指尖划向坐在他左边的笑容灿烂、扯着关父手臂的男人，“这是你爸对不？我看过你寝室里的照片，应该没认错。”
黎越关怀念地盯着父亲的笑容，点头道：“你没认错，是他。”黎越关没有过多言语，他知道关闻秋不可能因为一张简单的合照就如此严肃，他在等关闻秋后续的话。
关闻秋没让他失望，在得到黎越关肯定的回复后，立刻抽出后面的几张照片，说道，“你看，这张也是旧历3784年拍的，是他们在开会，但只有三个高级驾驶员，一个女的，两个男的，不知道是谁都不认识，但他们在和一帮研究所的人在争执。”
“还有这几张，明显都是机甲研究所里的，这几张拍的是机甲内部的情况。”关闻秋快速抽动着照片，“你看这张，有好多人在桶里！”
关闻秋指着一张照片，上面拍摄了一辆卡车的车斗，摆放着几个巨大的塑料桶，里面挤挤挨挨地叠放着许多具人体。拍摄者明显是从高处拍摄移动中的车辆，因此只能看清靠近车尾的几张脸。而照片的右下角标注了一些信息：2-14-3783，Glacier。
关闻秋把那沓纸质资料展开在刚刚被他扫空的架子上，说：“这沓资料，都是关于一个编号3784的实验体的实验，从旧历3780年第1次实验到旧历3781年第5次的都有。”
黎越关收回注视着父亲的目光，转向资料，伸手拿起了5次实验的记录。
顿了顿，关闻秋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但你注意到没有，这个3784……”
“就是车斗里的人之一！”关闻秋补充。
“和坐在中间的那名女高级驾驶员长得一样！”黎越关说道。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黎越关和关闻秋怔了怔，看向了对方，都发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黎越关率先开口：“这个试验记录不完整，按照生命体征记录，第三次就已经是濒临死亡的程度了，但第四次实验前的又恢复到虚弱但不致命的程度，太奇怪了。而且这张照片拍的应该是运送报废实验体的车，如果这里面是3784，为什么隔了两年突然就报废了？”
“不止如此，为什么她出现在每一张照片里？她和我老爹认识，可我从没听他提起过！”关闻秋抓起几张照片快速翻看起来，眉头皱起，眼神充满不解。
黎越关也抓着几张纸质资料看个不停，眉头越皱越紧，眼神渐渐充满了愤怒与难以置信。
“关闻秋，这究竟是什么实验，我细看了一下，用药竟然包含了基因修复类药、机体系统隔断药，甚至还有对精神造成破损的药，用药的计量极大，每一种都会让人极度痛苦！”黎越关的双手微微颤抖，额头上浸出了冷汗，转头看向关闻秋。
关闻秋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猜测，是旧历时期为了快速发展能够让人体适应的机甲，采取的极端实验……我小时候在我爷爷书房底层看过一些旧报纸……”
“咚咚”敲门声响起，未等黎关二人应答，铁门就被推开了。
黎越关和关闻秋迅速将手中的东西藏了起来。
他们紧张地看向门口，做贼似地从架子间隙中探看门口来人。
一道颀长的身影在再一次扬起的灰中显现，来人啪地打开了整个档案室的灯，显露了对于黎关二来人说熟悉的深邃五官。
“越关，闻秋，有同学说看到你俩进来打扫了，人呢？怎么还有这么大的灰？”来人咳了几声，提高声音询问。
关闻秋动了动脚，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问身边的黎越关：“喂，怎么办，修斯老师来了。”
黎越关沉思了一会，便一拳用力锤在关闻秋的肩膀。关闻秋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喊“喂黎越关你个王八——”便踉跄几步出现在了架子之外，身影自然也被修斯的视线捕捉。
“修斯老师，关闻秋总是影响我，打扫档案室的惩罚只用我一个人就行，申请给安排其他惩罚给关闻秋。”黎越关也迈步走出架子掩映的区域，站直在修斯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校生礼，义正言辞道。
“喂——”关闻秋不顾上肩膀，赶紧也来到修斯面前告状，“修斯老师，我有吸尘器，这活也该是我来做，我建议可以让黎越关去扫扫澡堂厕所，不过这些地方味道都不如黎越关脾气臭。”
修斯忍俊不禁，笑道：“你们两个，都做舍友了，不说和谐相处，也该相互礼让。怎么从开学到现在，你俩还是和冤家一样呢？”
修斯默了默下巴琢磨道：“不过据我观察，最近你俩的战斗配合可是班上第一，说不定冤家就是你们独特的相处方式呢。”
关闻秋和黎越关瞬间皱起了眉，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关闻秋看了眼黎越关，率先说：“哈哈，修斯老师你说笑了，和他是朋友？黎越关？就他？哈、哈，不可能的啦……”关闻秋尴尬地笑了笑。
黎越关闻言，也看了看关闻秋，不再言语。
修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不再多说，而是打开了门旁边的一个小显示屏，操作了几下，嗡嗡的声音就从弱到强在档案室里响起，浮游在空气中的灰尘肉眼可见的减少。
“忘了和你们说，档案室里有清洁系统。”修斯转身看向二人，俏皮地眨了眨眼。
“修斯老师，你耍我们……”关闻秋挤眉瞪眼，装作委屈道。
“好啦，我来呢，是通知你们，接到第四军团通知，一小时之后在训练场进行一次两小时的中级机甲驾驶员选拔，这次选拔破例允许越级挑战，对所有像你们两个这样还没有参加初级选拔的军校生来说，是一个绝佳机会。”修斯笑了笑，“现在去排队，估计能轮到测试，再晚点就要错过了。”
黎越关听后面上带上了点焦急，他回头看了眼凌乱的档案室，对修斯说：“但老师，我们还没整理好……”
修斯打断他的话，鼓励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去吧，机会难得。老师会整理好的。”
黎越关还想说什么。关闻秋就撞了一下黎越关的肩膀，越过他走出了门，向电梯跑去，未等他的那声“谢谢老师”消散在空中，身影就在廊道上消失了。
黎越关微微叹了口气，转头面对修斯，认真说：“谢谢修斯老师，那我就先去做准备了，等我测试完会马上回来整理的，不用麻烦老师，这本来就是对我打架的惩罚。”
修斯揉了揉黎越关的头发，看着黎越关眼神中带着期待，又带着一些复杂的情感，最后归于一抹真心实意的微笑：“越关，不用在意，测试很辛苦，测完就回寝室好好休息吧。闻秋是个好孩子，本性不坏的，有时候他说的话并不是本意，这是他成长带来的坏习惯，只要你看着他的眼睛，就能明白他纯粹的心。”
黎越关闷闷地点了点头。
修斯又笑着抱了一下他，说：“越关，你要像你的名字一样，翻越人生中一道道看似不可跨越的关卡，我相信你有能力实现自己的目标。”
“去吧，测试完可以去食堂吃一下好吃的，今天食堂师傅做了烤羊排，味道不错。”
修斯站在档案室门口，笑着目送黎越关再次敬了一礼之后转身离去。
修斯走进档案室，捡起有着一个鞋印的3784档案袋，笑了笑，将档案袋随手扔到散落在地的一堆档案中。
抬手通过光脑给某个人发了条信息：“已经将信息传递给了黎越关和关闻秋，初步观察，暂判二人仍有价值。PS：档案室不用我收拾吧？”
“收到。档案室有专人处理，不必担心。”那边迅速回复。
修斯关闭了对话框，走出档案室。
走廊上，窗外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移动光影明明灭灭，修斯不禁恍然，寻常的一天他完成了组织重要的任务之一，而那年他遇到她也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日子。
修斯的眼前浮现了一道挺拔的身影，那个身影穿着专为她定制的高级驾驶员服饰，大步迈向他，笑容灿烂地说：“嗨，最近怎么样？”
修斯从嘴唇中呢喃出这个他魂牵梦萦的名字，将他无数次字斟句酌的回复小声说出：“嗨，阿列塔，我最近不错，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