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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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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族的营帐中,同白泽一样忧愁的,是他的对手共工。
眼下虽优势在我,但形势紧张,白泽从前就总是出些阴招险招,不得不防,
剩下要思索的事也不在少数,
首当其冲的就是景瑞城,虽胜券在握,但奈何他们死守,始终攻之不下,硬碰下去也不是办法。
其次的就是钟山关于烛九阴的事,烛九阴虽失了忆,但不知怎的与白泽交上了好,怎么处制他也是个问题,否则大军过不了守阳山山脉。
还有个最重要的点,
便是关于那个叫帝俊的破鸟儿的下落,各地派人去搜了,可那破鸟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扶桑城攻破至今快两年了,最怕的就是那破鸟儿卷土重来。
此时钦原又来了,不过不同上次,这次格外光明正大。“大人,天天这么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她随手把手中的食盒放到一旁几桌上,“我新做了点心哦。”
“嗯,放那儿吧。”
钦原凑了过去,“怎么啦?”她随口道,几案上是一张景瑞城及附近的地图,旁边则是张写了又划,划了又改的方案,“怎么?是因为景瑞城吗?”她明知故问道。
“要不然呢?”共工反问道,“久攻不下,谁会不愁?”
“大人,您说,我算您的人吗?”钦原突然问出这样一个突兀的问题,“小女幼时生活在景瑞城,对那里熟悉,若大人不弃,小女倒有一计。”
“哦?”共工来了点兴趣,当下一愁莫展的情况下,有什么点子都是好的,“说说。”
“您可能不知,景瑞城有一条暗道入城,是战时运粮草,发急报用的。您先暂且停战几日,令他们放下些戒备,初夏的早稻该成熟了,大车的粮食肯定不能走小道,必是要开城门的,白泽肯定会借机开城。人都守在大道,这样一来小道也就无人管了,您带着轻骑便可长驱直入,另外一边让另一位大将看准城门开启时间闯入。此计多有不周,您……见谅了。”
共工沉思着,这倒也未尝不可,确是个谋划。
可随即,他突然发觉,提出此计的是钦原!
“哼,不是陷阱?”他突然凑前逼近,眼睛直直对着钦原的眼睛,捕捉着她脸上微小的表情,想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没有,这次真的只有我自己。”钦原坦然自若地说,眼神直直对上共工审视的眼神,不带一丝逃脱,
“实话说,我们这些底层下士就没什么家国情怀,不过是想过安稳日子,就比如我,我不在乎谁执政,我只想尽早回到景瑞城,回到我的乡土……”她的话说的情真意切,令人信服。
“哼,我这次,信你一次,别让我失望。”
……
钟山之上,烛九阴仍过着避世的日子,自打在钟山,记忆中就没忙过,
但他总觉得,自己曾经很忙,而现在,才终于算是闲下来了,至于曾在忙些什么,他记不起来了。
那个叫勾芒的女子,这几日总往自己这儿来,今日却例外,她走了,是个怪事。
烛阴到院子里去,蹲下身,细细看着地上的纹“路:
每次她来总要在院中刻下这些东西,有时甚至忙得饭都不吃。可自己……却一点看不懂这些,却又觉得莫名熟悉。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飘飘忽忽的,
在春末夏初的时节,雨也是常有的,这几场雨往往是唤醒大地的重中之重,而这雨下的,也自然是连绵不绝。
烛阴有些担心那姑娘,阴雨连绵的天气,最容易出意外。
与此同时,句芒握着一柄青绿色的伞,悠悠然来到安洛城南。
她没有过城门,而是从偏僻的角落靠着轻功进去的——那想来还是九阴教的。
清晨的钟街上冷冷清清的,只剩雨点从窗台滴落的“滴哒”声,静静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白泽在窗前静静看着雨,意外的,他脑海中不再想什么了,或许也应让精神放松下来吧。
他望着窗外,烟雨朦胧的守阳山在远处若隐若现,雨天的温度降下来了,把窗棂打了个措手不及,结满了水汽。
窗边的梧桐树被雨打着,砸下些水和枝叶来,浸湿了地板。
白泽的小鸟,则就在他掌边,伸手便可触到,这想来是唯一的,也是白泽最能把握得住的东西了。
他默默笑了,他的君上,竟有一天能习惯得了每日做个掌中鸟的日子,连自己摸他,都不似最初那般炸毛了,理都不理一下自己。
身后的门开了,门外的脚步声混着雨水淅沥的声响。
“陆吾?今日……天休了,你也休吧,有些事着急也无用。”白泽下意识觉得那是前来商议的陆吾,轻轻地说道。
掌下的小鸟突然挣扎起来,发出啾啾的鸣叫——他发觉到了不对劲,奈何在别人面前,他不能说话,至少是有自保之力前装着。
“白泽大人,都忙这样了么?舍不得回头看一眼?”一个甜腻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泽猛地愣住了,陆吾从不会喊自己“大人”,况且这明显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少女的嗓音甜丝丝的,却让人毛骨悚然,似是裹着糖的毒药。
“句芒?”白泽猛地起身回头看去,“你从哪进来的?!”
“白泽大人,别紧张嘛~”句芒笑起来,“今日我啊,不是替公家来的,只是跟大人做个私下的交易。”
“什么?”白泽暗暗地抓紧了手中的鸟儿。
“大人最近,一定在为景瑞城的事情发愁吧?”句芒笑着走进了几步,“我可以帮大人把朝禄和景瑞城的问题都解决掉,不过嘛……”
“你要什么?”白泽有点动摇了,这两个最棘手的问题,她若真能解决,有些代价也罢。
“大人,我要的……也不多。您怀里这只鸟,给我如何?”她阴恻恻地笑了,眼神里还隐隐带着期盼。
“你休想!”白泽基本是喊出来的,窗外暴起的惊雷预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句芒……她怎么知道的?明明……不应有破绽的,君上若是被发现就完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句芒玩味地问着,“就你那性子,那若不是你家君上,才懒得那么用心养,便不会整日不离身了。”她认真起来,“再问你一次,同不同意?”白泽身后暴起的藤蔓已被句芒控制着绕上他的腰间。
“再来几次……我也不。”白泽挣扎着,
想要喊士卒,但已没有用了,门外的几个人……不,傀儡,他看见他们手腕上都若隐若现的红丝线,手中握的好像是南疆的蛊毒。
“这次我可是先礼后兵了的,大人。”句芒笑笑,“别怪我。”她拎起白泽手中的鸟儿,“破鸟儿,跟我走一趟喽。”
她往门外自顾自地走着,“凤儿,解决一下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见那个她称做“凤儿”的姑娘正要上前,急忙提醒道,“是给门外那些侍卫解毒,不是杀人灭口,听懂没有!”她用随身的扇子轻敲了一下那姑娘的额头。
“知道了,主人圣明。”那姑娘僵硬地笑笑。白泽看到,她腕间也有细红丝线,只不过比其他人的更明显些。
“呵……你倒是学乖了,有点……你当初的模样。”句芒罕见地有了点真心流露的喜色,抬手捏了一下那姑娘的脸蛋,“倒是比阿妈还有人味了……咳咳。”她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主人若喜欢,我……学…可以。”
“哼……那不如先把话怎么说搞明白。”句芒笑骂着,“你个小傀儡,话还没学明白,倒是先学会讨好人了。”
她转头看向白泽,“对不住了大人,先行一步,这鸟嘛,稍后呢,再还您。”她嬉皮笑脸道。
她走后,白泽疯了似的叫陆吾:“快……快追,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那天,安洛城把整个守阳山山脉都搜了一遍,但句芒,再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