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传说》醉中浑不记

3、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晃过了几日，云啻在楚府也熟悉了起来。
　　“云公子，城主请您花阁一叙。”
　　楚府的小厮来传话，云啻便扔下手中的楚地山水志，随着他到了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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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阁虽名花阁，却不是用来种花的，这是楚翕办公用的地方。
　　听小厮说，这地方本来空旷，若是种上几杆竹子，倒是个极风雅的地方，可惜楚翕刚上任的那会儿，城中比较混乱，又成日想着云啻，无心装饰。后来下人觉得此地实为空旷，就建议楚翕种上几杆竹子，以示风雅。
　　可惜楚翕并不买账，他说怕来种植的工匠扰了他的清净，就暂且这样秃着。他们本想如何将这地方办置的热闹些，他们一来几日都想不到好主意。后来有一日，楚翕带着几株花回来，那是几株牡丹，下人们一拍大脑，隔日又买来一些别的品种的花，精心布置，后有人听说楚大人喜欢花，就进献过一些。
　　久而久之，本来的书阁，便成了花阁。
　　云啻踏入花阁，只见各色花卉争奇斗艳，香气袭人。楚翕正伏案批阅文书，见云啻到来，微笑起身，示意一旁的座椅。
　　“几日不见，楚大人安好？”云啻笑着问。
　　“师父不必叫我‘大人’，我说了，您是我师父，叫我名字即可。”
　　“那好吧，那今后我便唤你长风。”长风便是楚翕的字，云啻这几日听说的。
　　楚翕轻轻笑了一下，脑海中出现了一道声音“既然无人来接你，那我便照看你些许时日。你没有名字，就先叫你长风吧。”
　　楚翕抬头看向云啻，一如十几年前的小孩，眼中充满期待。“这样也好，那么师父，请喝茶。”
　　说罢，他把斟好了的茶递给云啻，茶香四溢，云啻轻抿一口，心想，这一觉起来，多了个徒弟到也不亏。
　　“那长风今日找我来，是为了叙旧吗？”云啻问，目光扫过满室花海，“还是另有他事？”
　　“自然是为了叙旧。”
　　“那我便斗胆请问，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师父您，定当是个极好的人。”
　　............
　　十六年前，楚地。
　　云啻来到这里时，楚地正值混乱时期，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城中一片狼藉。云啻看到，心中无限悲悯，还有很强烈的愤怒。大概是因为军阀的残暴吧。
　　他深知，自己一个人做不了什么，就尽力帮助一些百姓脱离苦海。
　　一日，他遇到了楚翕。
　　这个小孩衣衫褴褛，失神的看着一切，在那一瞬间，云啻的心脏颤了一下。这小孩的眼神，给了他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不知道多少年前，他也曾见到过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茫然。
　　于是他心念一动，决定帮这孩子一把。
　　“小朋友，你可有家人？”
　　“本来是有的，他们很爱我，他们教我爱这世间，爱天下，爱百姓；可他们却被百姓杀死。那群人怒斥我父亲的无能，跑进了我家里，把我的亲人撕碎，爹爹临死前，还在笑，说是让这群人泄了愤，也好。我不明白，天下苍生究竟有何可爱？”
　　一声声的控诉，倒将云啻打的措手不及，他先前不知这小孩的情况，误触了逆鳞，现下顺毛，应是来不及了。
　　他轻叹一口气。
　　小孩抬头看他。
　　云啻被看得有些心虚，他轻咳了几下，说：“额，现下同你讲这些并不合适，你且当我善心大发，如何？”
　　小孩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不知你信任否，在下云啻，想要收留你。做，我的学生。”
　　小孩还是不说话。
　　云啻又急忙说：“放心，我是看你有故人之姿，想带着你，也好解了一些旧日迷梦。”
　　到底是个孩子，同意了云啻的请求，云啻将他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