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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无赖 ...

  •   其实,娘娘的身子要想怀胎也艰难,梁太医想。

      但他毕竟长于药王谷,也是见过、听过不少被判了此生无子的妇人放弃医治之后,顺其自然,却怀了胎的例子的。

      事关皇嗣,他不敢赌。

      陛下需求旺盛,纵使娘娘身子未好全难以受孕,但万一呢?皇嗣出了差错,他未尽到提醒之责,只怕自己项上人头不够赔,还得连累家中。

      徐乐蓉耳朵都要烧起来了,她缩在被中的双颊也滚烫得厉害,不敢去看公孙仪此时的表情。

      什么子嗣?

      什么莫要让娘娘怀胎?

      徐乐蓉后知后觉,原来进了宫,经了男女之事,她也是会怀孕的。

      她……有这个可能吗?她想着龚太医对自己说过的话,忽然便有些难过,面颊的温度也慢慢降下去。

      她真的会好起来吗?

      她伸手摸了摸小腹,这里,会有孩子吗?她和陛下的孩子。

      若当真有了孩子,她又能陪着他/她几年呢?

      徐乐蓉有些出神,心里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地泛着疼。

      被子上忽有了轻微的压力。

      徐乐蓉抬眼,便见公孙仪的手正放在她小腹的位置,隔着一床被子,和她的手背交叠。

      她目光再往上移,便见他正温和地看着自己。

      她不是会沉湎于伤怀中的性子,见他如此,心里的那一丝难过和脆弱很快便散了。

      罢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①

      她唇边慢慢勾起一抹轻笑。

      “可行房事对陛下又有益处。娘娘身子臣也瞧过,虽不易受孕,但万事不可过于绝对。”

      “老臣会给娘娘的膳食方子中适当增减几味药,以达到避孕之效。”

      “娘娘这宫中,也可熏些不伤身的避子香。”

      ……

      等到她情绪恢复平静,便听得梁太医絮絮的话音,面上才下去的温度又“腾”地升高。

      徐乐蓉已经不敢再听下去了,什么叫“行房事对陛下有益处?”

      如今宫中就她一人,那她和陛下,他们……岂不是……

      徐乐蓉的眼神都开始飘忽起来。

      脸这么红。

      公孙仪见她一副受了惊兔子的模样,心情大好,摆了摆手,将还在絮叨的梁太医轰出了内殿。

      “行了,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尽管交代两位嬷嬷。”他视线停在虽进入内殿、但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常嬷嬷和徐嬷嬷二人身上,惹得二人身子都僵了僵。

      公孙仪将视线收回:“另外,再写一份交给裴叙。”裴叙会交给他的。

      正值新婚燕尔,他为何放着馨香温软的贵妃不抱,而浪费时间在这儿听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絮絮叨叨?

      公孙仪觉得自己没病。

      梁太医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话都没说完,便被不耐烦的帝王轰走的恶劣行径。

      正好,和陛下同处一室的压力太大,他还是照吩咐办事,还落得个轻松自在些。于是他便行了个礼,自觉退了出去。

      两位嬷嬷也忙跟上。

      内殿重新只剩下公孙仪和徐乐蓉二人。

      “好了,可以出来了。”公孙仪掀开床帐,将徐乐蓉从被子里挖出来,“闷坏了罢?”

      他将人抱在怀中,笑着去亲她的绯红的脸:“这么羞?”

      徐乐蓉不说话,只在他亲完后忙转过头,埋进他脖颈间,不给再亲了。

      “你都听到梁太医说的话了罢?”公孙仪摸摸她的头,“行房事于我的身子有益处。”

      他笑得不怀好意:“唯唯,你是不是该好好努力?”

      “嗯?不对,是我们一起好好努努力才是。”他在“好好”二字上加重了音。

      “为何不说话?你的脸好烫,我的脖子要被烫伤了。”

      “嗯?怎么还是不理我?”公孙仪自顾自地说着话,徐乐蓉没搭理他他也半点不尴尬,自顾自说得十分自在,“再不理我,我就……”

      嗯?他要怎么罚她才好?

      徐乐蓉听得他难得卡了壳,无声地笑了起来。

      真是稀奇,陛下这张嘴,也有被迫闭上的时候。

      不过,她可不能真让他想出来怎么罚她,便忙抬起头。【陛下,我饿了。】她“说”。

      公孙仪才要闹她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想起他忘记了什么事。

      哦,对了,他为何要让卫一将梁太医“请”到坤宁宫来着?

      嘶,光记着梁太医说的行房有益于缓解他头疼的事了,差点没记起前事。

      方才情事过后,她晕了过去。

      她为何晕了过去?梁太医说,她是体力过度消耗,又未进食,才会晕过去。

      简而言之,她是饿晕过去的。

      公孙仪自然而然地将自己摘了出去,全然不觉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抱歉,”他亲了亲她的脸,“裴叙已经让人重新做了午膳,想来也该送到了。”

      他开始给徐乐蓉穿起衣裳:“下回我定先让你吃饱,我们再做。”

      徐乐蓉盯着公孙仪看了好一会儿,发觉他竟是很认真地在说这句话,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依着梁太医的话,她是饿晕过去的么?

      她不是没及时用膳,且还被他折腾了许久,导致体力消耗过度昏睡过去的么?

      陛下就是这般理解梁太医的话的?

      徐乐蓉忽然怀疑起昨日公孙仪向自己转达的、自己晕过去的缘由来。

      但昨日殿中就这么几个人,嬷嬷们她不好意思去问,而余下的梁太医,那她便更不好意思去问了。

      罢了,陛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罢!总归他不会害自己。

      虽然徐乐蓉也不怎么明白为何公孙仪自初见起就待自己这般好,是那种无条件的、发自内心的好,且瞧着像是比她的家人还更怕她哭。

      当真只是因为徐家的缘故么?

      不大像。

      不过,陛下愿意待她好,她是很高兴的,也十分安然地全盘接受他的好。

      至于缘由,她知道与不知道,好似都没什么关系。

      正想着,公孙仪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不是饿坏了?”他问。

      徐乐蓉摇了摇头,倒也不是饿坏了。

      现在她腹中感觉,甚至没有昨日他们洞房花烛后,饿到不顾仪态那种程度的十之二三。

      嗯,不过,也可能是她饿过头了,才全然不察饥饿感。她方才说她饿了,只是在敷衍他而已。

      徐乐蓉想着,慢吞吞地伸开双手,好方便他给自己穿外裳。她眉宇间尽是平静,全然没有身为嫔妃,却让帝王反过来伺候自己的惶恐和不安。

      公孙仪这两日对女子的衣裳如何穿脱已经十分熟悉了,很快便给徐乐蓉整理妥当。

      只他观她动作这样温吞,还真以为她饿坏了,便开始催促:“卫一,去看午膳送来了没。”

      闻言,徐乐蓉眉头一动。

      昨日的午膳,是卫一亲自送过来的,运了轻功,食盒中的汤水竟一滴未洒。

      好生厉害。

      听爹爹说陛下的轻功也很不错,不知和卫一比起来,谁更厉害?

      徐乐蓉正想得出神,公孙仪已经给自己穿好衣裳。

      “在想什么?这样入神?”他俯身给她穿好绣鞋,牵着她出了内室,“饿了么?我都闻到饭菜香了。”

      徐乐蓉走了几步,终于将昨日之事抛之脑后。

      面对公孙仪的问题,她只摇了摇二人相牵着的手,没有作答。若是被陛下知道她在想昨日之事,想必今晚她便更不好过了。

      而且,难道要跟陛下说,她在想他和卫一比,谁的轻功更好么?

      答案她未必会得到,但他肯定会十分自得,还会笑话她说面对面,她还要想他。

      “你最好不是在想,我今晚如何对你。”公孙仪停下脚步,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我已经想好用哪个姿势了,”他说,轻笑一声,“我保证,会比从后面做更深、也更舒服。”

      他们正站在内室屏风处,这个角度,明间里的人恰好看不见他们,但他们可以看到明间里的一切。

      徐乐蓉眼角余光已经瞥见裴叙带着嬷嬷们往桌上摆饭菜了,听公孙仪的话,又紧张又无措,生怕他的荤话被旁人听了去。

      别管她方才脑中有什么念头,现下都没有了!

      “怎么,你不信?”公孙仪欣赏着她眉眼间的羞意,“你的身子我比你还熟悉,你竟然不信?”

      信,她信,陛下你快别说了。

      徐乐蓉踮起脚,捂住他的嘴。

      公孙仪笑着啄了啄她的手心,见她手微微缩了下,却依旧坚定地不放手。

      厉害了,有进步。

      他又亲了她掌心一口,才将它拉了下来:“嗯,不逗你了。”

      再逗下去,把人羞坏了,夜里不肯配合他怎么办?

      殿外晚霞漫天,公孙仪和徐乐蓉二人怀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皆心不在焉地用完了一顿晚膳。

      徐乐蓉喝完最后一口汤,终于下了决定。

      不能再被陛下的话带跑了,她得自己先创造话题。

      于是,在公孙仪拉着她动身前,徐乐蓉已经抢先一步:【陛下,我们今日改去御花园散步罢!】

      她进宫三日了,竟连坤宁宫一步都未曾走出。

      而接连两日,太医院院首梁太医日日被陛下的暗卫首领卫一带到坤宁宫,定是惹了满宫之人的注意。

      若她再不露面,外面关于陛下是“暴君”的说法又该甚嚣尘上了。说不准,他们还会编排她身受重伤、恐性命难保的谣言来。

      “噗”,听她如此“说”完,公孙仪没忍住笑了。

      他轻轻揉了揉徐乐蓉的脸:“那走罢!我身受重伤、卧床不起的贵妃娘娘。”

      依他说,谣言什么的,纵使不去管它又如何?它是能伤他身还是能伤他心?

      但他笑起来的那瞬间,想起了他曾在天香楼的一幕见闻。那时他第一回知道,原来有人会为他的声名在默默奔波、不计得失。

      如此,他岂能辜负她的好意?

      当时的公孙仪,回应了那份心意。

      他第一次没有以血腥手段推行政令,而是十分“温和”地揭下了朝中反对保护女子嫁妆官员们的面皮子,让他们阴暗的心思暴露于阳光之下。

      而当时默默为他洗清冤屈、为他正名的姑娘,如今已是他公孙仪的妻子。

      如此,他便更不能辜负她的好意了。

      徐乐蓉被他语气中的促狭逗乐,无声地笑了起来,被他抓住,非要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肯出门。

      唇边还停留着他脸上微凉的温度,徐乐蓉抿了抿唇,依旧会为公孙仪无时无刻耍无赖的行为感到无奈又好笑。

      她的陛下,当真是个怪人,且是个无赖的怪人!

      徐乐蓉下了定义。

      但其实,……她还挺喜欢的,比当年皎洁的明月更让她欢喜。

      徐乐蓉面颊微红,将右手主动塞到公孙仪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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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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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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