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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生病 ...

  •   确立关系后的日子,像是给平淡的训练生活注入了一罐浓稠的蜜糖。

      时归知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连那头银灰色的头发都仿佛更闪耀了。

      训练时干劲十足,生活中更是像只黏人的大狗,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挂在沈别书身上。

      ——当然,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沈别书虽然依旧表情不多,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消散殆尽,偶尔看向时归知时,眼底会掠过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这种变化细微,却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比如陆言歌,时常对着两人露出意味深长的“姨母笑”,然后被时归知恼羞成怒地追打。

      季节悄然更替,初夏的雷雨天气多了起来。

      这天晚上,训练赛打得格外激烈,结束时已是深夜。

      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闷雷滚滚,一场暴雨蓄势待发。

      “要下大雨了,大家早点休息。”路真教练看了眼窗外,叮嘱道。

      众人各自散去。

      时归知本来还想缠着沈别书腻歪一会儿,但被沈别书以“明天有重要训练”为由,轻轻推回了房间。时归知撇着嘴,不情不愿地关上门,心里盘算着明天怎么讨回来。

      沈别书回到自己房间,刚洗漱完,窗外就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瞬间就连成了雨幕。

      狂风呼啸,吹得窗户嗡嗡作响。

      沈别书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暴雨笼罩的世界,正准备拉上窗帘,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声隐约的、压抑的惊呼,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东西掉落的声响。

      是时归知的房间。

      沈别书眉头微蹙。

      时归知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像个张扬的小狮子,难道……怕打雷?

      这个念头一起,沈别书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暴雨的声音。他走到时归知房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但门缝底下透着光。

      他轻轻敲了敲门:“Time?”

      里面没有回应。

      沈别书又敲了敲,声音提高了一些:“时归知?”

      这次,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门被猛地拉开一条缝。

      时归知探出半个脑袋,脸色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未褪去的惊慌。

      他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

      “怎……怎么了?”时归知强作镇定,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几乎同时,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

      “啊!”时归知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就要关门。

      沈别书眼疾手快,用手抵住了门,他看着时归知明显受惊的样子,心里一软,柔声道:“我进去陪你?”

      时归知咬着嘴唇,眼神闪烁,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不想在沈别书面前露出这么怂的一面,但巨大的雷声和恐怖的闪电实在让他心里发毛。

      最终,对雷声的恐惧战胜了面子,他默默地侧身让开了门口。

      沈别书走进房间,关上门,隔绝了部分噪音。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昏暗。

      他看到地上掉了一个枕头,大概是时归知刚才被吓到时碰掉的。

      “你……怕打雷?”沈别书问,语气里没有嘲笑,只有关心。

      时归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嘴硬道:“也……也不是很怕,就是声音太大了,有点突然……”话音未落,又一个响雷落下,他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往沈别书身边靠了靠。

      沈别书看着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他伸手,轻轻揽住时归知的肩膀,把他带到床边坐下:“没事,我在这。”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让时归知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他靠在沈别书身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热和令人安心的气息,刚才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取代。

      “我小时候,”时归知小声开口,像是想解释什么,“有一次贪玩,下雨天跑出去,差点被雷劈到……虽然没事,但后来就对这种又响又亮的东西有点……”他没再说下去,但沈别书已经明白了。

      沈别书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窗外雷声依旧,雨点疯狂地敲打着玻璃,但在这个小小的、灯光昏黄的房间里,气氛却变得静谧而温馨。

      过了一会儿,沈别书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归知体温有些异常的高。

      他伸手摸了摸时归知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沈别书眉头皱起。大概是白天训练出汗,晚上又吹了风,加上刚才受惊,一下子病倒了。

      “啊?有吗?”时归知自己摸了摸额头,感觉迷迷糊糊的,“好像……是有点热。”他之前光顾着害怕,都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的不适。

      沈别书立刻起身:“我去找药和体温计。”

      “别走!”时归知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很大,眼神里带着依赖和恳求,“雷……还在打……”

      沈别书看着他烧得脸颊泛红、眼神湿漉漉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他重新坐下,安抚道:“好,我不走,你先躺下。”

      他扶着时归知躺好,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拿出手机,给楼下的阿姨发了条信息,麻烦她把医药箱送到门口。

      很快,医药箱送到了。

      沈别书测了下时归知的体温,38.5度,确实烧得不轻。

      他找出退烧药,倒了温水,小心地扶起时归知,喂他吃药。

      时归知很配合,乖乖地把药吃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发烧,也可能是沈别书在身边让他无比安心,他变得异常黏人,拉着沈别书的手不肯放开。

      “别书哥哥……”他小声嘟囔着,声音因为发烧而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这个称呼他平时是绝对叫不出口的,此刻在病中,却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沈别书听到这个称呼,身体微微一僵,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

      他看着时归知依赖地抓着自己的手,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不适而微微颤动,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着“别走”。

      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怜爱感涌上心头。他俯下身,用毛巾轻轻擦拭着时归知额头和颈间的汗,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我不走,我在这陪你。”沈别书低声承诺,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也许是药效发作,也许是沈别书的陪伴起到了安神的作用,时归知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抓着沈别书的手也慢慢放松,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似乎睡着了。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小了许多,雷声也渐渐远去,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沈别书没有离开。

      他就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床头灯光,静静地看着时归知的睡颜。

      少年平日里张扬的眉眼此刻柔和下来,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颊显得有几分稚气,嘴唇微微张着,睡得毫无防备。

      沈别书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填满。

      这个像火一样热烈、偶尔又像孩子一样需要人照顾的少年,就这样闯进了他的生命,成为了他黑白世界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轻轻拨开时归知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低下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

      “睡吧,我守着你。”他轻声说。

      这一夜,沈别书几乎没有合眼。他时不时探探时归知的体温,帮他擦汗,喂他喝水。

      后半夜,时归知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睡得也更加安稳。

      天快亮时,雨彻底停了。

      晨曦微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

      时归知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头不像昨晚那么昏沉了。

      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沈别书。沈别书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

      ——怕打雷的怂样,发烧的迷糊,还有……他好像……叫了“别书哥哥”?

      时归知的脸瞬间爆红!太丢人了!

      他的动静惊醒了浅眠的沈别书。

      沈别书睁开眼,看到时归知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嗯,退烧了。”沈别书松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时归知看着沈别书眼中的血丝和脸上的倦容,心里又甜又涩,感动得不行。他抓住沈别书的手,小声说:“谢谢你……陪了我一夜。”

      沈别书反握住他的手,淡淡一笑:“应该的。”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恰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

      雨夜过去了,依赖与守护,让两颗心靠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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