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oreMio》船炙

11、拒绝无效

　　　　翌日，风未眠依旧早早地就坐上了去图书馆的公交。她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安静地看着玻璃上淅淅沥沥的雨滴，一点一点然后汇聚成簇……

　　雨伞被骤然收起，风未眠刚用卡刷开图书馆的门就撞上了在自助还书机旁边的风不息，对方看样子是在整理归还的书籍。

　　风未眠看着对方覆盖在眼睛上的黑色绸缎，心中一阵疑惑。

　　难不成这孩子天赋异禀，五感除了视力外其他的都能相互配合且随时调用还超强？

　　风不息停下了整理的动作，转头面向风未眠，她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风未眠靠近。

　　偏偏鬼使神差地，风未眠还真就照做了。要搁平时，任谁指挥她都只能得到相反的结果。但这怪事从昨天就开始一直上演，风不息说什么，风未眠做什么。

　　屈起的手指翻转一个角度后变成五指并拢张开，一侧在风不息的唇边，一侧在风未眠的耳侧。

　　甜美温柔的声音染上了些许调戏，风不息笑着说：“告诉你个秘密！眼睛上的绸缎是装饰，既美观又可以伪装！”

　　“所以你看得见？”风未眠的话还不经大脑思考就冒了头。空调房的温度还是太高，她感觉自己两颊发烫。

　　风不息后退半步，撤离开来，两手掌心向上摆在身侧，看着对方无奈道：“对呀！”

　　风未眠匆匆瞥了那一抹黑色，然后迅速收回目光，内心疯狂洗白：没事，没事！反正你也没问，不怪她！

　　看着种类繁多的书籍乱躺在推车上，风未眠像是获得了救命稻草，说：“呃，我帮你一起整理吧！”

　　“真的吗！好啊！”风不息很捧场，看起来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

　　看着这戏剧性的场景，风未眠面色僵硬，她想：只要风不息敢夸张地一跃而起，她就能立刻转身，甩手走人！

　　好在对方还算低调，声音不大，也没有真的热情欢呼。

　　很好，可以留下了。

　　风未眠问对方：“你一直在这管理图书？”

　　风不息嘴角始终扬起，一边分类整理书籍，一边解释道：“不是呀！我偶尔才来，公益劳动献爱心！”

　　乱杂的书分门别类后看起来舒服多了，被压在最底下的盲文书籍露了出来。风未眠看着它，抵不住好奇问：“你昨天为什么看盲文？”

　　“因为好奇啊，随便看看！”风不息像是早就料想对方会开口询问，依旧摆放着手下的书，回答的很自然。

　　两人推着不算轻的车，一本一本物归原处，一道身影板正不斜，一道身影活泼生动。

　　还未及十一点风未眠就早早回家了，她想下午早点去零食店，给老板留下一个勤劳印象。

　　果不其然，风未眠进店的时候老板刚好坐在收银台后，看到她杵在门口，老板扫了两眼后悠悠摇晃着双腿，那架势仿佛在说：“我没说明时间，就是故意测试一下你的积极性！”

　　老板长得矮胖，看起来没什么威严，见面就说：“昨天是你打的电话？”

　　风未眠面无表情：“对。”

　　老板哈哈笑起来，说：“好！看起来是放假的学生？”

　　老板也不管有没有回应，自顾自地一顿输出，“刚好假期人流量多，这种时候正是缺人的季节。你今天先熟悉一下货品摆放和大概价格区间。等会儿还有个比你大点儿的男孩要来，你跟他学习学习！货品整理好后在收银台边等着就行，不会的等会儿问店里的人。”

　　风未眠头脑清醒，没有被这哗啦哗啦倒出的话迷晕过去，直愣愣开口就是：“工资怎么说？”

　　老板挠挠头说：“今天给你算一天，如果干得好就是三千一个月，干的不好这两天就能看出来了，拿着两百块钱就走吧！”

　　风未眠面色毫无波澜，“有劳务合同吗？”

　　老板硬笑了两声说：“你又不长期干，我在这里土生土长，不会卷铺盖走人的！放心吧！不会坑骗你的。”

　　“哎哎，快看！来的这男孩是我儿子，你问问他，我照样给他发工资！”老板揪着来人的袖子指给风未眠看。

　　两人站在一起，一高一低，一窄一宽，看起来好不滑稽。

　　风未眠有点想笑，点点头作为掩饰。她家离这里不远，对老板的话也很相信。

　　老板在他儿子来后就走了，风未眠默默地跟着男孩学习整理货物。

　　架子应该是刚补过货，东西齐全且摆放整齐，风未眠跟在男孩后面简单收拾两下后就闲下来了。

　　两个人各自掌管一个收银机，坐在收银台后同时沉默。

　　忽然，男孩看向风未眠说：“哈喽，我知道你！之前一个学校的。”

　　风未眠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说：“什么时候？”

　　“果然不记得了！”男孩笑了，加上晒得有点黑的肤色，看起来很阳光，很好相处，他继续道：“初中，我在楼上十六班。”

　　“嗯。”风未眠点点头，她实在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你叫什么？”

　　“李消。”男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得更开心了。

　　不过风未眠马上就知道了，李消说：“之前学校不让学生买食堂旁边小卖部里的零食，我值班的时候抓到过你！哈哈，你太冷漠了，我都不太敢说什么！”

　　风未眠也想起来了，但对李消依旧没什么印象。

　　她想起在那之后要被罚去捡满一垃圾筒的垃圾才能回班级继续上课，但实在没什么垃圾可捡，她就将垃圾桶的下面铺了厚厚一层枯枝树叶。如果不巧被发现也没事，那怎么不算垃圾呢！

　　想到这，风未眠偏头弯曲的嘴角笑意更深了，也是这时候有人敲了敲收银台面。

　　“怎么这么开心啊！眠眠～”风不息依旧戴着那个黑色绸缎，头转向风未眠，但隐藏之下的双眼却看着李消。

　　风未眠看清来人是谁时，心情莫名更好了，亮亮的眼睛看着对方，问：“这么巧啊！你也在这。”

　　“不巧呢！我特意来的！”风不息指了指旁边，说：“这是你的朋友？”

　　听到这话，风未眠多少有点愣神，在她的想法中，朋友应该不是刚认识就能用得上这个称呼的。

　　风未眠想不出什么什么定义词，她表情呆呆的，只是说：“呃，刚认识。”

　　风不息又说：“刚认识的话……那我们呢？是朋友？”

　　风未眠这才想起自己与风不息也只能算得上刚认识，但她却说不出不是朋友的话，于是她脱口而出“当然是朋友！”

　　风不息自来到现在才展露笑颜，她冲李消挑了挑嘴角，说：“你好！我叫风不息！”

　　李消看着这两个人，拧起了眉头，很奇怪，但他还是面露笑容，说：“你好，我叫李消。你们俩好像双胞胎啊！”

　　风不息更开心了，“真的吗！哈哈，我也觉得！”

　　李消笑着摇摇头离开了，收银台现在只剩下两个人。

　　风不息蹦蹦跳跳地到门边冰柜里抽了两条雪糕，然后拿给风未眠付钱。

　　淡绿色包装，很适合夏天。

　　风未眠看着那两条雪糕，只将其中一支递给了风不息。

　　“眠眠怎么知道另一个是给你的？”风不息略带调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听着“眠眠”两个字，风未眠撇撇嘴，心上是翻涌而上的酸涩和温热，面上是缕缕绯色的直白和欢喜。

　　“我就是知道！”风未眠拆开包装便吃了，很自觉。

　　风不息很假地叹了口气，说：“俗话说的好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晃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包装袋，继续说：“这样吧，留个联系方式，下次讨你要回来！拒绝无效。”

　　风未眠看着对方不自觉便弯了眼睛，将手机打开到绿泡泡二维码，一抬下巴说：“这呢！”

　　“哎！见面……咳咳！两次了，我可一直等着呢！你怎么也不主动说留个联系方式！有点伤心！”风不息假装可怜，继续道：“但是现在没有明天见了，所以我来逮你了！”

　　原本冷硬的雪糕在热度的炙烤下变得软绵，风未眠觉得口中未化开的凉意有点过甜了。

　　她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不是一个热情主动的人，风未眠认为可能是性格问题吧！

　　但风未眠又想：性格是天性使然，环境作祟。既已固定，无论对什么人，哪有那么多特例，又哪有这么容易转变呢！

　　风不息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在风未眠嘴角还没落下时补充说：“你不主动，我不主动，就没故事了！你这么闷，还是我主动吧！”

　　风未眠一下子就记住了这话，她忽然觉得好像自己也可以像风不息一样，活泼开朗。

　　毕竟谁不想一张笑脸常在眼前，阵阵欢声常绕耳畔呢！最起码在她这里，那很能捕获人心。

　　无论如何，在闷油瓶面前能讲出这番话的人就很具吸引力了。

　　风未眠很清楚，她是一个别人热情似火，自己也会热情回应的人，但如果别人性情平淡，她也只会平静的回应。

　　因此，风未眠从来不会和一个内向腼腆的人有什么开始。

　　风不息在零食店吃完雪糕就回去了，离开时她摇晃着手机，说：“记得常联系哦！”

　　晚上，零食店的生意往往达到一天中高潮，风未眠这才感受到看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手忙脚乱，状况百出。

　　但是下班后，李消给了她一颗糖说：“你今天做的很好！有点小问题太正常了，适应了就好！”

　　夜色朦胧，路灯闪闪烁烁，风未眠数着步子向前，她拆开了手中用小盒子包起来的糖。

　　里面没有糖！只有剩下的糖纸！

　　糖纸上面小字密密麻麻，看起来不太美观，那上写着：

　　风未眠，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吗？明天上班告诉我。另外提示，别再冷着一张脸了！“高”改起开有点麻烦，但“冷”应该不是问题！

　　月色银白，看起来很冷，但也可以像丝绸般柔滑，照在行人影子上时更甚。

　　风未眠踏着月光，跟着影子，笑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