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不可以恋爱哦，不过你是例外啦》浅风醉

23、习惯

　　江凡有一个维持了十几年的习惯。

　　许嫣和安清晏是第一次当家长，两个人又都是心大的类型，在养孩子这方面的宗旨就是让小孩自由成长。
　　所以当某一天，两个小豆丁在家玩耍，安瑾熙突然问安清晏为什么哥哥不跟爸爸也不跟妈妈姓时，安清晏当着两个小孩的面，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江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这件事。
　　安瑾熙像是理解不了般停下了手上玩玩具的动作，连带着旁边的江凡也直愣愣地看着安清晏。
　　安清晏以为他们没听懂，换了种说法说给他们听。
　　“凡凡不是我和你妈妈亲生的，是我们家收养的孩子。他的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在走之前拜托我们照顾凡凡长大。”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显然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时半会能理解的，安清晏可能是后知后觉地想通了这一点，正打算说得更详细，一声啼哭在客厅里爆发。
　　安瑾熙一下子扑到正在努力理解的江凡的身上，眼泪顺着脸颊大颗大颗落下，神情破碎地看向安清晏：“那等哥哥的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是不是要把哥哥接走，熙熙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安清晏脸上的笑一僵：“啊……”
　　闻言，被扑倒在地的江凡猛地攥紧了安瑾熙的衣角，因着声带还未恢复完全，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几节断断续续的气声，只有眼角的泪珠子如同断了线一般，扑簌簌往下掉。
　　场面陷入失控，安清晏愣愣地看着自家两个小孩抱着躺在毯子上嚎啕大哭，此刻再怎么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啊，哥哥不会走的……”
　　门口传来“咔哒”一声，下了班的许嫣推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鞋子脱了。
　　“终于回家……？”
　　听到声音立马冲去玄关的安清晏坐在地上，抱着许嫣的腿，一脸颓丧：“老婆我不行了。”
　　许嫣本是想打趣他的，奈何里面的哭声震耳欲聋，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你又忘了把凡凡藏哪了？”
　　安清晏立马否认：“这次没藏！”

　　安瑾熙黏江凡黏得紧，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而江凡听话但讲不出话。
　　于是有一次，安清晏灵机一动，趁着安瑾熙去找玩具的空隙，抱起江凡上了楼，急急忙忙随便找了个房间让他在里面躲起来，再快速下楼回到原位，假装自己一直在看手机。
　　不出所料地，安瑾熙回来看不见江凡，急得团团转。安清晏装得无辜说自己不知道，看着自己儿子着急的模样偷乐。
　　没想到后来他真的忘了是哪个房间，小的哭大的找，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
　　最后是江凡饿了，自己从衣柜里钻出来，被刚巧上楼的许嫣领走了，下楼后就看见那一大一小在沙发上嗷嗷哭。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同许嫣讲了一遍。
　　许嫣已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听完也只是平静地点了一下头：“知道了，我去处理，你去一边玩吧。”
　　安清晏举双手双脚赞成，在自家老婆脸上啵唧亲了一口：“老婆威武，老婆我爱你。”
　　说完就跑去看晚餐准备的进度了。
　　许嫣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无奈一笑，走向客厅去哄那两个小孩。
　　这会两个小孩也差不多止了哭泣，许嫣对上那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没忍住一手一个，把他们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两个小孩眼巴巴看着她。
　　许嫣想了想，觉得他们迟早要知道，就把事情真相说给他们听，耐心地一个个解答他们的问题。
　　最后江凡是不哭了，倒是安瑾熙担心他没有爸爸妈妈会伤心，抱着人又哭了一场。
　　许嫣把两个小孩哄去睡了觉，躺在床上看日历，发现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于是提议那天带江凡去给他父母扫墓。
　　安清晏作为老婆奴，自然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清明节当天，许嫣一手牵着一个，带着两个小孩到达目的地。
　　跟在后面的安清晏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掏出，蹲下身摆在墓碑前。
　　按照约定好的，安清晏带着鞠完躬的安瑾熙先回车上，许嫣和江凡则是留在原地。
　　许嫣摸了摸江凡的脑袋，语气温柔。
　　“有什么想说的就在心里说给他们听吧。”
　　江凡看着墓碑上的两张照片，用力地点了点头。

　　此后的每年清明节，江凡都会被带着站在墓碑前，默默想着要和说父母的话。
　　等江凡大了些，许嫣和安清晏也忙了起来，就变成他和安瑾熙一起来，保镖会在远处等着。
　　“爸，妈，中午好。”
　　江凡垂头注视着那两张照片。
　　每一年的内容都大差不差——想一遍今年的难忘经历，保佑家人平安顺遂，定下几个需要努力的目标。
　　“爸，妈，明年再见。”
　　站在一旁的安瑾熙见他有了动静，走过来跟着他鞠了一躬，礼貌道了句“叔叔阿姨再见”。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这个习惯，明明江凡的嗓子已经基本恢复完全，能够做到日常流利说话没问题了，但他还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当然，肯定不止这一个原因。
　　“你们三个！不来吗！”
　　一身泳衣的叶邵言抱着一块冲浪板，站在海边朝这里喊话，身后跟着同款装备的董悟，看样子是准备下水了。
　　这处岛屿是叶邵言花了半个月选中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高山大海，适合极限运动”。
　　海边只有他们五人。
　　秘锦伦在烧烤架旁尝试他刚做好的秘制料理——加了烧烤和变态辣的沙拉，尝了一口后脸色一变，往碗里倒蜂蜜的同时看向了远处趴在板上划水的两人，应该是在心里计划着怎么让他们吃下这份沙拉。
　　江凡端着一盘烧烤，路过秘锦伦时被递了一个眼神，了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走到悠闲地躺在沙滩椅上追剧的安瑾熙的旁边，把盘子放在桌上。
　　安瑾熙往上一翘腿，借下压的力坐起身：“这么快就好啦？我们江大主厨辛苦了！”
　　咬了一口鸡翅，安瑾熙细细品味后眼睛一亮：“果然还是你烤的最好，大主厨是不是仔细研究过，以后打算往餐饮方面发展？”
　　江凡但笑不语，在安瑾熙身边坐下了。
　　似乎哪里被戳中了的秘锦伦冷笑一声，给出评价：“闷骚。”
　　话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倒是很诚实，过来抓了一大把，往沙拉上一压。
　　江凡手指一蜷。
　　不然提前打个电话，让医生过来备着吧。
　　安瑾熙好心提醒他：“你悠着点，这里可没有条件给你洗胃。”
　　也许可以试试灌点海水，江凡这样想着。
　　就听安瑾熙继续道：“不过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水，也许你可以自给自足。”
　　他耸了耸肩：“需要我帮你订个海水过滤器吗？”
　　秘锦伦把叉子握得很紧，一个用力戳到了碗底，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他咬牙切齿道：“不、用、了。”突得他表情一收，露出一个标准的露齿笑，“你不如想想上次总分为什么会比我低七分。”
　　安瑾熙嘴角的笑容一僵，闭了闭眼，很快做出一副委屈样，转头向江凡告状：“哥哥你看他！”
　　江凡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对着秘锦伦勾了勾手指，话语简言意赅：“我烤的，吐出来。”
　　秘锦伦咀嚼的动作一顿，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你还有这种癖好？”
　　江凡故作骄矜，慢条斯理地点了一下自己高贵的头颅，朝秘锦伦摊开一只手。
　　秘锦伦的嫌弃与无语溢于言表。
　　安瑾熙在一旁煽风点火：“哥哥他看不起你。”
　　江凡配合地皱眉，努力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安瑾熙端详了一会，伸手过来手动调整表情，这边捏捏那边揉揉，倒是把自己逗笑了，和江凡旁若无人地谈笑起来。
　　秘锦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懒得再看这兄弟俩，趁着两人不注意，把放着烤串的盘子整个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