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凉如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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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爱？谁……告诉我？
“马上就可以解脱了把？”我闭上那双碧水秋波般的明眸，淡淡地安慰自己。豁然觉得自己好似一缕尘烟，绕着白云，裙摆随风飘扬，轻轻地往下落。
良久，我睁开那双被艳阳刺得发痛的眼睛。我好似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婴儿，湛蓝的天，悠悠的云，对这尘世的一切都觉陌生。
“为什么……我还留在这里？”莫不然对这尘世还有留恋？我笑，笑自己的痴，但我情愿就这么痴下去……我的眼前不觉又浮现出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的身影，忆起他谈吐间露出的不凡气度，我凄然，我终究还是忘不了他。
远处的他，一袭青衣，眉若远山，眸似清泉，他在笑，笑得如此宁静，如此安详，我看呆了，久久才回过神来，我又不自觉地嫣然一笑。
原来这就是爱啊！如六月飞雪的花未开放就已枯萎，似泪凝千秋的香未散去却甘愿成灰。爱是千年轮回的等待，是生生世世的相随……
多么希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可是这梦做得好真实，好残酷！扯破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请问你找谁？”我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身材娇小玲珑，粉嫩可人，长发及腰，亮丽轻柔，一袭粉裙更衬托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略施粉黛，却恰到好处，明媚的赭石色双眸中透出淡淡地羞涩，让人不觉产生一种怜香惜玉之情。
那女子朱唇欲启，仿佛要告诉我什么，但见我这么打量着她，两抹红晕飞速地窜上脸颊，把头埋在胸前，双手不停地绞弄着胸前的裙带。
“请问你找谁？”我又问了一声。
又是沉默，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却传来一个甜似蜜枣，酥进人心坎儿里的声音。
“我……”那女子抬起头来，双眸中夹杂着幽幽难语的悲哀，混合着缕缕孤寂的羞涩，我心升一股莫名的怜惜，便也不再追问了。
沉没片刻，终于，那女子鼓起勇气：“请问你可是茹蕊姐姐？”
“是。”我应声，“请问你是？”虽然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但依然掩盖不了我语气中的诧异与欣喜。
“我…我是影的…影的…“我的心跳漏了半拍，我咬紧嘴唇。怕……我知道我在怕，怕它即将出口的下半句话……
“未过门的娘子……他让我和你说……”
空气瞬间冻结了，我听不见他接下去说了什么！我的世界只剩下黑暗，“不，不会的……”我呆呆地摇头，眼泪蓄满眼眶，却久久不肯落下，嘴里一遍遍重复那女子的话“是影未过门的娘子……未过门的……娘子……”不！我要找他问清楚。
我转身飞奔，奔向御宅。泪水终于忍不住簌簌落下。难道幸福真的不属于我吗？呵……
奔过四条大街，穿过八条小巷，撞倒十六个行人……
怎么……还没到么？
我好累，好想休息，可是我的腿仍然在奔跑，拼命拼命地跑……我要找到影，我要问他一句为什么，我要亲耳听到他的回答，我要问他，还记得断肠崖前的誓言吗？
御宅。
“你你要找谁？”侍女惊恐地望着我。
我很恐怖么？自嘲。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找御影御公子。”我淡淡地开口，可是我的心海却在澎湃，那种感觉，是寒冷？是孤寂？汹涌地仿佛要将我吞噬……
“少爷还没回来。”
“那……”我的话未说完，侍女便“砰”地一声关上，仿佛我是一个厉鬼，随时会将她吃掉。
的确，我很像鬼……
随风乱舞的长发，咬破的嘴唇，一片鲜艳刺目的血红，反衬出脸色的惨白，哭肿的眼睛黯淡空虚，透着丝丝无助，缕缕哀怨……
“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眼泪随之而来：我何时变如此懦弱，我恨这样的自己！
漫无目的地走着，我已经变成一具躯壳，或者说是行尸走肉，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断肠崖。
又来到了这个地方，我和影第一次相见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样子……那天的一点一滴我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可是时光荏苒，当年的誓言已不在，随着这呼啸而过的风灰飞烟灭了。
突然，一个身影闯如我的视线，这秀颀的背影透着淡淡的孤单，淡淡的哀愁，仰天长叹，饮尽手中美酒。
借酒销愁……愁更愁？
这身影好熟悉，似乎每天都出现在我的梦中，虽然此时的他多了几分成熟和哀愁……
啊，没错！就是他！“影……”我惊呼，可是发现喉咙好象被什么哽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现在，我已不再那么想知道答案，答案不是一开始就已经清楚了吗？是我自己一相情愿，他心中有的始终是她，不是么？
“茹蕊？你怎么会在这里？”影发现了我，眼中满是疑问。“影……”我欲言又止。我开始怕，怕听到哪个答案……
“你怎么了？”影发现我的异常。
“是不是真的……你的……”我不知何来的勇气将这话问出口，可是却没有勇气将它问到底……
“你都知道了，丝丝去找你了？”他说得好平淡，如尘烟绕过白云，似微风拂过大地。
那个女子是丝丝，那月歆是……
影，你好残忍！如今的你，是否还是当日在断肠崖对我许下翩翩诺言的你？昔日山盟，往日海誓，亦随潮声向动流？
……窒息的沉默……
你突然握住我的手，好疼！我看错了吗？你注释着我的眼眸，深邃却似大海般，吞噬着丝丝痛苦。席卷着般般无奈，那眼神分明在乞求着我不要走，留下来……或许我真的看错了，那眼神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是无情。
“恨吗？”
“不……”我咬紧嘴唇，努力不让泪水落下。
“那请你也不要恨丝丝……”
“因为……我爱她……”说这句话，分明是在哽咽。为什么？！
在这一刻，你想的还是她，丝丝？曾几何时，我认为爱情应该诚实，殊不知诚实却是最尖锐的刀子。影，你的话就像这锋利的刀子，深深地刺进我心底，一刀一刀挑开它，一刀一刀割碎它，直到我遍体鳞伤……
“为什么……”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你的眼神在闪躲，我不明白你在躲什么，你有苦衷吗？还是……你不敢面对我！
久久，你没有说话，好静，静得可以听见我的心滴血的声音。
“没有为什么，我先走了。”那眼神中好似含着泪水，你匆匆转身，好像有些动摇，却又走得那么地坚决。
我跌做在地上，心痛得无法呼吸，泪水如滔滔江水般绵绵不绝。我恨你，你坦白一切却连决定的权利都不给我！自私……
哭累了，躺在草地上，昏昏睡去。梦中，我又回到了那个清晨，温暖的阳光，和煦的清风，过去的种种都浮现在脑海中……
舞了千年的蝶，远离了红尘的喧嚣，忘却了俗事的琐碎。管谁知道，千年静谧的雨韵是否有着远古的幽香。
莲步轻移，纤腰宛转,水袖飘渺，是梦是醒……我纵情起舞，多想变成那忘却凡尘的彩蝶，让心如秋月柔白，如碧潭清澈。可惜，我做不到！我终究还是个凡人……
“姑娘？”一声柔似微风的唤声入耳。
我慌乱地转过身去：“你是谁？”却对上了一双如深海般深邃的双眸。一阵恐惧扑面而来，那般狂澜，那般汹涌。
“在下路经此地，并非有意打扰姑娘。”那人低声轻柔。
我的心不由地飞扬起来，变得好轻柔。我顿时被一种久违了的温暖包围着。我自觉脸红，一摸，竟发烫。我转身奔跑。
“哎，姑娘……”那男子回过神来叫唤我。
我更拼命地跑。“姑娘，明天在下好在此等候……”伴随着我跑的还有他愈渐远逝的声音，好像一泉清水，静静抹去我心上的愁闷。
回眸，见他没追来，便放宽了心，我笑自己的多情，可心底却荡漾着丝丝暖意。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被风刮起的落叶纷飞旋转，翩翩起舞，更衬托出秋夜的萧瑟。街上某处，灯火通明，人影憧憧，莺歌燕舞，醉生梦死，那儿正是香苑。
“凝语！你这死丫头还不给我下来！”随着怒骂声从楼上走下一位翩翩女子高挽发髻，面纱微遮，好象天女下凡，似幻似真。可是，那女子的眉心却透着淡淡忧郁，抹不去，化不尽，迎面扑来若有若无的幽香，令人如痴如醉。那女子便是我，我本名江茹蕊，凝语是我的花名。我轻轻下楼，怀抱琵琶，人见犹怜……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疑绝，疑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曲弹罢，香苑便恢复了歌舞升平，怒骂、嬉笑、娇嗔不时传入耳畔。
微微皱眉，我实在不喜欢这种媚俗的喧嚣，不顾娇姨叫唤，向门外冲去。本想清净一会儿就回，却不知道、对这月色有万般留恋，明知娇姨定不饶自己，却还是不自觉地向前走去。
孤梢月下，秋风厌倦漂泊，归云无际，飘起落花回旋，翩跹起舞，伴影休眠，独斟自醉，举头望明月，无语问苍天。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一盏淡酒，几几彷徨，不觉三杯下肚，透着微醺，恹恹欲睡，今日梦醒，却不知今昔是何年？莫笑，莫愁，今非昔，幽魂常系千秋索。刹那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闯入我的眼帘，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
略带醉意，看不清其面容，只见他一袭青衫，应该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可现在却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阵势，若不是也有满肚寂寞愁苦无处诉，又怎会如此糟践自己？
也许那男子感觉到有一双炽热的眼睛注视着他，停止自斟，抬起头来，那是一双多么迷人的如夜幕般的眼眸啊！当我们目光交际的那一刹，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诧异，蓦地！他扑过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大叫道：“月歆！月歆你回来了！”
这天籁般的声音莫不是……!没错就是今天早晨遇到的那个男子！
他抓我抓得好紧！我根本不能挣扎！他呢喃着：“月歆，月歆……”
看者被他抓着的手，一股淡淡的羞涩，一种深深的幸福。莫名的——心升一股酸意，他竟然抓着我的手喊着别人的名字！天哪！我在想什么！莫非我已恋上这个仅见过一面却令我心荡漾的男子？我苦笑。原以为，冷漠是我唯一的表情，估计是我今生的宿命，却不曾想过我的生命中会出现他……
第二天，我再一次溜出了香苑。我知识出来散散心，我这样告诉自己。却不知为何出门前要刻意打扮一番。不自觉地，我又来到了哪个地方——断肠崖！昨天的一切，是梦？是醒？
站在悬崖边，望着那一片片悬在空中的云，淡淡地漂浮着，只是这广阔的天空的一点，或许一点都不到，就像我一样。
“明天在下还在此等候……”不知那个“在下”是否还记得这个承诺？些许那只是一时兴起的信口胡言罢了。只有我这个笨蛋还把它放在心上！起身，欲离开。
“姑娘……”伴随着迎风飘来的淡淡桂香，一个柔似微风的声音响起。
止住向前的脚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慢慢转过身去，见到的是灿若桃花的笑靥，褪去了昨日举杯销愁的忧伤，今天的他显然多了几分稚气与才气。
看着我错愕的表情，他笑了，绝美的笑容，纯洁的笑容中，氤氲着雾气。
咫尺的距离，在我看来却摇不可及……
他一把讲我拥入怀中，我没有挣扎……
静静地……静静地……
这世界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精密地沉醉，深深的幸福，我多想把这一刻，凝固成永恒。
月歆？我突然想起这个名字，他定是把我当作她了吧！昨日，他深情地呼唤着这个名字，不禁使我心升妒意。
离开他的怀抱，抬头，却对上了那深似大海般的双眸。
“为什么？”我安静地问。
可能是讶于我的平静，他微怔了下：“因为，我喜欢你呀！”
分明知道他只是在我的身上寄托对月歆的感情，但“喜欢”这个充满魅惑的词语还是令我怦然心动。
见到我久久不予回应，他又说道：“留在我身边好吗？“
我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你只是替代品而已，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败涂地！可是，这种感觉好奇妙啊！爱情是自私的，就让我自私这一回把！无论结局如何，都无所谓，我追求的只是摄人心魄的过程……
“好。”我闭上双眼。
他再一次拥我入怀，吻上我的发丝，呢喃着：“我会用我的一生好好爱你……”
幽幽梦醒，竟不觉已泪流满面。昔日山盟，往日海誓，言犹在耳，沧海未变桑田，为何情却已然逝去？
“后悔了吗？”一个声音从后面冷冷地响起。
我知道她是谁。
我轻拭眼泪，慢慢转过头去。
丝丝的打扮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双手抱胸，骄傲地昂着头，眼神斜睨着我，眉宇间透着一丝轻蔑和嘲讽，与当天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马上回过神来，如今她已是御影公子的夫人了，又岂能再对我这种人低声下气？
“后悔吗？”她又问了一遍，眼中满是挑衅。
“不，至少我爱过，我幸福过，这就够了。”我释然地笑了。
“哼！爱过又怎样，幸福过又怎样？你终究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哈哈哈哈……”
“这人间真情，世间真爱，没经历过的人又怎能真正体会理解呢？我真替你感到悲哀！”我叹息地摇了摇头。
“你！”她恼羞成怒，扬起手，“啪！”几乎是同时的，一个脆生生的巴掌印在脸上。顿时，我的脸火辣辣地疼，她下手可真重啊！我轻轻拭去嘴角渗出的血：丝丝姑娘，就快成为御府的少奶奶了，这行为怎么还这么粗鲁啊？“我回给她一个绝美的笑靥。
“你！“她很快又调整好情绪，”这世间哪里还有真爱？就算有，也全都被金钱名利所玷污了！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
“不！“我打断她的话，”我不恨你，一点也不！因为你是我最爱的男子所深爱的女子，所以我不会恨你。“我平静地说完这番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微怔了一下，笑道：“你真的是太天真了！我要回去准备婚礼了，你好自为知把！“语毕，她转身离区去，只留下一个妖娆的背影……
天真？婚礼？真的是我太傻了吗？苦苦追寻的真爱，竟如此不堪一击！想想也是，人家堂堂公子，又怎会看上我这种红尘女子？人家不过几句戏言，而我却傻傻地认为是海誓山盟……如今，掀开一切，千疮百孔！是该我放手的时候了 ，可明天我要怎么过？
起身，来到悬崖边，任风儿吹乱我的发丝，任风儿舞乱我的群摆，幽幽吐出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闭上泪眼迷朦，纵身一跃，抛开尘世一切烦恼，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跌入深渊，狠狠下坠，风过耳，任其校长，发丝乱舞，酿成一世风华绝代，停格一生惊艳绝伦……
什么是爱？谁……告诉我？
“马上就可以解脱了把？”我闭上那双碧水秋波般的明眸，淡淡地安慰自己。豁然觉得自己好似一缕尘烟，绕着白云，裙摆随风飘扬，轻轻地往下落。
良久，我睁开那双被艳阳刺得发痛的眼睛。我好似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婴儿，湛蓝的天，悠悠的云，对这尘世的一切都觉陌生。
“为什么……我还留在这里？”莫不然对这尘世还有留恋？我笑，笑自己的痴，但我情愿就这么痴下去……我的眼前不觉又浮现出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的身影，忆起他谈吐间露出的不凡气度，我凄然，我终究还是忘不了他。
远处的他，一袭青衣，眉若远山，眸似清泉，他在笑，笑得如此宁静，如此安详，我看呆了，久久才回过神来，我又不自觉的嫣然一笑。
原来这就是爱啊！如六月飞雪的花未开放就已枯萎，似泪凝千秋的香未散去却甘愿成灰。爱是千年轮回的等待，是生生世世的相随……
多么希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只可惜……梦醒何时？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夜凉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