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梅》雨漫春

8、新年

　　这些天季决驰都来寻祝岷，但他实在没空。近新年，家中事务繁多，他不但要帮忙布置东西，还有他的父亲一直在督促他做功课。
　　美其名曰近新年也不能松懈下来，好在祝父又给祝岷了许多书，他这才老实答应下来。

　　但很快，祝岷就再次见到季决驰。

　　“待会见到陛下别乱说话，问什么就如实回答。”祝父在马车上严肃地叮嘱祝岷。他点头应下。
　　一路上碰见许多大臣与世家，也见到了季决驰。不过他已经进去了，就没打招呼。

　　祝岷随着父亲向皇帝行礼，他偷偷抬眼瞟，发现走在一旁的尹凇正笑着看他，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他慌忙移开。
　　“祝小公子，真是好久不见呢，待在宫里的这段时日还适应吗？”皇帝颇为亲切地问。

　　祝岷从容不迫地回道：“多谢陛下关心，在宫中一切都好。”在进宫时他的确是见过了皇帝，那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关心他，祝岷想。

　　“哈哈，甚好，凇儿没有为难你吧。”皇帝接着问，“太子待臣很好，并没有为难。”祝岷回道。

　　“既然这样，祝小公子就坐在凇儿身旁吧，也好有个伴。”皇帝抬手说，祝岷没法拒绝，只好在尹凇旁边落座。
　　祝父则是坐在稍远的位置，周边的人小声的议论。

　　坐在祝岷附近的不只有尹凇，还有二皇子尹骁，不过那人一直面无表情的，似乎毫不在意发生的事。

　　参加晚宴的人陆续到达并落座，祝岷无聊地把玩杯子，他现在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根本不敢做出什么放肆的举动。
　　但他实在是无聊透了，无非就是舞女与宫廷乐队的表演罢了，对他来说并没有吸引力。

　　祝岷看着表演发呆，很快就睡眼朦胧地，像是要倒下。突然听有人叫他，猛地抬起头，一面撞上的是尹凇的脸。

　　“怎么睡着了，很无趣吗？“尹凇问他，反应慢半拍的祝岷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头。
　　“没有，只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发困罢了。”他说。

　　尹凇轻笑，“真的吗？其实我觉得还挺无趣的，还以为你也是。”祝岷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尬笑着。
　　见他的反应，尹凇便不再逗他：“我知道很无趣，但你忍忍，再晚点我带你出宫去闹市逛。”

　　“去闹市？”祝岷有些诧异，尹凇点点头回道：“等会还有烟火可以看。”
　　祝岷脸上表现出期待之意，毕竟烟火可不是经常能看到的，他连忙应下。

　　待接近晚宴结束，尹凇就找了借口带祝岷出来。意想不到的是，季决驰也跟来了。

　　“我见你们都要去，自然就跟上了，晚宴的流程真是办多少次都是那样，真不厌倦吗？”强行坐上马车季决驰双手一摊。
　　尹凇什么也没说，表情冷冷的。祝岷看着季决驰，实际上在偷偷瞄尹凇的神色，他觉得这气氛不太妙，便开口回应：“的确实有点无聊了，但季公子突然上来是否有些不妥？”

　　“不会啊，我要上来，尹凇能会不同意？之前天天抢他东西都没说什么了，过分的事多了去了，还会在意这点事？”季决驰搭上尹凇肩膀。
　　“季公子原来和殿下交情如此深厚。”祝岷说。这时尹凇终于说话“季决驰，把搭在我肩膀的手放开。”

　　季决驰有点无语地放开，“不喜欢别人碰的毛病还没改。”祝岷看到两人地互动有些发笑。
　　接着季决驰就不管尹凇了，把他当空气一样，一直和祝岷聊天。

　　抵达闹市下马车时，尹凇的脸都是臭的。而另外两人根本没察觉，仍在热火朝天地聊。
　　街上人潮拥挤，很快把尹凇与二人冲散了。他懒得去找，在一个摊位前驻留，小商贩见他穿着华丽，马上凑了上来：
　　“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尹凇没理，商贩再次说了什么，尹凇依旧没反应，商贩没声了。

　　在尹凇挑选商品时，祝岷突然出现：“殿……呃，公子在做何事？”先前来时尹凇强调过不要叫他殿下，他差点就说出了。
　　“挑东西，你不是和季决驰一起吗？”尹凇问。祝岷苦恼地说：“一开始是，后面我与他被冲散了，找着找着就找到了你。”

　　尹凇没继续说，反而指着摊贩上的小玩意问他：“这些有喜欢的吗？”祝岷观察了一下，回道：“麒麟吧，我挺喜欢这个的。”
　　尹凇轻点头，买下了麒麟样的玩意儿，递到祝岷面前：“给你。”祝岷小心翼翼地接下，“谢谢殿下。”随后他仔细看着麒麟的样子。

　　没等他细看完，尹凇便拉着他走了。“快走吧，那边可以放花灯。”

　　在去放花灯的路上，他们还买了些小吃，祝岷刚吃一口的糖葫芦马上就被人撞掉了。好不容易来到河畔，却因买花灯人太多了，他们并没有没买到。
　　“这样挺可惜的。”祝岷有些失落。尹凇拍着他的头安慰道：“没事的，下次我们早点来。”

　　这时，季决驰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三盏花灯：“你们在这啊，快过来，我们去放花灯吧。”
　　祝岷惊喜地抬起头，“殿下，我们过去吧。”随后，三人来到河畔，将花灯点亮，轻轻地把花灯推向河中央，一盏盏花灯缓慢地汇聚起来，发出的光亮映射着人们美好的愿望。

　　“幸好我提前买了三盏，不然你们都没法放了。”季决驰低头玩着河水说。“多谢季公子。”祝岷笑着回道。
　　季决驰马上摆手说：“太见外了，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大家都是好兄弟。说完他两只手分别搭上祝岷和尹凇的肩膀。

　　祝岷与尹凇一个哈哈笑着，一个冷脸不理。此时，远处传来几声巨响，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亮眼的色彩。
　　众人纷纷往那看去，烟火的亮光留在每个人的脸上。

　　“好美啊。”祝岷发出感慨，尹凇也一改之前的冷脸，微微笑着。
　　“殿下。”祝岷看向尹凇，尹凇带着疑问转过头。“来年也能带我出来看吗？”他问尹凇。

　　尹凇轻笑，回道：“你想看的话，我都可以带你出来。”祝岷感激地看着尹凇说：“谢谢殿下。”
　　随后两人又看向了空中的烟火。“来年恐怕回不了家，但能出来看此等盛景，貌似也没那么遗憾了。”祝岷默默地想着
　　“虽然作为伴读不能常回家，但幸好在宫中生活也能渐渐适应了。”

　　烟火逐渐没了身影，夜空也平静下来，行人陆续踏上回家的路。
　　坐在马车上的祝岷望向帘外，耳边是季决驰的吵闹声，可他觉得似乎一切都很好。

　　尹凇将唧唧喳喳的季决驰视为空气，侧眼看向祝岷。季决驰太过喧闹，已经吵得他受不了，抬手一拳砸在季决驰头上。
　　后者吃痛，反而更吵了。祝岷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来声。

　　新年的热闹渐渐褪去，回归往日的平静。祝岷回到东宫中，继续他的伴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