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他不说话》镜椿

43、第 43 章

　　时禹在山洞里给乔妧准备午餐，乔妧自己一个人溜到了沙滩。

　　那个阿哲还没走，他拖着鱼尾坐在沙滩边缘，宛如被搁浅等待救助的鱼。

　　乔妧眼珠子转了转，慢悠悠地朝阿哲走了过去，手里把玩着捡来的贝壳。

　　“你还没走啊？”她笑着在他身旁蹲下。

　　阿哲对她的套近乎反应冷淡，别过头不看她。

　　乔妧也不恼，小贝壳扔在他身上，“歪，我问你个事呗。”

　　阿哲手臂轻轻一抬，打掉身上的小贝壳，傲娇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你也卖了。”乔妧唬他。

　　阿哲露出果不其然，我就知道的表情，“坏女人，装不下去了吧！”

　　“我告诉阿禹，我要揭穿你的面具!”

　　“闭嘴!”

　　乔妧一锤定音，狠狠瞪他，“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好好说话行不行?”

　　阿哲不服气地抱臂，不过确实闭嘴了。

　　乔妧端起认真的姿态，“我不是坏人，我重申一遍，时禹是我救出来的，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你要记住，我对他有恩，你得端正你对我的态度。”

　　至于其他的弯弯绕绕就不必告诉他了，他又得嚷嚷。

　　阿哲先是意外，然后是狐疑，最后是茫然。

　　他一时间不知道再该拿什么态度对待面前这个坏笑得像狐狸的女孩。

　　“哦。”

　　他背过身去，鱼尾用力扬起，身体轻轻松松就滑回了大海。

　　乔妧站起身，冲他喊:“你别走啊，我还没问你问题呢!”

　　水面上涌起一串泡泡，不一会儿，阿哲从海水里露面。

　　他回来了，还给她拿了一个深海大贝壳。

　　赔礼道歉。

　　乔妧挑眉，接过贝壳，这枚贝壳精致得如同一件艺术品，在阳光下，它泛起淡淡的光晕，锥形的硬壳上，土黄色、棕色、褐色的条纹相互交错，一圈一圈。

　　乔妧真有点喜欢这枚贝壳，连商场货柜里展示的贝壳都比不上。

　　她心情不错，对阿哲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你诚实回答我的问题，我请你吃烤鱼。”

　　“烤鱼!”

　　阿哲惊喜地看向她。

　　“嗯。”乔妧点头。

　　阿哲成功被收买，乔妧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在了解完自己想了解的大概后，乔妧面露思考，她沉吟不语。

　　阿哲等待着她的下文，间隙无聊地撩起海水往自己的鱼尾上浇。

　　玩水好像是人鱼的天性，时禹也喜欢，而且浪费了乔妧不少的水费。

　　“行，知道了，”乔妧思索完后站起身，“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烤鱼。”

　　时禹在山洞里烤着鱼，乔妧急匆匆地进来向他索要鱼，时禹贴心地用大树叶包好递给她。

　　“你去哪啊？妧妧——”

　　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

　　时禹琥珀色的瞳孔骤缩，浅浅的橘丝在眸子里翻滚了一下。

　　他手上的树枝“咔嚓”一声掰断。

　　乔妧抱着她的贝壳回来了，时禹缩在角落里。

　　她神色如常地吃着已经被撕成条的鲜嫩鱼肉。

　　时禹提前帮她撕好了。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舒服啊？”

　　他点头，沉默不语。

　　“哪里不舒服?”乔妧随手放下贝壳，在床头。

　　时禹看得眉心蹙起，“好难受，不舒服。”

　　乔妧在他跟前蹲下，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诶。”

　　时禹委屈巴巴，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心里难受，你摸摸。”

　　乔妧:“……”

　　她要作势抽回自己的素手，“别闹了。”

　　“我不，”他上前抱住她，俊脸埋入她的颈窝轻蹭，呼吸惹得乔妧很痒。

　　她忍不住笑，时禹受伤，大为打击，“你怎么这样，是不是真的喜欢阿哲多一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莫名其妙的话，乔妧听得满头黑线。

　　“我不喜欢你跟阿哲走太近。”

　　阿哲是人鱼，他也是人鱼，万一她喜新厌旧……踹了他，他找谁哭去!

　　“妧妧，只爱我一个好不好?”

　　“不要喜欢阿哲，我比他好，只爱我。”他抬首，双手捧住她的脸，眸底的焦灼不安清晰可见。

　　乔妧叹了口气，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胸膛，“脑袋整天在想什么？阿哲是你的朋友，我看起来像那种饥渴难耐的人吗？”

　　“我找他只是打听你的情况。”时禹嘴唇微微噏动，想说什么，乔妧先发制人，“我给他送鱼是因为那家伙傲娇得要死，烤鱼是交换的条件，他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事情解释清楚，时禹高兴了，脑袋上的呆毛跳舞似的晃了起来。

　　“妧妧原来是为了打听我啊。”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

　　得，又傻乐起来了。

　　乔妧觉得时禹是比阿哲更傻的人鱼，真不知道他怎么在族群那样的环境里活下来的。

　　“妧妧，你要想了解我，你可以直接问我啊，我都会告诉你的。”

　　乔妧瞥了他一眼，“没有。”

　　她已经了解完了。

　　时禹惋惜地眨了眨眼，“好吧。”

　　下一秒，他握起贴在胸口的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掌心，乔妧本能地想缩回来。

　　“脏死了!”

　　“我好爱你。”

　　“不许舔了!”

　　“我只爱妧妧。”

　　乔妧:。

　　鸡同鸭讲。

　　“爱不值钱，你的心脏倒是挺值钱的。”她调侃道。

　　时禹愣住，木讷抬眸，“你想要我的心脏?”

　　她挑着坏笑靠近，和他额头相抵，“我要的话，你给吗？”

　　时禹认真思考了片刻，而后摇头，他食指轻点她的鼻尖，“那可不行，”他笑得眉眼弯弯，带着几分天真无邪，“没了心，我还怎么爱妧妧?”

　　算他聪明。

　　乔妧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你能给我当狗狗吗？”

　　她眼里淬着细碎的星光，颇为期盼地望着他。

　　时禹修长的睫毛扑闪，他发现了，妧妧很喜欢动物。

　　她养猫，养鱼，现在她又想养狗。

　　并且她的动作和眼神都点明了，希望他来充当这个角色。

　　乔妧的目光热切无比，时禹歪了一下脑袋，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很小，估计他自己也觉得羞耻。

　　喉间呜咽一声轻哼，头埋进她的肩窝。

　　乔妧满意地漾起唇角，桃花眼里笑意分明，眼波脉脉。

　　“叫两声听听。”

　　太坏了!她就是故意的。

　　时禹的耳根爬满绯红，脸色发烫。

　　“不叫。”他难得硬气了一回。

　　“真不叫啊？”

　　“不叫。”

　　乔妧撇嘴，“坏狗。”

　　“怎么叫我坏狗?”时禹无辜眨眼，腔调里染上委屈，“我不是。”

　　乔妧安抚性地摸了一下他的发顶，“不叫坏狗，那狗狗就要讨好主人知道吗？”

　　时禹抿唇，若有所思，“那……”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凑到她面前露出侧脸，“给你摸摸。”

　　乔妧扬眉，嘴角压不下去，圆润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描摹他的轮廓，“这样高兴吗？狗狗。”

　　时禹咽了一下口水，呼吸一点点急促，压抑住内心的暗喜。

　　他面上故作镇定，微微颔首，“嗯哼，只要是你，怎么样都行。”

　　乔妧知道他是喜欢这样被对待的。

　　她收回手，突然不想玩了，打了个哈欠，“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乔妧要午睡，时禹在的话，绝对小动作一堆，来烦她。

　　时禹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他脑袋在她手心转了转。

　　乔妧在干草上躺下，指着洞口方向，“你去洞口坐着吧。”

　　时禹得令，乖乖坐在洞口，没有靠上前，只是眼神可怜兮兮的，宛如被主人训斥过的小狗，“我就待在这，但，妧妧，你能不能理我一下嘛?”

　　乔妧没有立即睡着，手指抠着干草玩，折来折去。

　　“嘘。”她道。

　　时禹在嘴巴作了个拉链的手势，乖乖闭嘴了。

　　等了一会，乔妧的眼睛阖上，手腕缓缓垂下，呼吸均匀绵长。

　　时禹眸珠掠过一抹光，轻手轻脚地从洞口起身，来到干草铺。

　　他蹲在一边，双手托着腮帮子盯着熟睡的乔妧看。

　　漂亮，好看，是他的。

　　内心不禁兴奋雀跃起来，忍不住握起她的素手蹭了一下。

　　得寸进尺是时禹的表现。

　　他爬上草铺，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乔妧挺翘的鼻尖，然后又亲亲她的额头，再到她的眼皮。

　　往下是粉嫩的嘴唇，他不敢。

　　乔妧很容易醒过来，时禹机智地绕开，没有吻唇瓣，而是在她的唇角舔了一下。

　　乔妧睡醒的时候，脸上湿湿的，她伸了个懒腰。

　　这山洞漏水了?她仰起脸看洞顶。

　　时禹乖巧地坐在洞口，和起初一样。

　　“这么乖。”她小声嘟囔。

　　“妧妧!”时禹见她起身，激动地冲了进来。

　　“你没背着我干坏事吧?”

　　“没，没有的。”时禹心虚地摇头，乔妧没有注意到，她那会出了洞口。

　　这一觉睡得久，炎炎烈日下了海平面，黄昏余晖晕染天空，紫红色一片。

　　时禹走上前从背后拢住她，下巴搭在她肩膀，和她一起相拥看落日。

　　又过了一天啊。

　　乔妧眺望着远处的浩瀚蔚蓝海面，孤零零的，不见帆船踪迹。

　　这种日子得持续多久呢?

　　她不知道。

　　回了山洞，时禹蹲在柴火前，准备烤鱼。

　　乔妧想起了阿哲说的话，只有阿禹能在陆地上行走，只有阿禹会生火，他像天生异种。

　　人鱼和人类水火不容，没有族人会愿意接纳这样一条擅长人类技能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