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下的篝火》禁岭

2、二

　　破旧的木门发出声响，许烬知道是母亲回来了。
　　迅速从床上爬起，跑下楼，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总归是欢喜的。
　　可下楼看见的，仍是那副场景——
　　酒瓶扔了满地，父亲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喝累了。母亲还是同往常一样，一言不发地收拾着，听到脚步声后，慢慢抬起头，露出疲惫的笑。
　　许烬停住了，停在离地面还有两阶的楼梯口。看着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副淡漠的神情。
　　瞥了眼父亲，缓步走到母亲身边。
　　他个子不矮，即便蹲下也比母亲高一个头。伸出去拿酒瓶的手被母亲拉住，许烬怔了怔，只感觉到手背上温热的水滴感，顺着指尖滑落在地板上。
　　“滴答滴答”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看着眼前蹲着的两人，烦躁的开口：
　　“还不做饭，想饿死我吗？！”伴随着骂声，拳头落下。
　　许烬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母亲护在身后，直面挨了一记重拳。
　　嘴角现出一丝鲜血，随着擦拭的动作转头正视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是他的父亲，母亲的丈夫，一家之主。
　　母亲眼中仍含泪水，只是极力抑制着，拽了拽许烬的衣角，便匆忙进了厨房。
　　许烬跟着进去，母亲从口袋中掏出碘伏和膏药——她一向随身备着。
　　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指尖颤抖。许烬没有说话，只是配合着，温和的眼神似乎是在安抚。母亲感受到目光，看着他，摇了摇头。
　　她紧抿着唇，许烬却读出了她的意思。
　　声音回响在脑中。
　　“对不起...”
　　所以，他也摇了摇头。
　　“妈，我没事。”
　　两人始终没有张口。
　　酒瓶碎裂的声音响起，母亲慌乱的将药品塞到许烬手里。不用交代，他知道。
　　她胡乱的擦去眼泪，便动手准备饭菜。
　　他紧握着手里的药，随后收起去帮忙。
　　一会儿，饭菜端出，父亲一如既往的坐下拿起筷子开吃，另外两人也坐下。一言不发的吃饭。
　　饭桌上父亲讲的什么，许烬不太记得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洗完碗后他便回到房间，看了眼钟：十二点整。
　　上床，关灯。望着天花板，脑子很空。
　　不知不觉地，意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