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6、第 66 章 ...

  •   回家的路上,迟聘的情绪很低落,想哭,但不敢。迟骋转脸看了她很多眼,想劝,但不敢。去开了广播,里面穿出粤语歌,迟骋手一抖,偷眼去见她。见她不为所动,这才放了心,小姑娘还是和我们有代沟,听不懂歌词里面唱什么。
      “不要怪我第一句就跟你说再见,因为我真的是专程来和你道别的”,这句歌词唱出来的时候,迟骋去看她,她木木地在看车窗外的树影,似乎并没有注意歌词唱的什么。迟骋这才放了心,双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的偷眼去看看她。
      记得海潮刚认识她的时候,拽着自己炫耀恋爱经验,他说:“妙语连珠那是猎物,陷阱百出那是审讯,只有支支吾吾才是喜欢”。现在,迟骋体会到了这一点,想说,又不敢说。想聊,有没得聊。

      车进了市区,迟骋也没跟她商量,直接找了个烧烤摊停了下来。这里距家不远,他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小哥已经认识他的车了,欢乐地迎了上来,嘴里叫着“哥”。
      迟骋转身看看副驾驶上的她,跟小哥说:“找个角落,先来100串羊肉,2斤扎啤”。
      “好嘞,哥”,小哥欢快地转身跑了。
      迟骋看看她,说:“走,吃饱喝足,就不难过了。走,下车”。
      迟聘乖乖地跟他下了车,晚上起风了,有些凉。迟骋去后座拽过自己的大衣,递给她,说:“披着点儿,晚上风凉”。
      两个人找了个角落,这个桌子两面靠墙,能避着点儿冷风。
      啤酒上来了,迟骋递给她一瓶,自己拿了一瓶,说:“走一个?”
      迟聘还保持着基本冷静,看看他说:“你开车”。
      他指了指路边,说:“我让小高给我开会去了。一会儿咱们俩溜达着就回去了”。解释完了,有说:“走一个?”
      迟聘这才拎起酒瓶,跟他碰了碰,仰头喝了口。
      “别喝太猛啊,回头肚子疼。吃点肉”,他递上来羊肉串,铁钎子对着自己,还不忘嘱咐,“肥的留给我,你只肯瘦的”。
      迟聘低着头吃,吃着吃着,说:“我第一次见海潮,就是在路边吃羊肉串、喝啤酒”。
      “我知道”,他喝了口酒,回答她。
      “生活很残酷啊,你说是不是?”迟聘问的话很虚,但他没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回答说:“是的。世事无常”。
      “你说,明天有没有日出?”
      “太阳每天都有”。
      “你说,我跟汪海潮认识时间也不长,他走了,我怎么这么难过呢。挖心挖肝的难受。这里……这里……”迟聘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手腕上的镯子晃晃悠悠,迟骋就这么看着她的手,听她继续说,“我这里,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疼”。
      “我知道,你俩有缘分”,他温柔地说。
      “你说,我们这算是爱情吗?他算是我的男朋友不?我们之间是有爱情的吧?”迟聘喝了口酒。
      他盯着她看,并不生气,也不回答。冷场了很久,他叹了口气,说:“男女之间是会有爱情的。爱不重不生婆娑。一切苦痛遗憾都是婆娑世界”。
      “我听不懂”,迟聘摇摇头。
      “你不用听懂这个”,他摇摇头,一边翻动着小烤炉上的羊肉串,选出一串递给她,温柔地说:“给。别难过了。有情人虽然没成眷属,但相遇就有意义。什么样的结局,都有意义。你看,一个已经成仙成圣了,另一个还在喝酒吃肉。这样也挺好”。
      迟聘笑了笑,点点头,说:“你说的对。走一个”。两个人碰了碰瓶子,各自灌了口酒。
      迟聘一边吃,一边说:“我上大学那会儿啊,对爱情的憧憬就是,清晨烙饼煮茶”。
      “你会烙饼吗?没有肉你吃得下去?”他笑着,故意插科打诨,转移她的注意力。
      “别打岔”,迟聘摆摆手,继续说:“傍晚散步赏花”。
      “这个我可以努力努力。只要是我不加班、不备勤,这个愿望可以满足你”,他嘻嘻笑笑的,招手叫来服务小哥,做了个端碗吃面条的动作。小哥会意,比划了哥OK的手势,转身去准备了。迟骋转过脸,继续笑着看她。
      迟聘皱着眉,说:“你咋这么煞风景,我正作诗呢”。
      “我听着呢,你继续,你继续”,迟骋笑着看她。
      “不说了,说说你吧”,迟聘放下酒瓶子,低头吃肉,“说说看,特种兵和特警,哪个好?都是特,怎么区分呢?”
      “一个是军人,一个是警察嘛,这又什么不好区分的”。
      “军警不分家,这个区分不算”,她眯着眼耍赖,眼镜掉到鼻头上,再晃两下就掉下来了。
      迟骋笑笑,拿起一只铁钎子,放在手中当枪比划着,说:“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发现歹徒劫持人质,特种兵呢,会毫不犹豫地一枪爆头,先干掉敌人的有生力量再说。如果是警察呢,就要先喊话,喂,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然后趁其不备,打断他的胳膊。留个活口,带回去审问,抓到一个,能拎出一串”。
      “这么刺激?”迟聘呆呆地听着。
      “刺激?这活儿让你干,你得哭”,迟骋递给她一串羊肉,说:“这活儿可不好干。刀枪不长眼,得比坏人更会算计,才能抓到坏人。算计久了,就不知道自己原来的样子了。”
      “这不叫算计,这叫智慧”,迟聘认真地给她纠正。
      “是,是,是。你说的对”,迟骋笑着接她的话,顺便接过来小哥送过来的热汤面,热腾腾地递给她,说:“吃碗热面条吧,那酒太凉了”。
      迟聘端着碗,认真地说:“你们都真厉害”。
      迟骋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逼不得已,不是我们真的厉害,是坏人一茬一茬的厉害,逼得我们不得不算计的。这个不是好事儿,你别羡慕。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只管看星星看月亮,吃零食穿裙子,这些肮脏和混乱,交给警察处置”。
      “嗯,警察都是好人”,迟聘低着头说。
      “现在改口了?一开始,不是害怕警察打老婆吗?”迟骋说完就后悔了,这话,还是汪海潮回单位吹牛说的。
      迟聘明显有些愣,愣了半天,说:“你不是不打老婆吗?”
      他嘿嘿笑了两声,像是在下保证,说:“我不打。我哪里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两个人都喝了点酒,微醺,没醉,但是头晕晕的。
      吃饱了,牵着手,相互搀扶着回了家。迟聘还不忘叮嘱服务小哥“打包”。
      迟骋根本没喝多,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呢,生怕被她发现。
      进了家门,扶着她回了房间,帮她脱去外套,端来热水给她喝。然后顺势就凑了上来。
      迟聘喝了点酒,脑子也不太灵光了,傻傻地问:“你干嘛?你在壁虎爬吗?”
      他听了,有些哭笑不得,掀开被子就凑了上来,嘴里说着:“什么壁虎爬,这么小的床,怎么够我爬?”
      “哎,你起开些,压着我的头发了”,迟聘晃着头。
      他伸手摘了她的眼镜,抬了抬胳膊,躲开她的头发,俯下身来,舔舐她的唇角。还有淡淡的酒味。
      “哎,你起开……”
      “就不……”

      “唔……你别动手动脚……你起来……”
      “乖……祖宗,你安静一会儿。交给我……交给我……”

      一大早,迟聘昏昏沉沉地醒来,身前圈着他的手臂。他还在呼呼大睡。迟聘眨眨眼,努力回忆,再低头看看他光溜溜的手臂,不禁皱眉,心里想着,这下完了,栽了。
      他睡眠极浅,听见迟聘呼吸变得急促,猛地醒来,低头凑上来看看,笑着说:“丫头,醒了?”
      见迟聘没有说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凑上来说:“丫头,还……还疼不疼?”
      迟聘红了脸,出溜着往被子里钻,被他伸手捞了上去,翻身上来,大脸凑上来就要再亲。迟聘慌忙晃着脑袋,说:“疼,疼,疼”。
      他闻言,停住了动作,“啪”一下在迟聘额头上亲了亲,说:“头一回,都会疼。再躺一会儿,一会儿我给你做个红糖鸡蛋”。
      迟聘红了脸,慌忙闭上眼睛。他顺势躺了下来,将迟聘紧紧地捞到怀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迟聘听着他这声长舒气,心里想:“让他得逞了”。
      倦意袭来,迟聘闭上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他已经穿戴整齐,端着碗热腾腾的红糖荷包蛋,站在床边了。
      迟聘坐起来,低着头,让头发挡住脸,捧着碗,慢慢地喝汤。又甜又暖,喝进肚子里,暖暖的。
      他没闲着,开了衣柜,拉开抽屉,翻找着。
      一会儿,高兴地说:“丫头,快点吃。一会儿还有大事呢”。
      迟聘听了他的话,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把碗捧掉了。慌忙抬头看他。只见他翻找出两本户口本,两个身份证,激动地两颊通红。迟聘这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便没好气地说:“人家星期天不上班”。
      “我知道,我知道,我给我师傅电话了”,他没听出迟聘的语气,高兴地坐到床沿,真诚地说:“快吃,快吃,别让人家等太久”。
      “你师傅?警察还管发结婚证?”迟聘没好气地抢白他。
      他高兴地已经忽略她的语调了,开心地说:“我师傅他老婆是民政局的,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巧不巧”。说罢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红色的外套,大红色,娃娃领。凑到迟聘脸下比划了比划,高兴地说:“穿这个,好看”。

      迟聘被他连推带扯,终于在民政局门口的马路边捡到了师傅和师娘。
      迟骋下了车,打了声招呼:“师傅,刘姨”。
      迟聘乖乖地跟在身后,说了声:“师傅好,师娘好”。两个人高兴地合不拢嘴,一边一个,将迟聘拉在手里,快步进了院子。扔下迟骋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合影的时候,师娘开玩笑地说:“小丫头,把手放两边。跟警察叔叔合影,可是有动作要求的哦”。迟聘听了,慌忙将摆在身前的手垂在了两边。心里这才意识到,本来就像戴手铐,哼。
      照片很快洗了出来,师娘拿着照片,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说:“行了,你们坐,你们坐。我去去就回啊。很快的,很快的”。
      迟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之间师傅和迟骋泰然自若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拨香蕉。自己也只好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迟骋远远地扔过来一只香蕉。
      没等这一只香蕉吃完,师娘像踩着风火轮一般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本结婚证,嘴里说着:“行了,办好了。九块钱我就替你们交了啊。不用还我,早点生个胖娃娃让我抱就行了”。
      迟聘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还有她手里的两本结婚证。这怎么还带这样的?没有当事人亲自到场,都没有问问同意还是不同意,就这么盖上戳了?
      师傅高兴地嘿嘿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去接那两个红本本。师娘嗔怪地说:“嗨,你找什么急呀?”说罢,转身递给了迟聘,笑着说:“这回好了。他这头野狼啊,终于有笼子了”。
      迟聘挤出笑脸,转头去瞪他。在场的几个人反倒是笑得更大声了。
      师娘从自己手臂上撸下来一个金镯子,嘴里说着:“你说说,你们俩,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准备见面礼。这个就当见面礼了”。一边说,一边拉起迟聘的右手,看到了一个镯子。放下,再去拉左手,又看到一个镯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说说,你这也太霸蛮了吧,两个手脖子都让你占乎下了。好歹给我留一个啊,你瞅瞅,怎么跟个手铐似的”。
      迟骋站在师傅身后,嘿嘿嘿笑着挠头。师娘一边笑着,一边拉过迟聘的手,将手掌掰开,将镯子拍进迟聘的手心,说:“得,回头你拿去打个项链吧”。
      师傅在一旁只知道嘿嘿嘿地笑着,附和着自己媳妇说:“就是,就是”。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