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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Action]

      米罗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白色的教学楼雾蒙蒙的不真切,远处氤氲不清,模糊不明。他有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图书馆内只有书页翻动的声响和空调安静的运转。
      他偏头看着身边的同伴。那人还在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书,秀气的眉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米罗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不耐的抢过同伴手中的书:“妙妙,这是什么?”
      卡妙对他的行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看着米罗快速的翻动着他的书,只是淡淡的开口:“下学期的专修课,《古希腊神话》。”
      “宙斯之女……雅典娜,十二主神之一,掌握智慧与正义的战争女神……”米罗念着书上的字句,故作严肃的面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妙妙,你怎么会去修世界史这么冷僻的专业?这种乱七八糟的故事你也能看的下去?”若不是他多少还记得自己身在图书馆,刻意压低了声音,早就哈哈大笑了。
      卡妙没说话,只是看着一边兴致昂然的读,一边忍俊不禁的笑的同伴。米罗最后把书放在一边,抬头对卡妙说:“妙妙,已经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
      卡妙点点头,和米罗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不知谁随手打开的窗外灌进了一阵热风。桌子上的书“哗哗哗”的翻过一页又一页。
      “……这种故事,有谁会信呢…………”

      [Play]

      他只觉得连风都带着陌名的情绪,那样吹在脸上,一阵又一阵的悲伤。那是他作为天蝎座黄金圣斗士从未接触,从未理解过的东西。
      正如那个向他走来的身影,冰蓝的双眸若隐若现。他四周的冻气冰冷彻骨,但他能感受到他的小宇宙震荡不休。
      那也是他在水瓶座黄金圣斗士身上从未感受,从未发现过的东西。
      他曾经的情感丰富和他曾经的面无表情,原来都不过是个笑话。
      他想问他为什么,想问他要做什么,想问他要怎样去做。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知道都不重要。
      他知道一切,他知道他知道一切。
      目光交错的一瞬间,他忽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一个与战争与正义都不相干的问题,一个纯粹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一切都能回到从前,我的冷漠无情你的温柔善良都不用小心翼翼的藏起,那么,那么之后是否还有这样的结局?
      卡妙……
      米罗……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不再言语。
      最终他与他擦肩而过,仿佛拼起了命运中最关键的一块,而后滑向既定的轨迹,终于无从改变。

      [Pause]

      “天气真好!”米罗随意的坐在草坪上,伸手让卡妙坐在他身边。中午冲破云层的阳光蒸发了久不散去的雾气,他抬头看着透过缝隙的金色光芒给叶片镶上了精致的边框,并在他的身上映出大大小小的柔和光斑。
      卡妙有些好笑的看着米罗伸手去抓那一道道细小的光柱,俊朗的面容上是孩童般的兴奋。他万年不变的面容上,已不易察觉的染上了柔和了光晕,仿佛冰块在阳光的照射下圆滑的棱角。
      “呐,妙妙,你看。”米罗忽然指向广场。卡妙转头看过去,几个穿着学士袍的学生正笑嘻嘻的四处拍照,看起来是将要毕业的样子。
      “妙妙,毕业后你打算做什么工作?”米罗靠在树干上,半是嬉笑半是认真的问。
      卡妙想了想:“大概……会当老师吧。”
      米罗失笑:“那我就不能陪你了。我要是当老师肯定不到一天就会被开除。不如我开家公司,你来帮我吧。”
      卡妙没有回答,米罗也没再问他。四周安静的只有远远传来的不真实的喧嚣。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
      如果有一天,我们彼此分开,不再见面,或许一个月才通一次电话,或许半年才见一次面,或许甚至……然而终究,会有那么一天……

      [Continue]

      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渍,敏捷的闪身让开对面的攻击,与此同时猩红毒针已经扎满了敌人的身体。血液再次喷溅在他不再光亮的圣衣上,仿佛吸收了死者的灵魂和黑夜的冥光一样,泛着诡异的暗芒。
      但敌人如潮水一般涌来,死了的人空出的位置会立刻被填上。其他几个同伴已经被淹没,他抬头只看到幕天席地的黑暗。
      只是,就算从□□到灵魂都麻木不堪,信仰不再坚实牢固,但毕竟有些是他不能放弃的,有些是他不想放弃的。他只有不断的向前再向前,而生死早已不在考虑的范围了。
      是的他发过誓,他发誓要把他找回来,那个完整的他,那个自律固执的他,那个平时总是冷冰冰,却有着柔软内心的他。
      废墟之外的生死相搏还历历在目,但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已经明白他一直是他,不管是什么样子。不管在哪里。
      他要把他找回来。
      于是他最终看到了散发着光芒的墙,冥冥中故老的印记,似乎在守护,似乎在召唤。他看见那张带着轻浅微笑的面孔,石青色长发被风吹动,身上的黄金圣衣有着坚定的光芒。
      他明白了他们的使命,明白了宿命的安排,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身边,或微笑或不屑,但眸中的义无返顾,不曾改变。
      他们都未曾改变。
      他不会再放开他。他不会再离开他。
      如果的那一天,只希望可以永远不会到来。

      [Stop]

      卡妙静静的坐在树阴下。旁边的米罗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的很熟,长长的睫羽被微风吹的有些略略的颤动。只是有时会皱起眉,又或者微笑,表情丰富多彩。
      而卡妙只是坐在那里,有些出神的看着米罗。
      他想不起他们究竟是何时认识并熟识,3岁还是5岁。然后就这么一直在一起。就这样从小学到大学,就互相看着对方从小小孩童长成翩翩少年。
      他们是那么熟悉彼此,很多时候无需言语动作甚至眼神,心念一动便已有所感应。那是仅属于两个人的默契。
      他知道他的开朗热情洒脱不羁全是面具,他也知道他的不近人情不为所动都是假象。他们都是自私的人,只肯为自己承认的人付出所有,生死相托。
      他和他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应该成为这样要好的朋友,那么理所当然的应该这样一直在一起生活。他们已经习惯了身边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如呼吸一般自然。
      他们会分开吗。会远离吗。会抛下对方自行走远吗。
      卡妙看着米罗无意识抓住他衣角的手,心里想着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否定。
      只是如果,如果有一天……

      [Back]

      他自然而然的醒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有那么一会儿脑袋空荡荡的,思绪似乎都在上空飘拂着。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不该忘记的什么,又似乎记住了不该记住的什么。但他突然想起,这些都不重要。训练时间要到了。
      他很快的起床,穿戴整齐,打开圣衣箱,然后……
      然后他看到上面干涸凝固的血渍,一大块一大块,随着震动扑簌簌的下落。
      记忆艰涩凌乱的连接着,那些颠倒的,不连贯的情景好像一本被拆散的连环画,不清楚开头结尾,不存在高潮低谷。终于画面出现那张一成不变的清冷面容,但高兴或生气,难过或无奈他都能清楚的知道。
      于是他心急火燎的跑出天蝎宫。奇怪,怎么山羊宫没有了修罗练剑的身影,也没有“又去找卡妙啊”的促狭调侃。但他来不及去想这些,他只想赶去水瓶宫,去见见那个人。
      但里面只有环绕不去的冻气和满目创痍。他眨眨眼睛想起了刚刚路过的山羊宫也是这样一副坑坑洼洼的惨状。
      远远的有哀婉的音乐和低低的祈祷声传来,他听出来那是在教皇厅后的慰灵地的声响。呢喃模糊的言语,晦涩不明的音域,声声入耳,无从逃避。
      他的手指摸着墙上磨损的花纹和新鲜的痕迹,表情温柔悲伤而又坚定。
      ——卡妙,如果有一天我还能遇见你,无论在人间还是在地狱,我都不会再让你任性的离开。
      有水滴下来的声音,在地板上结起一层薄薄的冰。

      [End]

      突然下起的细雨让米罗从梦中惊醒,有些茫然的摸摸脸上的水滴,然后下意识的看向旁边。卡妙还坐在那里,他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奇怪自己的反应。
      雨猝不及防的大了起来,卡妙伸手拉起米罗,两人迅速的向距离最近的教学楼跑去。
      有些狼狈的抖落身上的雨水,米罗听着滂沱的雨声,内心有些东西在渐渐成型,却又忐忑的无法开口。卡妙就站在他身边,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阴暗低沉,仿佛会随时坍塌一样。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旁边同样来躲雨的同学纷纷捂起了耳朵,有些女孩子甚至把头埋到旁边的男友怀里。
      “呐,卡妙,我刚刚……”
      一道惊雷恰好响起,米罗见卡妙回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雨来的急却也去的快,没多久,竟也晴了。
      四周的人纷纷散去,空旷的楼道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想问什么?”卡妙维持着看向天空的姿势很久,却突然转身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刚刚做了一个梦……”米罗看着卡妙。
      那个梦是那样的清晰。杀戮与黑暗无处不在,正义与和平却可望而不可即。那些麻木不仁的日子,多年的情谊只剩下怀疑与背叛,他们互相厮杀,至死方休。
      他甚至还清楚的记得他和卡妙在一片废墟中对峙,毫不留情的招式,冰冷漠然的眼神,刻薄讥讽的言语。卡妙被他轰中身体,远远的飞出去。
      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个自己心中铺天盖地的忧伤。某个地方,如刚刚下过的一样的大雨,一刻不停的落下。余下的只有一片泥泞。
      那是不是真的曾经发生过?那么深刻的感情,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记忆?他突然很想知道。
      “妙妙,如果……”
      “米罗,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卡妙罕见的打断了米罗的话。
      米罗先是一怔,随后慢慢的笑了起来。
      是啊,何必去烦恼不确定的记忆,何必去思考不存在的如果。他们已然拥有了过去和现在。将来和将来的将来,他们总有能把握的一天。
      米罗握住了卡妙的手,卡妙也坚定的回握着他。
      总有一天,那个梦中的米罗,也能补起心中凌乱的天,也能握住梦中的卡妙的手,再也不分开。
      再大的雨,也会有停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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