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小贩小县令》琰山

89、上市

　　金掌柜急得嘴角上火，哪有心思给别人当什么中间人。

　　眼看着祁朗已经开始问袁掌柜有没有信得过的中间人推荐，他狠下心道：“祁小哥，我实话实说，东家给我的权限只有五十两，多了就不是我能决定的。要不你给我点时间，待我带上鱼回去让东家尝尝，东家同意了我们再一块签契书？”

　　祁朗依旧摇头：“多给您点时间可以，鱼却是不能给的。抱歉，咱们毕竟还没签契书，这鱼暂时不能出现在我家之外的地方。”

　　“我懂我懂，那……这盘鱼腩让我带回去总行吧？我总得有东西给东家，他才信我的话不是。”

　　“这……”祁朗想了好久，才假装忍痛同意，“行吧，我让人帮您包起来。您东家若是同意了，去醉仙楼就行，我在那儿等您，咱们直接签契书。”

　　“多谢多谢，去醉仙楼，我记住了。”金掌柜说完便捧着油纸包向门外飞奔而去。

　　“走得好，走得妙，剩下这些就都是我俩的了。”袁掌柜晃着脑袋夹了块鱼片，“还是鱼腩更脆些，你小子怎么一盘都给他了，也不给我留点。”

　　“哈哈，袁掌柜莫不是忘了厨房还有一条。不就是鱼腩吗，马上就来。”祁朗转头对陈松说，“小松，我爹呢？就说客人走了让他来吃饭。”

　　“是。”

　　袁掌柜惊讶：“祁老哥也在？那怎么是你出来谈事？”

　　“鱼是他想养的，当然他自己来谈更好，我这个老家伙就不插手了。”祁志远刚从鸡舍捡了蛋回来，他把东西交给陈松，洗了手才上桌。

　　“怎么样啊袁老弟？今天的新鲜玩意可还满意？”

　　“简直不能再满意了。祁老哥，你们真是过一段时间就给我惊喜，我还从来没吃过这样口感的鱼。不过……这样好的东西你们怎么不自己留着？”

　　“别别别，我们还是供货就好，开铺子要操的心太多。之前闹出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平头老百姓赚点小钱就够了。”

　　“哈哈哈哈……一斤五百文可不是小钱，老哥谦虚了。”

　　正说着话，赵美兰端着高汤锅底过来了，身后的周慧和陈松也端着盘子放到了一旁的木推车上。

　　赵美兰将浅口砂锅放在矮炉上，开玩笑道：“袁掌柜，我们还没用午饭，不介意加几个人吧？”

　　“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别嫌弃我吃得多才是。这些盘子里的就是刚才那条？”

　　“正是，刚刚才处理好，新鲜着呢。这汤底是用猪骨熬的，尝尝味道怎么样。小松，给袁掌柜调蘸料。”

　　袁掌柜赶紧将蘸料碟护在怀里摆手：“不用不用！每人口味不一样，这种活儿还是得自己来。”

　　砂锅本身就是在炉子上温着的，没一会儿汤底就开始冒泡。袁掌柜夹了一筷子鱼腩，在蘸料里过了一遍后送入口，然后满足地闭上眼睛细细品尝。

　　“这口感真是奇妙，不但如此，就连草鱼的土腥味都尝不出多少，清河的贵人们有口福了。”

　　“贵人们有口福，醉仙楼也能财源广进，我在这提前恭喜袁掌柜了！”祁志远特意开了坛酒给袁掌柜倒上，两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袁掌柜显然更偏爱烫食的吃法，几人没一会儿就吃了个七七八八。生鱼肉吃完后，周慧又将泡发好的大米倒入砂锅中搅拌。

　　“我就说怎么吃了半天也不上米饭，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妙妙妙，既能享用美食，又能饱腹，实在是妙！”

　　袁掌柜边感叹边抓着鱼鳍啃，反正都不是外人，他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约么一刻钟不到，粥煮好了，周慧给每人盛了一碗后便退了下去。

　　锅底本来就是高汤，又涮了脆肉鲩，这粥的滋味自然也不一般，袁掌柜一连吃了好几碗才满足地放下。

　　“唉，可惜了……”

　　“嗯？”祁志远顶着一张大红脸看他，“袁老弟吃得不满意，可惜什么？”

　　“可惜这样的人间至味，我以后再想吃就难了。”

　　“哈哈哈哈哈……确实是，当掌柜的可不能监守自盗。”

　　马车在醉仙楼停下，祁朗和袁掌柜刚下车，顺子便过来说金掌柜已经来了好一阵，一直在等他俩。

　　“祁小哥，你终于回来了！”金掌柜将顺子挤到一旁，急匆匆地拉着祁朗往里走，“定金我带来了，咱们快把契书签了吧。”

　　“好好好，金掌柜你慢些。”

　　待祁朗在最后一份契书上签完字，金掌柜悬着的心才安稳落回肚子。

　　他捧着契书道：“祁小哥，我想问一下什么时候开始供货？能快一些吗？最好明天就能把鱼送过来。”

　　“没问题，不过这东西特殊，我得提醒你们一下，收到鱼后不能喂任何东西，也不能按常见的红烧、香煎去做。我劝你们还是先让大厨们练练手，定下菜品了再对外出售。”

　　“记住了，保证不喂任何东西，催您就是为了快些把菜品定下来呢。”

　　有了钱，酱园的建造便安排上了日程，祁朗打算还用先前建房的那一批工人。

　　虽然工地还是在鬼庄，可有了之前的合作，这一次工人们都不好意思再要高价。

　　按理说祁家建好新屋就没什么钱了，祁朗却突然要建酱园，村里人听到消息嘀咕了好久。

　　关于这一点，祁朗也有所准备，反正他都是败家子了，也不在乎名声更差一些，只是对赵美兰的演技有些要求。

　　于是当一起帮着给工人做饭的村里人问起来时，赵美兰只能掐着自己的大腿哭诉，说新屋建好没多久就被祁朗到市易司抵押了，借了三百多两说要做酱园，把养鱼亏的贴补回来。

　　“这……你手艺好，做的酱味道也不错，兴许真能挣大钱呢。”

　　村里人想不到钱都变成房子了还能溜走，纷纷感慨祁朗这个败家子实在是太厉害，就是有家底再厚也不够他花啊。可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又不好多说，也只能干巴巴地给赵美兰画饼让她好受点。

　　“徐姐你就别安慰我了，要不是那混小子我何必现在还要这么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备料。”赵美兰又使劲在大腿根掐了一下，“我实在是拿我家那个没办法了，不同意就吵就闹，我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劝不动。”

　　赵美兰哭着哭着突然紧紧抓住余氏不放：“徐姐，他们都说男人成家就懂事了，你认不认识和祁朗年纪相配的姑娘？他不听我的总要听媳妇的，等他成家有了孩子考虑的就多了，总不会再这么鲁莽。”

　　徐氏赶紧将手抽出来，尴尬地笑笑，说：“这……真是太不巧了，我娘家哥哥只有两个儿子。不过你放心，要是遇上合适的，我一定帮你留意。”

　　“多谢徐姐，这事儿你可得放在心上。到饭点了，我去洗把脸叫他们吃饭。”

　　“诶诶，好。”

　　赵美兰一离开，徐氏立刻劫后余生般捂着胸口，心想还好她之前没给祁朗说过亲，要不刚才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要是屋子没拿去换钱也就算了，赵美兰他们还在挣钱，养鱼的钱亏就亏了，起码还有三间砖房在那。

　　可是祁朗连屋子都敢拿去抵押，明知道祁家是个无底洞，傻子才把姑娘嫁过去，只怕哪天姑娘都能让祁朗卖了。

　　酱园开工没两天，祁朗他们摆摊的时候就听到不少食客讨论脆肉鲩。

　　哦，现在应该叫冰玉鲩才对。

　　冰玉鲩是醉仙楼和天香楼新起的名字，也不知道袁掌柜他们是觉得原来的名字不好听，还是觉得文雅点的名字更好赚钱。

　　祁朗本以为他一斤卖五百文就已经够黑了，结果醉仙楼和天香楼比他还黑，直接翻了一倍，还要提前一天预定才行。

　　为了抢占先机，天香楼一定下菜品就赶紧宣传，足足比醉仙楼提前三天推出脆肉鲩。

　　对于醉仙楼少见的慢一拍，金掌柜也很奇怪，这脆肉鲩也就那几种做法，最多换个口味，醉仙楼的大厨们不可能这么久都定不下菜品啊。

　　当然，没几天他就知道袁掌柜为什么迟迟不把脆肉鲩推出来了。

　　暖锅烫熟后煮粥的做法，祁朗只给袁掌柜一个人展示过，也提了最好把桌子改进一下的建议。

　　虽然直接在矮炉上放砂锅也可以，但总要伸头去看锅里还是太不舒服。

　　袁掌柜这人的优点之一就是听劝，当天便定了桌子，所以醉仙楼明明早就收到鱼了却一直没动静，就是因为定制的桌子还没做好。

　　虽然天香楼很快便效仿醉仙楼加上了暖锅烫食的吃法，但这一点上他们是后来者，本就有模仿之嫌，桌子还不像人家是定制的。因此食客如果想吃暖锅烫，更多还是会选择去醉仙楼。

　　存货只够供一个月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想到正好来了个饥饿营销。加上两家酒楼的推波助澜，这冰玉鲩的名声竟传到了嘉安，还有钻研此道的贵人特意从那儿跑过来尝鲜。

　　对于这样的情形祁朗自然是喜闻乐见。清河虽然富庶，到底比不上嘉安，那的有钱人才多呢。

　　不过他的野心还不止如此，脆肉鲩这样的好东西只在嘉安盛行可不够，总有一天他会让脆肉鲩通过船帮的航道游到天子脚下。

　　存货清完之后，祁朗又让陈青山去招了四十个工人，打算一个月就把剩下的四个鱼塘都挖出来。

　　加上建房的二十人，一时间听溪庄的工人竟高达六十人，于是赵美兰又请了几个婶子帮着一块儿做饭。

　　不过这一次的待遇就比建房的时候差远了，虽然也有肉，但都变成了肉沫，只能吃个味儿。

　　除了做饭之外，演戏也是赵美兰的重要任务。她直接化身祥林嫂，一说起祁朗就要埋怨几句，厨房里的婶子们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赵美兰哭诉祁朗自从听说了醉仙楼的什么脆鱼，就说要试着养出来，还把他们今年好不容易摆摊攒的钱全要了去，不给就绝食，愁得她饭都吃不下。

　　就这样，在赵美兰声泪俱下的控诉中，祁朗的形象在清溪村是一降再降，估计这几年都不会有人给他说媒了。

　　除了挖鱼塘，祁朗还让人修了围墙将鱼塘单独隔开，在鱼塘旁建了个屋子，平时可以放蚕豆，陈松也有个住处。

　　这人太实心眼了，生怕把祁朗的鱼养坏，又嫌从门厅过去太麻烦，自己在鱼塘旁搭了个棚，常常直接在棚里过夜。

　　之前无所谓，可天气马上就要转凉，再这么下去是会冻坏的。

　　现在听溪庄一共有五个鱼塘，祁朗打算两个用来增重，两个用来脆化，还有一个专门用来净养。

　　祁朗一次性向魏石订了一千条鱼，听得魏石直呼他就会出难题，好在他不急着要，毕竟酱园那边还在建。

　　从动工到落成，酱园只用了两个月，仓库不像住宅那么精细，把主体建完就差不多了。

　　赵美兰和周慧几乎天天来做饭，祁志远和陈青山要过来监工，陈松本来就一直在这儿，他们都是一点点看着鱼塘和酱园慢慢变样的。

　　可是纪淮他们一直没来过，尤其是祁佑，知道庄园大变样非要过来看看。

　　于是祁朗特意在霜降后找了个他们都有空的时候，拉上全家人正式参观，顺便把蚕豆给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