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小贩小县令》琰山

76、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祁夏奇怪地看着他俩：“怎么了？爸你叫什么呢？妈你发什么愣，这鱼丸有问题？”

　　“没问题，好吃得很呢。”

　　“是吗？”

　　祁夏不是不相信周慧的手艺，只是他俩的反应实在反常，便端起早就盛好放在一旁的汤，舀起鱼丸一口一个。

　　浓郁的鸡汤在舌尖散开，配上鱼丸的嫩滑鲜甜，两种不同的风味在嘴里碰撞，带了独特又丰富的味觉体验。

　　“这这这……这丸子……”她也同祁志远一样指着汤碗结结巴巴。

　　剩下的几人不明所以，祁朗赶紧给自己舀了一勺，尝过后便明白了这几人为什么奇奇怪怪。

　　祁朗叹了口气，将调羹扔回碗里：“往好点想，起码周姨是咱们家的人，被她知道也不用担心秘方泄露，否则她何必费心做这道菜。”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纪淮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祁朗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什么秘方泄露，这丸子难不成也用了灌汤的做法？”

　　祁朗看他一眼：“你倒是聪明，不用吃都能猜出来。”

　　“真是这样，那周姨也太厉害了吧！”

　　“是啊，要不说不能太小瞧古人呢。油条、煎饼果子、鸡蛋堡有人模仿就算了，那些本来就是当着大家的面制作的，没想到生煎包的秘密也这么快就被破解了。”

　　“你们先吃吧，我找她谈一谈。”

　　赵美兰放下筷子就往外走，祁朗赶紧拉住她：“别呀，人家也吃饭呢，哪有这种时候打扰的。”

　　“她就等着我呢，我不去她才吃不下饭。”

　　“那就让她吃不下。”

　　“你……什么意思？”

　　“妈，周姨那么聪明的人，哪里需要把话说透，你明天包生煎包的时候叫上她就够了。不过她突然给咱们这么大惊喜，怎么说也得让她担心一会儿才行。”

　　“你这家伙，心眼还挺小。”赵美兰坐下又舀了颗丸子，“这么短的时间，不但破解了灌汤的技术，还创了道新菜，鱼的鲜甜和汤汁的浓郁配得正正好，专业的果然不一样。”

　　“那是，这可是我买回来的人。”

　　“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夸你周姨呢。”

　　“那也是我买回来的。”

　　“是是是，你厉害，论脸皮厚谁也比不上你。”

　　次日一早，周慧眼下挂着乌青，匆匆忙忙去厨房的时候，赵美兰正在包生煎包。

　　她一只脚踏进去后才看清楚，下意识就要退出来，赵美兰却笑着对她招招手：“正好我要看看粥煮得怎么样了，你帮我把剩下的包完吧。”

　　“……是。”

　　周慧接过小勺，看到与皮冻混合在一起的馅料，便意识到昨天的鱼丸汤起作用了，只是不明白一向风风火火的赵美兰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看向搅动小米粥的人，小心地问：“我听说醉仙楼有一道美食，名唤灌汤包，一个就要几十文。我虽然没吃过，不过听人描述起来倒觉得那东西和咱们家的生煎包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你的灌汤鱼丸不也一样。”

　　“我……大娘子，那东西也是我根据生煎包摸索出来的，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蒙对了。”

　　赵美兰回到原位，将包好的包子放进托盘：“你看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没说什么？”

　　周慧突然放下勺子，跪在赵美兰脚下：“大娘子，我知道生煎包是咱们家的招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些泄露出去的。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要是我透露给别人，或者用这秘密换钱，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

　　“住口！什么天打雷劈，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赵美兰赶紧将周慧拉起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自己吓自己干什么？都怪祁朗那小子，我昨天就说要找你谈一谈，他非说你吓了我们，得让你提心吊胆一会儿才公平。”

　　“好了，知道便知道，这东西又没有多难，总会有人研究出来的。不过你记好了，谁研究出来都无所谓，就是不能是从咱们这儿流出去的，知道吗？”

　　周慧不太明白：“既然不怕别人会，为什么又……”

　　“没办法，谁让咱们和醉仙楼签了合同，要是配方从咱们这流出去了，那可得赔不少。”

　　“大娘子是说……醉仙楼的灌汤包也是从咱们手里买的配方？”

　　“是啊，所以这秘密你确实得守好了。”

　　“我……我会的，我保证不说！青山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事呢。”

　　“那便好，不是我不信任你们，只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真出了事我也不用怀疑到你们头上来不是。”

　　“我……我明白大娘子的意思。”

　　“好了，看你吓得。快包包子吧，马上就该出摊了，志远和祁朗在套车呢。”

　　“是。”

　　事情说完了，周慧却还是没缓过神来的模样。

　　为了活跃气氛，赵美兰故意问：“对了，你跟我说说呗，这法子你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大娘子，其实我没专业学过厨。我阿爹倒是厨子，可他瞧不起丫头，宁愿把手艺传给外人也不教我。五六岁得时候他做菜还让我在一旁看，年纪大一些了反倒防我跟防贼似的。”

　　“我呀也是个认死理的，偏就喜欢这行，他不教我就偷学，自己偷偷练。别的厨娘研发菜品可能是自己喜欢或是主子要求，我却是不得不。每次爹做了什么菜，我尝过之后都得自己想法子还原出来，时间一久这技术竟也磨炼出来了。”

　　“我爹有一道拿手菜，叫清炖狮子头，是将海石花去除杂质后熬煮，过滤后和高汤混合，待晾凉后拌在肉馅里，然后放到砂锅里隔水蒸出来的。这样做出来的狮子头鲜嫩多汁，无论老少都能吃，比寻常的狮子头更得人喜欢。”

　　“海石花？听起来怎么感觉有点熟悉。”赵美兰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是什么样的东西，“我们家可不是用的这东西，要不你下次做给我瞧瞧，也让我学习学习。”

　　“不是？”周慧也愣住了，“那大娘子用的什么法子将肉汤冻住的？”

　　“熬猪皮冻啊。不过那东西每次都要熬好久，还得把油脂去干净，麻烦得很。诶，你那海石花做起来方便吗？”

　　“还好，浸泡三刻钟清除杂质和腥味，然后煮上半个时辰就够了。就是那东西是沿海才有的，不容易得。”

　　赵美兰咦了一声：“你把这叫还好？我看还是我的猪皮容易些，焯个水去掉脂肪直接煮就行，总共也就半个时辰，比你这快多了。”

　　“确实是，而且猪皮到处都有，也便宜。”

　　祁朗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妈，车备好了，你们弄好了吗？”

　　“行了行了，马上就来。”赵美兰赶紧将剩下的面皮包完，指挥周慧把木托盘摞起来往车上放。

　　韩家静室，趁着韩希音在另一边讲课，房婉贞又在和祁夏讲小话。

　　“我前些日子收到好友来信，说愿意买断你的，只是你初出茅庐，价格可能没那么满意。那边给的价格是三十两，不知你意下如何？”

　　“三十两？这算多还算少啊？”

　　“没法评判，一般新人的话本买断也就三两到五两，不过从来没人把才子佳人的话本写到十几万字。我也没想到那边能同意，如果你只是想刊行，润笔费反而没那么重要。”

　　“是吗？”

　　“嗯，十几万字的话本很少见，除非对方有名气，一般书坊是不会印这样的大部头的。如果这本成绩好，以后润笔费就能提高不少。”

　　“房嫂嫂你都这样说了，那三十两就三十两吧，写了这么久，总要有个结果。”祁夏在这小说上花的心思可不小，光是初稿就写了大半年，更别说后面修改润色，如今能够出版反而比润笔费更重要。

　　“好，我过几日就回信，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一年你就能在书肆看到春山居士的大作了。”

　　“真的？！”祁夏捂着嘴，又往房婉贞身边挪了挪，“不过为什么要这么久啊？”

　　“你还问我呢，那么多字，就算是十多个熟练工合作最少也得半年才能刻完，加上后期的校对、修改，可不就得那么久。”

　　“也没多少啊，十几万字而已。”

　　“而已？你知不知道寻常的话本不过二三万字，你的十几万字印成书能印好几册。”

　　“这样吗？”祁夏挠挠头，看多了四五十万字、甚至上百万字网络小说的她从来没想过，十几万字在这边居然都能算大长篇了。

　　“我还怕字数太少，才绞尽脑汁想情节，早知道不写那么多了。”

　　房婉贞笑着摇摇头：“我倒觉得你那话本字数虽然多，里面的情节却是一个都不能少。看了你的再去看那几万字的话本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感觉人物都不如你笔下的生动。虽然文笔稚嫩了些，读起来却是不知不觉就入了迷。不知道春山居士什么时候写下一本，我可等着呢。”

　　“真的吗？我哪有那么厉害。”祁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嘴角的弧度却是压都压不住。

　　“评价高不高等你的书刊行不就知道了，我劝你趁现在赶紧写下一本，到时候润笔费可能就有上百两了也不一定。”

　　“不会吧？房嫂嫂你这样说我可要当真了。”

　　房婉贞捂着嘴笑：“喜欢便是喜欢，写得好就是写得好，我违心夸你有什么好处？”

　　“嘿嘿，这不是不太自信吗？既然这样，那我下一本的内容可得好好构思一下，到时候还让房嫂嫂你当第一位读者。”

　　“那我便恭候大作了，春山居士。”

　　“春山居士，嘿嘿……”祁夏念叨着随口取的笔名，一想到自己写的书会出版，就止不住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