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叙》淼小小

17、炸裂大冒险

　　就在红包雨渐渐稀疏，濒临停歇时，群聊界面顶部突然弹出提示：

　　于微涵：？？？你们是人吗？746条消息？发生甚么事了？
　　白之远：请简要概括群内核心信息流及主要经济活动脉络。
　　云舟：欢迎来到破产者联盟！自己爬楼吧！红包渣渣估计还有！
　　须盏：哈哈哈哈！白大学者，晚啦！汤都没啦！快爬楼捡漏！

　　显然，这两位错过了最惨烈的厮杀。

　　于微涵和白之远果然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上翻那堆积如山的聊天记录。偶尔能捡到一两个漏网之鱼的小红包，引来一片“这也能捡到？”的惊叹（或哀嚎）。

　　江沐澜看着群消息数字最终定格在728，录了个长长的、布满红包痕迹的群聊屏幕屏。她打开朋友圈，上传视频，配文只有五个字：

　　《红包的诱惑》

　　上传。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但喧嚣已沉淀。偶尔有零星的、迟来的烟花在远处的夜空炸开，闷闷地响一声，转瞬即逝。沈溥通话的小窗口里已经暗了下去，他那边早已没了声息，估计是睡了。

　　江沐澜靠在床头，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刚才的亢奋。眼睛干涩发痛，手指僵硬。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有些苍白的脸。群里还有零星几个不死心的“赌狗”在发着最后的小额红包，如同战场上的零星枪声。

　　她懒得再看，手指滑动，关掉了群消息提醒。世界瞬间安静下来。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意识在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模糊地想着：2025，就这么结束了。新的一年，就在这一场混乱、荒诞、充满快感的红包雨里，跌跌撞撞地来了。

　　在寂静的深夜里，感受着被窝深处最后一点未散的暖意，以及身体深处涌上来的、无边无际的疲惫。

　　……

　　回学校认真复习了几天就期末考试了，他们也是顺利的通过了。

　　期末考试结束的寒假，江沐澜和温寺的虚拟战场从王者峡谷转移到了蛋仔派对。

　　彩色蛋仔在软绵绵的世界里跌跌撞撞，笑声几乎要冲破手机扬声器。

　　直到一月底，温寺在语音里神秘兮兮地提议：“玩点刺激的？大冒险！”

　　命运的骰子第一次滚动，江沐澜就输了。温寺的声音带着憋不住的笑：“去，跟你家沈溥说：‘可以和我处大象吗？’——记住，不许提是大冒险！”

　　江沐澜手指悬在沈溥的聊天框上方，指尖发凉。

　　她仿佛已经看到沈溥眉头微蹙，左眼下那颗小痣都透着困惑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把字敲出去。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落，手机就烫手似的被她扔在床角。

　　时间被拉得粘稠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屏幕终于亮了。

　　沈溥的回复简短得像冰碴子：“处大象？动物园新项目？” 江沐澜的脸轰地一下烧起来，抓起枕头埋住自己，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温寺！我恨你！！”

　　风水轮流转。下一把江沐澜赢了，立刻磨刀霍霍。她坏笑着给温寺下达指令：“给白大学者发：‘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决定勇敢一次，大胆表达我的心意：我喜欢你。’”

　　信息如石沉大海。就在温寺快要坐不住时，白之远的回复弹了出来，字字如解剖刀般精准：“？你谁玩输了？概率学显示对方输掉下轮冒险的可能性高达87.3%”

　　温寺在语音那头直接笑到断气，江沐澜捶着床板，胜负欲被这精准打击彻底点燃。

　　战况一路升级，向着离谱的深渊滑翔。温寺的新指令让江沐澜头皮发麻：“把冰箱里那瓶青梅绿茶倒进马桶，拍照发朋友圈，配文：‘最近有点上火。’”

　　江沐澜捏着冰凉的绿茶瓶子，站在卫生间门口，心脏咚咚撞着肋骨。

　　马桶水波光粼粼，映出她视死如归的脸。绿色液体倾泻而下，她飞快拍照、编辑、屏蔽父母家人和所有老师，点击发送。

　　几秒后，朋友圈炸了。于微涵发来一串问号，云舟评论：“姐，这‘火’上的路子有点野啊！” 江沐澜瘫坐在冰凉的地砖上，感觉自己的社会生命已然终结。

　　江沐澜杀疯了，祭出终极核弹：“朋友圈文案就发：‘我的枕头下面藏着大粪深夜我黑化的时候 就会用大粪抹在脸上，这样就没人会看见我的另一面。’”

　　“江沐澜！！” 温寺的声音都劈叉了，“你这是要我死！！” 她盯着那几行惊世骇俗的字，想象父母、亲戚、同学……脚趾瞬间抠出了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接下来几天，两人默契地只字不提大冒险，默默在峡谷和派对岛厮杀。

　　直到1月28号傍晚，窗外的鞭炮声零星炸响。

　　百无聊赖间，江沐澜点开了那个小猫头像。沈溥的朋友圈干净得像刚格式化过，最新一条还是手骨折发的吐槽文案。

　　她点开对话框，打算骚扰沈溥。

　　“在吗？其实就是，我讨厌你很久了。”她笑疯了，边笑边戳着屏幕，“你是我的初厌，你能答应我的讨厌吗？”

　　手机却意外地很快震动起来。屏幕上赫然躺着沈溥的回复。没有问号，没有嘲讽。

　　“哦。讨厌成立。有效期多久？需要签合同么？”

　　江沐澜盯着那行字，足足愣了半分钟。初厌？合同？

　　窗外，不知谁家提前点燃了辞旧迎新的烟花，砰的一声在墨蓝天幕炸开，流光溢彩，瞬间映亮了江沐澜又气又想笑、最终彻底放弃表情管理的脸。

　　她一头栽回被子里，这次，连脚趾都懒得再抠城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