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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被遗忘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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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篮球赛取得冠军，于是四班的上场队员计划周末办场
轩凌晨一碰到酒，就像老鼠掉进米缸里，把持不住。
一开始，轩凌晨和张浩然虽然挨着坐，但是两人之间还保留着一点距离。等到轩凌晨彻底喝开之后，他将胳膊肘搭在张浩然的肩上，有的时候，甚至整个脑袋都凑过来，显然是把张浩然当成了支撑柱。
不过张浩然挺配合他，就任由轩凌晨这样倚来倚去，轩凌晨偶尔凑上去和他讲话。
耳边时不时感受到轩凌晨的呼息，至于说的是什么，他光顾着享受，完全没注意。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轩凌晨说了几次也就放弃了，不聊拉倒。
等到大家基本已经吃完，准备转站KTV的时候。轩凌晨已经瘫躺在椅子上，他皱着眉，佯装睡觉。
“凌晨，你还好吗？”方芜看了看身旁的轩凌晨，关切道。
轩凌晨应了一声，没说话。
“我陪他回去吧。”张浩然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角挂上笑容。方芜抬头看向张浩然，眼里带着迥异，她试着推了推轩凌晨，但是轩凌晨一动不动。
张浩然推了推眼镜，已经凑近轩凌晨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轩凌晨直接从椅子上“腾——”一下站了起来，张浩然冲着方芜笑：“那我们就先走了。”说着，两人就往包间外走。
方芜含含糊糊回应着，应该没问题吧……
出了包间，轩凌晨视线有点打晃，他叫住了走在自己前面的张浩然，走近张浩然，将张浩然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手腕搂住张浩然的腰，解释道：“我看你走路一晃一晃的，我扶扶你。”
张浩然笑了，他滴酒未沾：“谢谢凌哥。”轩凌晨拍了拍张浩然的胸膛：“以后都是兄弟。”
上了出租车，两人保持了很久的沉默。
轩凌晨脖子搭在靠背上，闭着眼睛：“没想到，你篮球打得这么好。”
“小时候去特长班，下课就被拉去玩篮球。”
“特长班？”轩凌晨仍然闭着眼睛“你都学过什么？”
“挺多的，钢琴，美术，书法，口才，等等吧。”
钢琴？轩凌晨突然睁开眼睛，原来他会弹钢琴，怪不得手那么好看。他扭身面向张浩然，将脑袋侧枕在靠背上，眯着眼睛，冲张浩然笑：“到时候有机会，一定要听你弹。”
张浩然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尖被针扎了一样，既疼又痒。疼的是，爷爷给他留下的琴，他还没找人调律。痒的是，现在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在轩凌晨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而且比起篮球，张浩然对自己的琴艺更有自信。
“不用有机会，就现在。”张浩然将手掌搭在轩凌晨的肩上，语气很笃定。
轩凌晨迷惑挑眉：“现在？”难道张浩然是想在出租车上变出一架钢琴，然后给他弹？
不过，事情远不止轩凌晨想象得那么简单，等到他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蛾蝇盘飞在路灯下，轩凌晨就这样呆站在马路边，眼前别墅的灯光亮得刺眼，他半眯眼睛，内心忍不住骂道，这TM是哪啊？
“这是……？”
“这是我家。”
“那既然把你送到家了，我就走了。”轩凌晨不想久留，打发两句就想走。
“你不是醉着难受吗，到里面缓一缓再走吧。”张浩然对着他笑，试图挽留。
轩凌晨耸肩：“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这个傻子还真信了，他那是装的，还不是因为自己唱歌跑调。
“你不是想听我弹琴吗？我家正好就有一架。”张浩然拉起轩凌晨的手腕，轩凌晨一愣，自己就是随口一说，拒绝道：“以后会有机会，现在这么晚了。”
张浩然拉得更用力，轩凌晨低头看着张浩然拽着自己的手，将那只手硬生生扣了下来，他蹙眉抬头看向张浩然，还算有点耐心：“你有事？”
“好吧，其实是我现在上楼梯还是有点不方便，所以……”张浩然垂下眼眉，镜片下一双眼睛里全是真诚，难道是镜片反光，他居然还在张浩然的眼底看见了泪花……
轩凌晨被这赤诚烫得心虚，手停顿在空中，慢慢缩了回去，叹了一口气，心软下来：“走吧……”
护送着张浩然进了门，轩凌晨站在鞋柜前，发了愁，这些拖鞋都是家用的。鱼肚白的大理石地板像一潭水，他看着自己在地板上被倒影，有些无从下脚：“我穿哪个？”
张浩然指了指那个绿色的拖鞋，轩凌晨蹙眉犹豫：“没有一次性的吗？”
“这个拖鞋没人穿，你穿吧。”
轩凌晨叹气妥协。
“跟我来。”张浩然招呼轩凌晨。轩凌晨停下脚步，想反悔：“我能进去吗？”
张浩然闻声转身，将胳膊支在把手上，微微弯下腰，勾着嘴角笑：“你在怕什么？”语气挑衅中带着得意，丝毫没了刚才哄骗轩凌晨进来的委屈巴巴。
“不，”轩凌晨否认，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卧室，是一个及其具有标准性的私密空间，所以……”所以，他认为他俩现在的关系，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我的卧室，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张浩然伸出手，想去拉着轩凌晨。
轩凌晨点头，搀扶着张浩然上楼梯。既然张浩然自己觉得没问题，那他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我的卧室在三楼，右手边第二个门。”张浩然装瘸的同时，还不忘提醒。
轩凌晨开门，迎面拍来一阵风，带着那股他似曾相闻的茉莉花香，是那天在考场上闻到的味道。
“你随便坐，我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很干净。”
张浩然顺势一屁股就在琴凳上坐好了，他活动两下指关节“凌哥，我给你弹首歌吧。”
“不用了，既然给你送上来了，我就回去了。”怎么这么执着让自己听他弹琴，轩凌晨现在只想回家睡一觉。
“就当是感谢你送我上来吧。”
“行，那你弹吧。”赶紧谈完回家睡觉了，轩凌晨环顾一圈，也就只有床能坐了，他还是站着吧。
“坐我床吧，没事。”
轩凌晨将屁股轻轻搭在床边，正襟危坐着。
“想听什么？”
突然，轩凌晨视线一糊，他有些听不清张浩然说什么，只是回了一句：“都行。”
“好。”
轩凌晨刚刚缓过来一会，就听张浩然已经弹上了。
发丝随着身体的摆动，将张浩然的右侧脸时遮时显，耳骨上的那只耳钉也闪得夺目。光线下，镜片后，蓝瞳柔成了水。指尖的音符，在掌上的青筋间跳动。以至于，直到这首曲子结束，轩凌晨还是一直将视线钉死在张浩然的手上。
“凌哥，还想听什么？”张浩然放下手指，还好，底子还在，没弹绷。他深叹一口气，无人答应。
“凌哥？”张浩然看向轩凌晨，轻声叫了他一声。
轩凌晨回过神，竖起大拇指，肯定道：“弹得很好。”
张浩然一顿，只觉脸颊染上一丝火热，半晌盯着轩凌晨不说话。
“你刚才弹琴的样子，和你平时任何一刻都不一样。”果然钢琴会让人变得优雅，没了平时那种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贱白劲儿。
张浩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轩凌晨身前，他将双手背至身后，歪头冲着轩凌晨笑：“那你觉得，我平时是什么样的？”
轩凌晨抿了抿嘴，微微蹙眉：“你要我说实话吗？”
张浩然伸指，想要去捋平轩凌晨的眉头：“当然，不。”
轩凌晨向后躲了一下，怯怯撇嘴，眉头皱得更深：“那还是算了吧。”
“哎？”轩凌晨才觉出味儿来，借着酒劲儿，直接袒露了“所以，你之前一直知道我膈应你？”
“知道啊，挺明显的。”虽然看着凶狠，但是脸上根本藏不住事。
轩凌晨一惊：“我靠，那你之前还老是往我身边贴。”
“那你也没把我骂走啊。”张浩然洋洋得意。轩凌晨拳头一紧，被贱得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叹气。
突然，毫无征兆地，一只手摸上了轩凌晨的脸，轩凌晨眼疾手快抓握住手腕，他看着张浩然的眼睛，满是不解：“我脸上有东西吗？”
张浩然摸索着轩凌晨脸颊上已经愈合的疤痕：“有啊，我帮你擦擦。”说着话的时候，已经低下了头。
轩凌晨想向后躲，被张浩然呵斥住：“别动……”他伸出手掌，抵住了张浩然伸下来的脸。
“别动。”轩凌晨一脸嫌弃“擦就擦，你TM把脸伸过来干什么，难不成还要用舌头舔吗？”
张浩然轻笑：“你猜对了。”说着，就把轩凌晨的手拉开，另一只手已经扣住轩凌晨的后颈。轩凌晨本来要反抗，可是眼前突然又一糊，开始耳鸣，他不得已只能闭上眼睛，这让张浩然有了可乘之机。
等到轩凌晨反应过来，张浩然早就把嘴贴上了轩凌晨脸颊的那条疤痕，他用嘴唇轻轻蹭着那条疤，感受着皮肤愈合后的纹路。轩凌晨的脖子早就被张浩然钳住了，他伸腿，朝着张浩然的小腿踹去，床发出很大的“嘎登”声。
张浩然吃痛，想要后退一步，被轩凌晨用脚腕勾住了腿，轩凌晨曲腿朝着自己的方向拉，张浩然重心向前直接摔进了轩凌晨怀里，眼镜被甩在了一旁，轩凌晨翻身将张浩然压在身下。
他捡起一旁的眼镜，扣在张浩然的脸上，双手死死按住张浩然的肩膀，将脸凑近，语气很冷，更多的是警告：“你看清楚，我TM是男的。”
“对不起。”张浩然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揍的准备，可是轩凌晨这样抗拒的反应，让他格外失落。
轩凌晨站起身，头也不回得走了。他出了别墅，走了很远，终于打到了出租车。看着车窗外一排排的路灯，轩凌晨的视线逐渐失了焦。
男人亲男人……，轩凌晨打了一个冷颤，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
回到家，轩凌晨闷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轩凌晨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于是又开始了那三个经典连问，前两个很好解决，至于最后一个，他摸着自己的头发想了很久。
昨天庆功宴，他不想去KTV所以装醉，然后他把张浩然送回家，自己又打车回来了。把这些事捋清楚后，轩凌晨觉得好受了一点，他下床打算洗漱。就在这时，恰好门铃响了，轩凌晨去开了门。
张浩然拎着好几个袋子站在门口，微笑着：“社区送温暖。”
轩凌晨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是张浩然，只能把人家请进屋。他在鞋柜里找了双一次性拖鞋：“进来吧，东西放餐桌上就行了。”
“你在沙发上坐一会，我去洗把脸。”
等到轩凌晨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张浩然已经把那几个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除了一些酒水饮料外，还有一个保温饭盒。轩凌晨坐到餐桌前，看着那个饭盒：“这是……？”
“昨晚的事……”张浩然只是提了一个头，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哦，你不是说你醉了吗，所以我就先打车把你送回去了”轩凌晨交抱着自己的胳膊“没多大事，你也用不着特意谢我。”
张浩然听得一愣一愣，亏他还苦思了一个晚上，想着做道菜哄哄他，结果轩凌晨一觉起来什么都忘了，他只能释然一笑，并不想把自己的真正目的说出来：“这是我自己顿的排骨，你尝尝。”
轩凌晨没看出来张浩然什么目的，他觉得张浩然也不会闲得特意给自己做道菜，可能就是单纯的吃不完而已，以及对轩凌晨两次保护他还送他回家，作为一个简单且质朴的感谢。
张浩然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里很安静：“家里就你一个人？”
“我妈出去上班了，我妹……”话还没有说完，侧卧的卧室门就被推开了，轩凌晨蹙眉补充道“刚醒。”
“哎？哥？”轩凌熙刚从被窝爬起来，脑子还没开机，所以就是下意识地叫了几声，当她意识稍微清醒一点后，才发现，饭桌上还坐着一个人。
“你好，我是轩凌晨的朋友，”张浩然主动出击，和轩凌熙打起招呼来“我就住在隔壁。”
“哦，你就是那个新搬来的？”轩凌熙审视起张浩然，眼神说不上是敌意吧，但是绝对不友善。张浩然很轻易就抓住了这一点，和轩凌晨一样的性格，对于陌生的事物总是饱有一种警惕的距离感，他并不想给轩凌晨的妹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我自己顿了排骨吃不了，所以就送来一些给你们尝尝。”
“谢谢。”轩凌熙露出一个还算礼貌的微笑，就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轩凌晨去厨房盛了两碗饭，端到餐桌上：“一起吃吧。”张浩然一顿，垂眸去看那两碗白花花的米饭，少了一个碗。他顶了顶腮，假装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装傻表示默许。
轩凌熙从卫生间出来，她径直走向餐桌，发现餐桌上只放了两个碗时，扔下一句“我不喜欢吃猪肉。”，便回了自己房间。
餐桌上只剩下两人……
轩凌晨端起碗，往自己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张浩然夹起一块排骨，放进轩凌晨的碗里：“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嗯”轩凌晨咬了一口“这排骨顿得刚好，不嫩也不柴。”
“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轩凌晨可以想象，那双昨晚曾在黑白键上悦动的手，切菜、炒菜又是一副怎样的张力“不过，你应该很少做菜吧。”这句话，是轩凌晨下意识说出来的。
“之前学钢琴，他们都不让我碰。”张浩然还是在试探轩凌晨，所以故意把话题引向钢琴。
“你还会弹琴呢？”轩凌晨放下碗筷，故作惊讶“那你抽烟，不怕手变黄？”
“好多年都不弹了，烟是去年才开始抽的，所以没什么影响。”张浩然说得有理有据，还故作沧桑。
轩凌晨内心已经忍不住开始骂了，装什么深沉，昨天晚上不是非要给他弹吗。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轩凌晨就有点反胃，连带着脸上的那条疤也怔怔痛了起来。但是做戏做全套，他不能暴露了，只能委婉地叹息一声。
送走张浩然，轩凌晨才把轩凌熙叫了出来：“别生哥的气。”
“我还是你亲妹吗？”轩凌熙依旧在气头上。
“我在你面前吐槽了他那么多次，你看你看人家那眼神，我要是不把你支走，你再和人家吵起来，都是邻居而且他还是我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至于撕破脸。”
轩凌晨说的特别在理，其实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昨天晚上那个意外，是他和张浩然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进来插一脚，也不需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们心照不宣得相互试探，又避之不谈，所以他们都自欺欺人地认为，对方忘了。
一个拼命躲避，一个疯狂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