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泪之简单幸福》清墨澜

29、开锣

　　暖阳普照，冰雪融化，转眼间，暮春已至。

　　“云翔，这是……？”呆愣地看着展家门内乱哄哄的情景，秦凝有点回不过神来。

　　云翔现在利用平时自己存的一点钱，再加上秦睿的资助，在上海经营了一点产业。这是秦凝的建议，毕竟她无法保证展云飞回来后，展祖望会不会突然抽起风来，把家产全部给了展云飞，所以她才要云翔平时多给自己留点资金，并让秦睿暂时借钱给他，让他自己创业，就算只是一点小产业，也总比没有好，虽然她不会放任事情再变得像原著那样，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点自己的底子总是比经济财源都控制在别人手中的好。

　　至于展祖望那边，云翔给的理由是要锻炼自己，展祖望见儿子有上进心，倒也没责备什么，反而还很欣慰地想要拿点钱资助云翔，不过当然，被云翔找理由拒绝了，这产业是为了以防万一的，不能掺杂进展家明面上的钱。

　　值得高兴的是，云翔很有经营的能力，原本的一点小钱，现在也已经发展成了不小的几间店铺，所以她不时地就会跟着他去上海谈谈生意，顺道见见亲人。这次也一样，前几天云翔要到上海谈桩生意，她便跟了过去，可今天好不容易忙完那边的事回来，他们却意外地看见了原本应该井然有序的展家院内，下人们乱成一片，不是在交头接耳，就是跑来跑去的。

　　看着面前的情景，云翔也有点愣怔，正想说些什么，一个下人发现了他们……

　　“二少爷！二少奶奶！”

　　“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回来了！”

　　被那人一喊，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纷纷看向云翔他们所在的门口，一个下人更是立刻转身跑去通报。

　　“这是怎么了？今天家里怎么这么乱？”挥手示意下人们接着做事，云翔叫了其中一个过来询问。

　　被点名的那名下人有点惶恐，“纪、纪总管受了重伤，刚刚被抬了回来，现在老爷他们都在纪总管的房间里看着呢！”

　　“重伤？！”云翔夫妻不由异口同声地一声惊呼，对视了一眼，便急急撇下那名下人，朝纪家所住的东跨院赶去。

　　…………

　　“爹！”

　　“云翔，你们回来啦？”

　　“爹，天尧，纪叔这是……？”看着虚弱地躺在床上，脑袋上缠着层层绷带的纪总管，云翔和秦凝是满腹的疑问。

　　“唉，我们还是出去说吧，让纪总管好好休息。”

　　走到外面，在展祖望的示意下，天尧难掩忧心地开口，“你们也看到了，爹现在还很虚弱，刚刚才醒的，虽然刚刚大夫来看过，说是脑袋受到了撞击，不过问题不大，只是需要疗养一阵子，还有，爹的脚也崴了，身上也或多或少受了点擦伤。”

　　展祖望也是一声叹气，“纪总管都这把年纪了，哪还经得起这种折腾！”

　　“这么严重？！”云翔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还不是那个萧家！”

　　“萧家？！”秦凝嘴角一抽，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萧家吧？

　　天尧点了点头，“就是住在溪口的那个萧家，几年前他们家不是来我们钱庄借过钱吗？原本去年他们就应该还钱了，可那时他们却说没钱还，老爷和爹看他们一家也不像还得起钱的样子，就给拖到了今年，可谁知、昨天我和爹去讨债的时候……”

　　天尧的话让秦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怎么她这只蝴蝶在这里飞来飞去了，萧家还是能搞出那么多事来？！

　　前几年，展祖望原本想将钱庄的生意交给云翔管，但她想了想，虽然钱庄是家里的主要产业，而且也算很赚钱的生意，可她总觉得钱庄的工作太过损声誉，吃力又不讨好，而且云翔现在也不缺这么一两间店铺，便跟他商量了下，让他找借口推了，这么有“前途”的事业，咱们当然要等着展云飞回来“大展身手”。

　　所以最终钱庄的生意还是在展祖望手里，平时也是纪总管在打理的，而那个纺织厂，也在她列了一条条不利后被展祖望和云翔放弃，云翔的马队也没去建，虽然平时也有见他骑着马跟着几个死党出去赛马疯玩，但展夜枭的名号总算是没被叫起。

　　甚至为了在日后那次家庭混战中更好地保证云翔的胜利，秦凝还想方设法地帮云翔巩固声望。

　　首先，是他们夫妻的关系，这几年桐城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展家二少爷和二少奶奶鹣鲽情深，这其中就有一部分是她的手笔。其实一开始她也没往这方面想，只不过是平时常把云翔拉出去逛街，不久后居然开始有了这种传言，对此秦凝也很讶异，但讶异后她开始思考，要看一个人的品行，不仅要看他的工作，还要看他私底下的生活，只要云翔爱护妻子儿女的事情传开，保证人们对他的印象直直往上升，毕竟一个爱家的人，品行能有多坏？不过她也没太刻意，只是平时拉着云翔出去的时间变多了……当然，咳！她不承认她也有想利用这点来赶跑云翔旁边狂蜂浪蝶的企图。

　　其次，是钱庄，钱庄的生意是展家祖传的，她没有那个能力让展祖望不去经营，而且她也注意了下，展家钱庄的利息是比其他别家的高，但同样的，还钱的期限也比其他家长，而且也还不至于到展云飞所说的高利贷的份上，真有心的话，只要借的不是巨款，钱还是能还上的，所以在钱庄这方面上，一来她不让云翔直接参与，二来让云翔跟展祖望商量了下，将钱庄的借贷方案改了下，给了曾经借贷的人一些小恩小惠，然后她再暗地里让人将云翔提建议的这件事传了出去，这样，不仅没有过多的损害展家的利益，还帮云翔赢得了一定的名声，虽然不像展云飞那样败家的“大手笔”，直接让众人对他感恩戴德的，但她相信，小恩小惠，慢慢来，一样会有好效果。

　　而在钱庄这方面，其中受惠的，就有萧家，展家不可能将他们的利息全免了，但看他们家也不像能好好还钱的模样，便酌情减了点利息，并延长了将近一年的期限，可饶是如此，萧家最后也还是没能还上钱，这实在很让秦凝无力。

　　这边秦凝思绪乱飞，天尧也还在说着，“那萧家的人简直是无耻！明明欠了那么多的钱，一家六口人，却只有萧老头一个人在工作，那几个女儿也不去做点手工之类的赚钱，就连那萧老头，平时也只是帮人写点乐谱或书信什么的，根本赚不了多少！当初他们会来借钱就是因为生活拮据，一开始借的钱也不算多，努力工作的话，不用多久就可以还清，可是他们不仅不想着努力工作，就知道靠着借来的钱过日子，而且借了钱了，也还是过着跟以前一样的生活，所以借的时间越来越长，利息也越滚越多，小钱也就变成大钱了。还有，更令人气愤的是，他们不努力还钱也就算了，那萧家二女儿居然还想把借据给吃了！”

　　云翔一听，怒得大力拍向旁边的桌子，“荒谬！不还钱居然还打算耍赖！当我们展家是什么！”

　　“那纪叔是怎么回事？”无奈地抓住云翔拍桌子的手揉了揉，秦凝问道。

　　天尧握紧了拳头，“因为其中一张借据被那女人给吃了，所以我们这边的人都火了，就跟他们萧家几人起了冲突，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那个萧家的二女儿给推倒的，头撞到了地板，脚也是在那个时候崴的。”

　　“等等，天尧，我记得去年你们在谈萧家这笔债的时候，我有跟你们提过，萧家耍赖不还钱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还特地交代了你们，去的时候要把周围的几个街坊邻居、尤其是周围比较有声望的叫上，让大家帮着劝他们还钱或者离开，怎么有其他人在了，还会发生冲突？”秦凝不解，有这么多人在，这萧家气势怎么还能这么硬的？

　　这几年纺织厂没建了，云翔的马队去赶走居民的事情也没有了，减了点利息后，溪口的几户人家也在展家宽限的期限内好好地还了钱，再加上秦凝暗地里的转圜，展家的名声虽然不能说是达到了大善人的地步，但离“原本”的恶霸地主还是有很大的距离的。

　　所以当初秦凝才会提议要去萧家讨债的时候叫上周围的几户人家，一来展家名声还算可以，要请到人不算难；二来她利用的是人们的“公平”心理，凭什么他们勤勤恳恳地工作，努力还了钱，而萧家却不用还的？更何况萧家人还没有缺手断脚的！她就是要借助这种心态，让人们站在他们这边；最后，是有声望的人，萧家欠债，展家不仅减了利息，还延长了期限，不管怎么说，这理都是在展家这边，请有声望的人，也就是要让人们知道，他们展家是站得住脚的，同时，她还希望通过那些人的名望，迫使萧家老实还钱。

　　原本她还想，有旁人在帮着劝说，云翔又没有掺和进这件事，萧家总不至于还能闹起来吧？可是结果怎么还是闹到了这种地步？

　　“我们有按你说的做的，只是萧家实在是欺人太甚！吃了借据不说，还说什么他们是逼不得已才把房子给抵上的！找钱庄借钱的人，谁不是逼不得已的，可又有谁像他们这样无赖！所以我们还没说什么，周围的街坊就看不过去了，他们都是努力工作还了钱的，可没想到有人居然这样的无赖，平时不努力赚钱，现在还想只凭几句话就赖账，甚至还把借条吃了，所以大家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只是谁曾想，那萧家几人蛮不讲理，那萧家二女儿更是泼辣蛮横，最后甚至把那些邻居也给骂了进来，后来双方越说越乱，我们的人也加了进去，然后、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那萧家最后……？”

　　“他们到后来也实在没钱还，又骂不过街坊邻居，就只能把地抵给了我们，灰头土脸地收拾了点东西，被赶出了寄傲山庄。”

　　天尧的话听得云翔匪夷所思，“见过人赖账的，但赖账还赖得这么理直气壮、自以为正义的，还真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还很多在后头呢！秦凝不由得想吐槽，但一想到不久将会到来的混乱日子，她又有种想抚额的冲动，真不想想起那些快发生的事。

　　然而老天爷似乎是看秦凝这几年过得太舒心，觉得她的舒服日子过得太久了，今天她才刚如此想着，第二天，一道晴天霹雳就直接劈在了她头上——

　　“你说什么？！”

　　“大、大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