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の恋人》鄯月光

29、命定的答案

　　初冬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喵语"猫咖的地板上，将木质地板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缘分"蜷缩在窗边的猫窝里，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猫咖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各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肉桂的香气。

　　周绫琬站在吧台后，心不在焉地擦拭着已经光可鉴人的咖啡机。距离林子荀被捕已经过去两周，生活逐渐回归平静。猫咖的生意比之前更好了，不少客人是看了新闻报道后专程来支持她的；李瑜澄的《猫之恋人》动画化正式启动，他这几天一直在和日本团队开视频会议。

　　一切都很好，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叮铃——"门铃轻响，周绫琬抬头，看见李瑜澄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个大纸箱。他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藏青色毛衣，鼻尖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看到她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我回来了！"他像往常一样宣布，仿佛只是出门买了杯咖啡，而不是去参加了为期三天的动画企划会议。

　　周绫琬放下手中的抹布，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会议结束了？"

　　"嗯，第一阶段很顺利。"李瑜澄把纸箱放在吧台上，神秘地眨眨眼，"猜猜这是什么？"

　　"又是粉丝礼物？"周绫琬猜测道。自从漫画走红后，经常有读者寄礼物到出版社，李瑜澄总会把与猫有关的带到店里来。

　　"更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箱，取出一个精致的猫爬架，"日本团队送的样品，根据漫画里'缘分'的专属爬架1:1复刻的。"

　　周绫琬惊讶地接过。这个猫爬架设计得极为精巧，主体是原木色的树干造型，上面缠绕着柔软的麻绳，几个平台错落有致，最顶端还有一个小房子，门楣上刻着"缘分"的名字。

　　"这太贵重了..."她轻声说，手指抚过细腻的木纹。

　　"他们坚持要送。"李瑜澄帮她将爬架搬到角落里安装，"说是感谢我创作了这么温暖的故事。"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其实...应该感谢的是你。没有你和'缘分'，就不会有《猫之恋人》。"

　　周绫琬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蹲下身帮他固定爬架底座，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在一起，像是有细微的电流窜过。

　　"对了，"李瑜澄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还有这个。动画组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日本参加发布会，明年春天。"

　　周绫琬接过信封，里面是两张头等舱机票和豪华酒店的预订确认函。她抬起头，正对上李瑜澄期待的目光。

　　"你想去吗？"他问，声音里藏着一丝紧张，"我们可以顺便...找找'雪球'的线索。"

　　周绫琬的眼眶瞬间发热。他还记得...记得她对"雪球"的执念，记得那个可能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望。

　　"嗯。"她轻轻点头，怕一开口就会哽咽。

　　李瑜澄的笑容明亮得像是能驱散所有阴霾。他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未落的泪水："别哭啊，我们一定会找到它的。"

　　周绫琬握住他的手腕，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所谓的"三次恋爱"预言了。曾经困扰她的命运枷锁，不知何时已被抛到脑后。

　　"李瑜澄，"她突然问，"你还相信我们是'命中注定'吗？"

　　李瑜澄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在问什么。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缘分'跳到你膝盖上打翻了我的咖啡。"

　　周绫琬点点头，那个场景恍如昨日。

　　"那天回家后，我画了一整夜的画，全是你的样子。"李瑜澄的声音轻柔，"你皱眉的样子，你低头看猫时睫毛投下的阴影，你冷着脸说'请赔偿'时微微上扬的嘴角..."

　　周绫琬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细，耳根悄悄红了。

　　"大师批的命或许是个引子，"李瑜澄继续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但让我坚定不移走向你的，是每一次你喂猫时低垂的眉眼，是你生病时倔强的样子，是你为'缘分'流的眼泪..."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是我自己选择爱你，这比任何命定都真实。"

　　周绫琬的胸口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流，像是冬日里喝下的第一口热茶，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再扩散到四肢百骸。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再纠结那个预言——因为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被动接受命运的安排，而是两个人主动选择彼此，一次又一次。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算过命，说我会有三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她苦笑了一下，"第一段是林子荀，我以为那就是'命中注定'，结果..."

　　"结果他是个混蛋。"李瑜澄接上她的话，捏了捏她的手表示安慰。

　　"遇见你后，我一直在想，你会是第二段，还是最后一段？"周绫琬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但现在我不在乎了。管它是第几段，我只知道..."

　　她倾身向前，吻住了李瑜澄的嘴唇。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个都要深，都要认真，仿佛要把所有说不出口的感情都倾注其中。李瑜澄先是惊讶地僵住，随即热烈地回应，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将她拉得更近。

　　"喵~"一声不满的猫叫打断了他们。"缘分"不知何时醒了，正蹲在新爬架的最高处，歪着头看他们，像是在说"注意场合"。

　　周绫琬红着脸退开，却发现整个猫咖的客人都在偷偷看他们，有人甚至举起了手机。李瑜澄的耳朵红得能滴血，但他没有放开她的手。

　　"抱歉打扰大家，"他清了清嗓子，突然提高声音，"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周绫琬。"

　　客人们善意地笑起来，有人开始鼓掌。周绫琬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却甜得像打翻了蜜罐。这就是公开恋爱的感觉吗？既尴尬又...美妙。

　　"笨蛋，"她小声嘀咕，"大家都知道好吗？你的漫画女主角就长我这样。"

　　"那不一样。"李瑜澄固执地说，"漫画是漫画，现实是现实。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周绫琬是我李瑜澄的女朋友，不是因为什么命中注定，而是因为我爱她。"

　　周绫琬的眼眶又湿了。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在表达爱意时却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勇气和坚定。

　　"肉麻。"她评价道，却紧紧回握他的手。

　　李瑜澄只是笑，眼神温柔得能将人融化。他站起身，拍了拍新装好的猫爬架："'缘分'，来试试你的新玩具？"

　　布偶猫犹豫了一下，轻盈地跳上爬架，好奇地探索每一个平台和隧道。最后它钻进顶端的小房子，从圆窗里探出头，"喵"了一声，像是在表达满意。

　　"看来它很喜欢。"周绫琬微笑着说。

　　"那就好。"李瑜澄伸了个懒腰，"我饿了，中午吃什么？"

　　"冰箱里还有食材，我可以做——"

　　"不要西红柿鸡蛋面了。"李瑜澄做了个苦脸，"这周都吃三次了。"

　　周绫琬挑眉："嫌弃我厨艺？"

　　"不敢不敢。"李瑜澄举手投降，"我只是想...也许今天我们可以出去吃？我知道新开了一家不错的粤菜馆。"

　　周绫琬想了想，点头同意："好，不过先等我把这批客人点的咖啡做完。"

　　"我帮你。"李瑜澄熟门熟路地绕进吧台，系上备用围裙，"浓缩玛奇朵加双份糖，对吧？"

　　周绫琬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客人点了什么？"

　　"不是客人，"李瑜澄狡黠地眨眨眼，"是你的。每次工作累了，你都会给自己做一杯浓缩玛奇朵，加双份糖。"

　　周绫琬怔住了。这个男人，竟然连这种小细节都注意到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笔记本："既然你这么了解我，不如帮我看看这个？"

　　李瑜澄好奇地翻开笔记本，发现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咖啡配方和猫咪护理知识，还有手绘的店面改造草图。最后一页写着"李瑜澄观察记录"，下面罗列着各种小发现：喜欢在咖啡里加两块糖、画画时习惯咬下唇、看到可爱的东西会眯左眼...

　　"这是..."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惊喜。

　　"我的学习笔记。"周绫琬故作镇定地说，耳根却红了，"记录重要的事情...和重要的人。"

　　李瑜澄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他倾身向前，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想我应该是后者？"

　　"自恋。"周绫琬推了他一把，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快去煮咖啡，客人等着呢。"

　　两人肩并肩站在吧台后忙碌，偶尔手臂相碰，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缘分"从爬架上俯瞰着他们，满足地打了个哈欠，又蜷成一团睡着了。阳光透过窗户，将这一幕镀上金色的边框，仿佛时光在此刻定格，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