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程疏禾晕倒了 ...
-
“可这就是事实,我师父就是程翼,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
王恒之想到自己那么狂热地追求做程翼的影子,没日没夜的研究他的剑法。
自以为和程翼有七分相似,如今却被他的弟子,连一个回合都不到就打倒了。
要是对方还是冒充的,那自己就显得更可笑了。
王恒之说着眼尾有些发红,程疏禾看着他的样子,瞪大了眼睛。
明明刚刚还那么嚣张的人,现在摆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就连眼眶都红了。
程疏禾以为他是做样子,凑近盯着他看。
王恒之本来输了,就很难受了,吵不过被气成这样更是丢脸。
现在被程疏禾这么一看,像是嘲笑他的样子,一时想不开,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你……”
“闭嘴!”
程疏禾看到他的眼泪,吓得不知道说什么。王恒之被疏禾一指恼羞成怒,大吼一声。
迅速把眼泪一擦,转身快步跑走,徒留程疏禾和李长平大眼瞪小眼。
过了许久,李长平才先一步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地问:“他刚刚是哭了吗?”
王恒之狂奔回府,路上的下人们看今天公子不太对,本想关心。
但看见公子脸上泪痕犹在,都吓得噤若寒蝉,偌大的王府一时之间,安静地落针可闻。
贴身的小厮阿青想问问公子怎么了,但看到公子好似哭过的眼,一时也吓住不不敢问了。
怕他是在外面受委屈了,跟在王恒之身后,想等他冷静些后再问问。
谁知道刚跟着进了王恒之的书房,就看到王恒之把自己珍藏的《程翼剑法大全》、《程翼入门剑法解析》、《一百种程翼剑法技巧》、《程翼传》,全都搬出来一本本撕了个粉碎。
“我的爷……您这是怎么了。”
阿青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将地上被撕碎的书都捡到怀里,王恒之看见就要上手夺。
争执中看见阿青的脸,突然拔高了声调:“你以后不许叫阿青了!你以后改回你原先的名字,就叫二狗!”
“好端端的,哥儿您这是怎么了?”
阿青仔仔细细检查着王恒之,怕他是受刺激才这样。
王恒之被扯着衣裳,心里的怒火没处撒,对着阿青吼道:“本公子需要你一个下人关心吗?走,走走,我不想看见你!”
这句话可让阿青吓得魂都丢了,跪在地上抱着王恒之的腿,哇一声哭出来。
“奴才自小就是跟着哥的,哥儿的事奴才没有不尽心的,如今哥儿大了,瞧不上奴才了,奴才也认了,可哥儿您别赶我走啊。”
“蠢材,别抱着我腿哭。”
阿青的鼻涕眼泪眼看就要抹在王恒之腿上了,王恒之连忙推开阿青。
两人都跌坐在地上,王恒之一下子泄了气,任由阿青抱着自己的腿,缓许久才失魂落魄地说:“起来吧,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阿青被王恒之训斥过,也不敢再劝,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书房。
门被阿青关上,书房里暗了下来,刚刚还吵闹的地方,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王恒之有些不适应的瘫软在地上,失神看着满墙程翼的画像。
“为何不是我成为您的弟子。”
王恒之想去撕画,手却在触摸到画的时候停下,双手抚画像呜呜地哭起来,看着一地被他撕碎的书,心里不住地难受。
若他是程翼亲传,剑法定是比那个丫头强许多。王恒之又想,若是程翼没有徒弟就好了,大家谁也不用争,谁也不用抢了,就都好受了。
其实王恒之是知道程翼有个徒弟的,只是他天真的想,程翼的徒弟不会轻易露面。
只要不碰到程翼的亲传,还能骗骗自己,假装自己得到的就是真传。
要是对方真的是程翼的徒弟,那这么些年的自己算什么?
王恒之取下一把挂在墙上的“玄青剑”,有些自嘲地笑道:“都是赝品!”
晚上吃饭,老太太坐在主位,看到王恒之耷拉着脑袋,看出他的失意,只是轻声说:“一言一行,行走坐立,都要有个样子。”
“是,祖母。”
王恒之听了不再垂着头,面上却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老太太看见了,不再多说,只是将碗筷放下,示意下人将碗筷撤走。
王恒之看见被撤走的碗筷,有些紧张,担心祖母生气,立马从失意中回过精神,小心地问:“祖母今日才吃这些就不吃了吗?”
“下午你已经闹了一场了,如今还是一副丧气的样子。究竟是什么事能大过吃饭,祖母很想知道。”
面对老太太的问话,王恒之说:“我想去辽东,跟着父亲。”
“你还太小了,再过几年吧。”
老太太的话放软了,可王恒之听了,低着头不回应,老太太叹了口气,只能又放宽条件。
“你父亲当年是生了你才走的,若是你成婚有了孩子,祖母绝不再拦你。”
“祖母!”王恒之跪了下来,握着老太太那双枯槁的手。
“祖母怕什么,孙儿是王家的孩子,自要向祖宗们看齐。如今家国大乱,孙儿整日不是东逛西逛,就是收集一堆赝品回家。
等到了辽东,孙儿定能帮助父亲,夺回失去的城池,到时候天下太平,人人都会过得很好。”
祖父,外祖父和父亲不怕的,孙儿有什么好怕的。”
听完王恒之的话,祖母瞬间冷了脸:“你若是喜欢玄青剑,再弄几把就是了。”
不等王恒之再说,老太太瞥了一眼,示意阿青上前,厉声问到:“公子今天见了什么人?”
阿青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低声回:“粥棚今日有人闹事,公子去了,回来就有些不高兴。”
“闹事的是什么人?”
“祖母……”
“没问你。”老太太冷声打断,威严的声音让阿青心里发颤。
王恒之交代了阿青怎么说,只是阿青跪在老太太面前,实在是没有勇气说谎,咬了咬牙回:“小的失职,没跟着去。所以小的也不知是谁。”
“祖母,是……程翼的徒弟。”
不想老太太继续为难阿青,王恒之跪在地上,低头小声回着。
老太太听了这话,无奈地撇嘴,脸上的不满一消而散,说:“我当是什么,那你就把人请回家款待几日,你和他多说几天话就好了。何必又是吃不下饭,又是要去陪你父亲的。”
“不一样的,这个不一样。”
“难不成还是个真的?”
祖母说罢笑起来,但看着王恒之的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太太神情也认真起来,犹豫了下问:“怎么了?是不肯来吗?”
“她好像是真的,她……只用半个回合,祖母,孙儿不才,败给她了。”
王恒之回想着今日的事,喉头发紧,他难以启齿今日的羞辱,说完心头似针扎似的。
老太太听了话有些愣神,回过神,看着王恒之伤心的样子,劝慰道:“若她真是程翼的徒儿,那你输给她也没什么丢脸的,祖母年轻时见过一次程翼。
你的祖父与他交手,也是不到半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可你的祖父凭一己之力挡住了十万大军,如今也一样是人人歌颂的大英雄。”
老太太将王恒之扶起,继续说:“人的成败从不只看一时。”
王恒之听了话,仰头带着泪光说:“自己要是去了辽东,建立丰功伟绩,和祖父那样……”
“持儿,你妹妹同你婶母要回应天。祖母放心不下,你去带着人护着。祖母会答应你去跟着你父亲,但绝不是现在。”
老太太不是不肯为国家效力,只是现在朝内动荡不安,辽东形势严峻。
王家世代为朝廷效力,代代的的血都流在战争中,她又怎么会是贪生怕死之人。
若是她还能上战场,老太太定会万死不辞。
只是王家子嗣稀薄,王政膝下这代只剩这一个老幺,长子夭折,二子在一场战役里,守城战死。
老太太也认了,认这是他们的命,可她现在不舍得,不舍得在眼前才长大的孩子,就将命搭在辽东。
她也只是想着再多留几年,就多几年就好。
城外程疏禾和李长平不说话闷头走着,疏禾的时不时瞥一眼李长平,看他是不是生气了。
李长平时不时看一眼程疏禾,思考着未来到底该怎么办,疏禾未来怎么办,自己未来怎么办。
两个人看见王恒之哭着跑走了,便打消了继续拜访的心思。
可疏禾和李长平都没有失败后的规划,两个人都沉默着,并肩一步步走出了城门外,连晚饭都没吃上。
“早知道排队领粥了。”
程疏禾一屁股坐在树根下,不想继续走了,她已经好多天没休息好了,别说吃饱睡暖,就连安安静静坐下会的时间都很少。
李长平挨着程疏禾坐下,也不说话,掏出一个小布袋。
里面是切成小块的干粮,李长平分给疏禾,两人嚼着又干又硬的干粮,和着水咽下去。
吃完饼,疏禾想死的心都有了,闭着眼躺在树下一言不发。
李长平刚想闭着眼也休息会,就被突然的一阵狂风,刮得喘不上气。
“怎么突然这么大的风,也不知道这风要刮多久。”
“你管多久呢,又不会把我们俩吹走。”疏禾有气无力地说。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前段时间暖和,地里的庄稼都长起来了,现在刮风,怕来年收成不好。”
李长平种过地,他太明白粮食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老百姓活着要粮食,军队打仗要粮食,粮食收成不好,这影响是从下至上的。
看到这时候刮这样的风,他的心揪起来。
疏禾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倚在树根旁边不想动弹,也没力气回应。
李长平看疏禾闭着眼不回应,察觉到了她有些不对劲,刚想问问她怎么了,一声惊雷后,哗地一下,天就下起了暴雨。
“疏禾,走,我们去避避雨。”
李长平见喊不动疏禾,推了推肩膀在耳边喊着她的名字。见疏禾还是不动,心下一惊,有些害怕地摸了下程疏禾的额头,烫的吓人。
“疏禾!疏禾!”
李长平想喊醒疏禾,可无论他怎么晃怎么喊,疏禾都没有反应。
李长平一松手,程疏禾直接瘫软着滑倒在地上,昏死在污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