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夏皆是天》星玲ye

6、《重逢的星辰》

　　文化节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秋慕然收到了父亲从新工作地点寄来的包裹。拆开层层包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星空投影灯，附着的纸条上写着：【听说你和星星成了朋友，这个应该适合你们。——爸爸】

　　她把投影灯放在书桌上，关掉房间所有光源。当无数星辰在四面墙上亮起时，秋慕然突然想起什么，抓起手机拍下照片发给了夏星忆。

　　几乎是立刻，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夏星忆回复了一张对焦模糊的照片——他把自己关在衣柜里，四周贴满荧光星星贴纸，活像个大型人体星座仪。

　　【在测试新创意。明天带你看成果！】消息后面跟着一个蜗牛emoji。

　　第二天清晨，秋慕然刚走到校门口就愣住了——樱花树下支起了一个小小的"星空观测站"，用课桌拼成的展台上摆满了改造过的汽水瓶。每个瓶子里都漂浮着荧光星星，瓶身贴着星座标签。夏星忆站在一旁，头发乱糟糟的，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

　　"你通宵了？"秋慕然小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红的眼眶。

　　夏星忆打了个哈欠，笑容却格外明亮："值得。看这个——"他举起一个特制汽水瓶，里面悬浮着两个相连的星星，"双子座，我们的星座。"

　　原来他把所有与秋慕然有关的日期都标在了星座瓶上：转学第一天，文化节演讲日，甚至包括他们在北戴河初遇的那个早已模糊的夏日。

　　"还有这个。"夏星忆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盒子，"昨天找到的。"

　　盒子里是一幅褪色的蜡笔画：两个小孩手拉手站在沙滩上，头顶是用金色蜡笔涂鸦的星星。角落歪歪扭扭地写着【星忆和慕然的星空】。

　　秋慕然的指尖悬在画面上方，不敢触碰："你竟然还留着..."

　　"妈妈帮我收着的。"夏星忆轻声说，"她说我回家后画了上百张类似的，直到..."

　　"直到我音讯全无。"秋慕然接过话茬，喉咙发紧。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夏星忆会对汽水瓶底的星星如此执着——那是他留住回忆的方式。

　　一阵风吹过，樱花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展台上。夏星忆突然单膝蹲下，从展台底部抽出一块画板："其实...我还有个请求。"

　　画板上是精心设计的问卷：《关于胆小鬼如何更好地拥抱星空的调查研究》，最后一项写着：【请问秋慕然同学是否愿意成为夏星忆的官方星空观测搭档？有效期：永远。】

　　秋慕然眼眶发热，正要回答，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掌声。林悦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举着手机录像："答应他！答应他！"

　　更多同学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有人撒亮片有人吹口哨——显然是个预谋已久的"突袭"。夏星忆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却坚持举着问卷没有逃跑。

　　秋慕然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拿起笔，在"永远"旁边画了个更大的蜗牛壳，里面填满星星。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事——轻轻拥抱了夏星忆。

　　"这是'观测搭档'的专属礼仪吗？"林悦促狭地问。

　　秋慕然笑着摇头："这是'重逢的童年玩伴'特别福利。"

　　人群散去后，他们并肩坐在樱花树下整理星座汽水瓶。夏星忆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脑袋一点一点地歪向秋慕然的肩膀——他睡着了。

　　秋慕然轻轻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少年熟睡的脸上，那些长期紧绷的线条终于完全舒展开来。她注意到夏星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像两弯小小的月牙。

　　"找到了！"林悦的声音突然炸响，夏星忆猛地惊醒，差点撞到秋慕然的下巴。

　　学生会长举着报名表冲过来："全市高中艺术联展！下个月！你们必须参加！"

　　夏星忆瞬间清醒："等等，那个需要现场创作而且——"

　　"而且获奖者能保送美院。"林悦把表格拍在展台上，"你姐姐刚告诉我的。"

　　秋慕然感觉到夏星忆的身体又紧绷起来。她悄悄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按在那道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水彩痕迹上："我们可以一起。"

　　夏星忆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突然拿起表格："这次...我想试试不一样的题材。"

　　"比如？"林悦好奇地凑近。

　　"比如..."夏星忆的目光落在秋慕然耳垂的星星耳钉上，"《重逢的星辰》。"

　　放学后，他们去了旧美术楼顶层的"秘密基地"。夏星忆翻出珍藏多年的北戴河照片铺了满地，秋慕然则负责把星座汽水瓶挂在窗边。当夕阳西沉时，那些瓶子在墙上投下斑驳的星影，与照片中的沙滩重叠成奇妙的时空交错。

　　"当时你为什么喜欢和我玩？"秋慕然突然问，"就因为我陪你画星星？"

　　夏星忆正在调颜料的手顿了顿："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不要求我保持微笑的人。"他蘸了点钴蓝色，"在你面前，我可以安静地当只蜗牛。"

　　秋慕然想起父亲频繁的调职，想起书包里永远准备好的转学申请书。她拿起画笔在画布角落描了只小蜗牛："我也是...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才敢放下'移动城堡'。"

　　夜幕降临时，夏星忆突然从画架后抬起头："要不要去验证一个传说？"

　　他带着秋慕然溜进学校天文社的活动室——作为前任社长，他至今保留着钥匙。望远镜对准了北方的夜空，夏星忆调试焦距的手势娴熟得令人惊讶。

　　"看那里，"他轻声说，"北斗七星勺柄第二颗，旁边有颗伴星。"

　　秋慕然眯起眼睛，终于在镜头里捕捉到那对比翼双飞的光点："它们靠得好近..."

　　"中国古代叫它们'辅星'和'弼星'。"夏星忆的声音带着笑意，"永远相伴，永不分离。"

　　秋慕然直起身，发现夏星忆没有看望远镜，而是专注地看着她。活动室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像盛满了星河的深潭。

　　"我查过了，"他说，"我们重逢那天，这对星星正好运行到最近距离。"

　　秋慕然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那个星空投影灯。当无数光点在天文室的圆顶上亮起时，夏星忆轻轻"哇"了一声——灯里显然被改造过，星图中多了两只手牵手的小人星座。

　　"爸爸的礼物，"秋慕然笑着解释，"我昨晚加工了一下。"

　　夏星忆突然举起手机拍下穹顶，然后打开某个天文软件扫描。几秒钟后，程序显示：【未知星座，暂命名为"重逢的约定"】

　　"现在它是官方认证的星座了。"夏星忆把手机递给秋慕然，屏幕上两人的剪影正漂浮在浩瀚星海中。

　　回程的校道上樱花纷飞，夏星忆突然停下脚步："联展的作品，我想用这个主题。"他指着手机上的星座图，"但需要你帮忙。"

　　"怎么帮？"

　　"当我的模特。"夏星忆的耳尖在月光下泛红，"就...坐在星空下的那种。"

　　秋慕然正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是父亲发来的消息：【考虑好了吗？这次调职可以申请不随迁，但需要校长特批。】

　　她看了看身旁仰望着星空的少年，又摸了摸手腕上的樱花瓶，飞快回复：【嗯，我找到属于我的星系了。】

　　夏星忆好奇地瞥来一眼，秋慕然把手机屏幕转向他："猜猜我要用什么理由申请留校？"

　　月光下，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在搜索框输入：【高中天文社特长生保送政策】...

作者有话说

　　[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