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与眸》笔落流光

195、第 195 章

　　陆璟珩同意将股份转给楚沨渃，只要她想要的只要他能给的，他都会毫不吝啬的给她，只用了几天的时间他就将要转让文件以及通知都告知了公司的股东，陆璟珩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一叠厚厚的文件，他的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滑动，逐字逐句地阅读着每一份合同和协议。

　　陆璟珩的指尖突然停在某行条款上。

　　"环亚军工股份...转让至瑞丰控股？"纸页被猛地攥紧，边缘在他掌心皱成扭曲的弧度。

　　手指快速翻动文件，纸张摩擦声像某种不祥的预兆，能源、交通、金融...每个领域的股权变更文件都整齐排列着，却拼凑出令人心惊的图景。陆

　　陆璟珩抓起钢笔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数字不会说谎，过去三年间，陆家核心资产至少被转移了37.6%，而军工厂的股份显示是在最近。

　　"原来如此..."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楚沨渃那天在餐厅欲言又止的表情，江远乔意味深长的提醒，此刻都串联成清晰的警示。

　　是父亲还是大伯，能悄无声息不通知他将股份悄悄转走的，只有他们。

　　钢笔突然在某个签名处停顿，那个熟悉的笔迹让他瞳孔微缩，是父亲半年前住院时，在病床上签的文件，记忆突然闪回那个夜，贺家派来的律师提着果篮站在病房门口...

　　陆璟珩猛地合上文件。

　　"贺家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压抑的怒意，贺峰龙飞凤舞的字迹旁，还盖着鲜红的环亚公章。

　　电话接通时，他正盯着文件上那串触目惊心的数字，盛耀军工、南港能源、洲际铁路...这些核心企业的股权变更记录像毒蛇般盘踞在纸页上。

　　"是我，查清楚贺系最近半年所有的收购行动，特别是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民营企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陆少，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我怀疑...贺家要的不是钱，那批东西知道是做什么的了吗？"

　　"还在查，不过...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必准备，我早就该想到..."他的目光扫过墙上南联盟的地图，"贺家要的，是整个南联盟的命脉。"

　　挂断电话后，陆璟珩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些年与贺家的种种交集，那些看似平常的商业往来，此刻都蒙上了一层阴谋的色彩。

　　突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陆璟珩睁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管家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少爷，您该休息了。"

　　陆璟珩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周叔，你在陆家多少年了？"

　　"三十年了，少爷。"周管家恭敬地回答，"从您出生那年起。"

　　"那你应该记得，贺家是什么时候来过陆家的？"

　　管家思索片刻："大概是在十年前，贺涛先生第一次来拜访老爷，那个时候您还没搬出来单独住。"

　　"那时候，陆家的生意是不是正好遇到了一些困难？"

　　周管家点点头："是的，当时老爷为了开拓南联盟市场，投入了大量资金，却遭遇了一些......意外。"

　　"意外？"陆璟珩冷笑一声，"恐怕不是意外吧。"

　　周管家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陆璟珩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别墅显得格外寂静，远处的路灯在黑暗中投下昏黄的光晕。

　　"老周，"他转过身，"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少爷您......"

　　陆璟珩打断他，"有些事，我必须当面问清楚。"

　　"可是少爷，老爷说最近有人在盯..."

　　"让他们盯。"陆璟珩冷笑一声，"正好让贺家看看，陆家的继承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少爷，"周管家跟在他身后，"要不要先给楚小姐打个电话？"

　　陆璟珩的脚步顿了顿："不用。"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应该早就料到我会去找她。"

　　十分钟后，黑色的轿车驶出湖畔别墅，陆璟珩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些文件的内容。

　　车子驶入市区，霓虹灯的光影在车窗上流转，陆璟珩拿出手机，翻到楚沨渃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直接去东郊庄园。"他对司机说。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陆璟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哪位？"

　　"陆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您要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贺系最近在暗中收购的不仅是南联盟的企业，还有......"

　　话音未落，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陆璟珩的手机脱手而出，他的身体重重撞在前排座椅上。

　　"怎么回事？"他抬起头，却看到一辆卡车正横在路中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道黑影已经从暗处窜了出来。

　　楚沨渃站在盛耀顶楼的落地窗前，窗外，久洲城的夜景璀璨如星，却照不亮她紧锁的眉头。

　　办公桌上摊开着一份份收购方案，每一份都盖着鲜红的驳回印章，那些曾经在军工厂项目中分到一杯羹的股东们，此刻却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死死咬住手中的股份不放。

　　"楚总，"林奇推门而入，"又一份收购方案被驳回了。"

　　楚沨渃没有回头："第几家了？"

　　"第七家。"林奇将文件放在桌上，"他们开出的价格比市场价高出三倍。"

　　"贪得无厌。"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黎理。

　　"有消息了，关于许诺的死，还有南宫瑶被绑架的事。"

　　楚沨渃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说。"

　　"我们查到，事发当天有一辆黑色轿车在附近出现过，车牌是假的，但通过监控追踪，已经确定车属于新星集团，车上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下来过，公寓来往车的记录只有这俩车是在外的。"

　　"还有，"黎理继续说道，"南宫瑶被绑架前，新星集团的人用高薪的职位套过南宫瑶身边人的话。"

　　楚沨渃转身走向办公桌："继续查，我要确凿的证据。"

　　挂断电话后，她看向林奇："通知下去，明天早上十点开会。"

　　"是。"林奇犹豫了一下，"楚总，那些股东......"

　　"先不用管他们。"楚沨渃出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把这个交给我大哥楚暮晨。“”

　　林奇接过文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楚总，这是......"

　　"既然他们敬酒不吃，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夜暮中，陆璟珩的黑色轿车在公路上疾驰，突然，一辆卡车横冲而出，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小心！"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子堪堪避过卡车，却还是擦到了路边的护栏。

　　陆璟珩的手机滑落在地，他刚要俯身去捡，就听见司机急促的警告："陆少，有埋伏！"

　　"倒车！快倒车！"陆璟珩厉声喝道，同时伸手去够手机，指尖刚碰到机身，挡风玻璃突然炸裂，蛛网般的裂纹间。

　　砰，子弹擦着他的耳际呼啸而过。

　　"少爷小心！"司机话音未落，第二颗子弹已经穿透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浸透了衣服。

　　浓重的血腥味在车厢内弥漫，陆璟珩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摸到车门把手时，听见外面传来手枪上膛的金属碰撞声，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中的界面显示对方正在急促地说着什么。

　　砰，又是一枪。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引擎的轰鸣，两辆黑色SUV疾驰而来，一个漂亮的甩尾横停在路中央。

　　"待在车里别动！"SUV上跃下四名全副武装的保镖，为首的阿杰手持冲锋枪，战术手电的强光直射敌方。

　　对方显然没料到支援来得如此之快，但很快反应过来，五名枪手立即分散寻找掩体，子弹瞬间如雨点般倾泻而来。

　　阿杰一个战术翻滚躲到车后，同时下令："交叉火力掩护！"他举起冲锋枪，一个精准的三连发，子弹穿透卡车车门，将一名枪手击倒在地。

　　另外三名保镖立即组成交叉火力网，其中一名狙击手迅速占据制高点，狙击步枪的消音器发出噗的轻响，远处一名枪手应声倒地。

　　"注意三点钟方向！"阿杰大喊着，同时一个侧身点射，子弹精准命中另一名枪手持枪的手腕。

　　陆璟珩透过车窗看到，楚家的保镖们配合默契，他们采用标准的战术队形，交替掩护前进，子弹在夜空中划出致命的轨迹，弹壳不断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突然，一名枪手突破防线，举枪瞄准轿车，陆璟珩下意识俯身，却见阿杰闪电般举枪，砰砰，两枪，一枪击中对方肩膀，另一枪直接打飞了手枪。

　　"撤退！"敌方见势不妙，剩余两人扶起伤员仓皇逃窜，阿杰举起拳头示意停止追击，训练有素的保镖们立即收枪警戒。

　　硝烟渐渐散去，只剩下满地的弹壳和轮胎摩擦的焦痕。陆璟珩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的握把硌出了深深的印子。

　　阿杰没有追击，而是快步走到车边："陆少，您没事吧？"

　　陆璟珩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没事，是......她让你们来的？"

　　阿杰点点头："楚总早就料到会有人对您不利，让我们暗中保护。"

　　他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楚沨渃要那么急切地收购他的股份。

　　"带我去见她。"他说。

　　楚沨渃轻轻关上南宫瑶的房门，走廊里只亮着壁灯，她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哄睡这个失去挚爱的女孩，比她谈成一笔上亿的生意还要累。

　　"小姐，"管家卫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走廊尽头，"陆先生到了。"

　　"阿杰他们直接送过来的。"卫月压低声音，"陆先生看起来......有些狼狈。"

　　"带他去顶层花园吧，我马上来。"

　　她回到自己房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顶层花园里，陆璟珩站在玻璃围栏边，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衬衫上还沾着些许灰尘。

　　"听说你遇到点麻烦。"楚沨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璟珩转过身，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月光下，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睡裙，却依然气场十足。

　　"你早就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贺家对陆家的吞噬，我查到一些线索。"她侧头看他，"所以让阿杰他们跟着你。"

　　陆璟珩苦笑一声："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不用，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出事。"

　　两人沉默了片刻，夜风拂过，带来花园里玫瑰的香气。

　　"为什么要收购我的股份？"陆璟珩突然问道，"真的只是为了军工厂？"

　　楚沨渃没有立即回答，她看着远处南宫宴的车还停在庄园门口，车灯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如果我说，"她轻声说，"是为了保护你呢？"

　　陆璟珩愣住了。他转头看向楚沨渃，却发现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远处。

　　"贺家想要的不仅是陆家的股份，"楚沨渃继续说道，"他们想要的是整个南联盟的控制权，而你......"她终于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你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所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在救我？"

　　楚沨渃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去洗个澡吧，客房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对了，你的房间在瑶瑶隔壁，如果听到什么动静......别担心，她经常做噩梦。"

　　看着她在花园的背影，陆璟珩站在原地，看着楚沨渃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突然感觉，这个夜晚，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楚沨渃刚回到房间，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还没睡？"顾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刚处理完一些事情。"

　　"听说你最近在收购军工厂股份，遇到了些麻烦？"

　　"嗯，几个股东不太配合，你的消息堪比狗鼻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和他的笑声："呵呵，你这比喻真的是。不过，我这边有些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楚沨渃愣了一下："顾衍，你......"

　　"别多想，"顾衍打断她，"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在你手里，比在我这里更有价值。"

　　楚沨渃握紧了手机，她想起之前在派对上，顾衍借着烟花的声响，轻轻吻了她的侧脸。

　　他的唇落在耳畔时，烟花正好绽开。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低声说，"你一直保持中立......"

　　"为了你，我愿意破例。"顾衍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楚沨渃，我爱你，这是我的选择，你不用有负担。"

　　楚沨渃想起霍辰硕的话："顾衍是个不错的人，你可以试着往前走。"

　　可是......

　　"顾衍，"她深吸一口气，"我......"

　　"不用说，"顾衍轻声打断她，"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等。"

　　楚沨渃看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突然感觉有些疲惫："谢谢。"

　　"早点休息。"顾衍的声音温柔依旧，"记得按时吃饭。"

　　挂断电话后，楚沨渃靠在窗边，她想起那天在派对上，顾衍偷吻她时，烟花正好在夜空中绽放，那一刻，她确实想过要放下过去。

　　可是当陆璟珩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她还是会，想笑。

　　"真是个傻瓜......"她轻声自语，不知是在说顾衍，还是在说自己。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楚沨渃轻轻推开南宫瑶的房门，女孩正坐在露台的藤椅上，手里捧着许诺的照片发呆。

　　"瑶瑶，"楚沨渃端着早餐托盘走过去，"该吃早饭了。"

　　南宫瑶抬起头，眼神依然空洞，她机械地接过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楚沨渃在她对面坐下，将煎蛋切成小块："今天有个惊喜要给你。"

　　她放下牛奶杯，目光重新落在照片上。

　　"你会喜欢的。"楚沨渃轻声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早餐在沉默中进行，楚沨渃一边照顾南宫瑶吃饭，一边观察着她的状态，比起刚来时，女孩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愿意按时吃饭了。

　　"要不要去花园走走？"楚沨渃试探着问。

　　南宫瑶摇摇头，紧了紧怀里的相框。

　　楚沨渃叹了口气："那就在房间里活动活动，好吗？"

　　看着南宫瑶站起身，慢慢在房间里走动，楚沨渃才稍稍放下心来。

　　走出房间时，楚沨渃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

　　整理好情绪，楚沨渃走向书房，陆璟珩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书房里，楚沨渃将一叠文件推到陆璟珩面前："这是我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

　　陆璟珩翻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文件显示，贺家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股权交易和空壳公司，已经悄然控制了军工厂近30%的股份。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楚沨渃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文件："这就是贺家的高明之处。"她打开投影仪，调出一张复杂的股权结构图，"他们利用海外离岸公司，通过层层控股，最终将这些股份转移到了贺家的名下。"

　　陆璟珩仔细看着投影上的信息，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不是......"

　　"对，"楚沨渃点头，"你堂叔的公司，贺家利用陆家的资源，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

　　陆璟珩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些文件，陆家的股份被悄悄转移，原来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们的目标不仅是军工厂，"楚沨渃继续说道，"而是整个南联盟的军事控制权。"

　　她调出另一份文件："这是贺家最近三年的政治献金记录，他们一直在资助一些极端民族主义团体，同时在暗中扶持亲贺系的政客。"

　　"他们想......"

　　"没错，他们想通过控制军工厂，进而控制整个南联盟的军事力量，一旦得逞，他们就能扶持自己的傀儡上台，将南联盟变成贺家的私人领地。"

　　"所以你要收购我的股份，"陆璟珩突然明白过来，"不是为了控制军工厂，而是为了阻止贺家的阴谋？"

　　楚沨渃点点头："但那些股东......"

　　"他们已经被贺家收买了。"陆璟珩接过话头，"所以才会开出天价。"

　　"不仅如此，"楚沨渃调出最后一份文件，"贺家还利用这些股东，安排人在军工厂的生产线上做了手脚，最近几批武器装备的质量问题，都是他们故意为之。"

　　"他们疯了吗？这是在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在他们眼里，这些都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而已。"

　　陆璟珩放下手中的文件："我有个问题。"

　　楚沨渃挑了挑眉："说。"

　　"盛耀在南宫宴手里经营得很好，”陆璟珩缓缓说道，"为什么会突然转到你手上？而且......"

　　楚沨渃沉默了片刻，走到窗前。晨光中，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你知道许诺是怎么死的吗？"

　　陆璟珩愣了一下："不是意外吗？"

　　"意外？"她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是被南宫宴亲手开枪打死的。"

　　"什么？"陆璟珩既意外又震惊。

　　"就在南宫瑶面前，那些人用瑶瑶的命威胁南宫宴，要他杀了许诺。"楚沨渃的目光飘的很远，像是又回到了那天。

　　书房里陷入死寂，只有楚沨渃的声音在回荡："南宫宴选择了瑶瑶。"

　　“也许你不了解许诺，但许诺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南宫宴也曾是同样重要的人，我下不了手杀了他，我也没办法在他杀了许诺后还能若无其事的跟他见面。”

　　沨渃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她望着远处庄园的大门，南宫宴的车还停在那里。

　　"我们执行过无数次任务，交付过无数次生死，他不仅是我的队友，更是我的亲人。

　　陆璟珩感觉胸口一阵发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楚沨渃，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而南宫宴......"楚沨渃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们从小就认识。他爷爷曾经我爷爷的下属，我们相识于微时，而我一直将他当成我的兄长，朋友。"

　　"可是现在......他杀了许诺，他选择了背叛。"

　　陆璟珩斟酌着开口："也许他有苦衷......"

　　"苦衷？"楚沨渃笑了一声，"是啊，为了救瑶瑶。可是你知道吗？"她的眼中闪过痛苦，"如果他肯相信我，许诺也许就不会死，没有人会死。"

　　"我必须变得强大，"她轻声说，"强大到没有人能伤害我在意的人，强大到......不会再失去任何人。"

　　陆璟珩走到她身后，想要伸手抱住她，却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会做到的。"他说。

　　楚沨渃没有回头，陆璟珩看到她挺直的背脊。

　　“贺家的问题，已经远远超出了派系之争，你觉得我是为了霍家也好，为了楚家也行，我都得赢，璟珩，你也该为陆家想想。”

　　此时的贺家。

　　贺禀坐在黑色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指节轻轻叩击扶手，冷硬问道：“人没死？”

　　贺宇站在阴影里，嗓音阴郁带笑：“楚沨渃的人来得太快，差一点。”

　　“差一点？”

　　贺宇低笑，“大哥，别这么看我……陆璟珩命硬，又不是第一次了。”

　　贺禀缓缓站起身，皮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却压迫感十足，他走到贺宇面前，抬手，冰凉的手指抵在弟弟的下颌，微微用力：“贺家要的是结果，不是差一点。”

　　贺宇不躲，反而微微仰头：“那大哥想怎么罚我？”

　　贺禀盯着他，忽然也笑了，笑意不达眼底：“罚你？不，我要你亲自去解决楚沨渃。”

　　贺宇眸色一暗，笑意更深：“乐意之至。”

　　桌上摊开一张世界地图，贺禀的指尖在R国的港口上点了点：“环亚的船队下个月会经过这里。”

　　贺宇斜倚在窗边，指间把玩着一枚银制打火机，火光在他苍白的指节间忽明忽暗：“陆璟珩最近查得很紧。”

　　“不安分？那就让他安分。”

　　“大哥的意思是……放弃陆家？”

　　贺禀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他递了一杯给贺宇：“棋子废了，就该换一颗。”

　　“可陆家的海运线，我们用了这么多年……”

　　贺禀啜饮一口，酒液滑过喉咙：“所以，最后一次，货物到后，让陆家出点意外。”

　　贺宇轻笑，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比如……船沉了？”

　　贺禀没回答，只是微微勾唇，目光落在窗外。

　　贺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意更深：“明白了。”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嗓音低哑，“陆家……该谢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