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冤·陌上鸳鸯》丹青子

16、你听过吗，水果篮子的故事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背后都有着各式各样，不同颜色，不同味道的酸梅。可是因为都附在背后，所以就无法看到酸梅。当你羡慕他人，只是因为你可以看到别人背后的酸梅而已罢了，自己会以为一无所有，只是白米而已，其实不是这样的，你的背后也有属于自己的酸梅。

　　——本田透

　　那时还是初春吧，金尊熙非常地喜欢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是没有发现。比如，今天他换了米色的风衣，她就会附赠一句‘流线不错’，他也会低声道一句谢。

　　第一天到这里来，门口风铃响起的一刹那，这女孩儿是那样出神地丢出视线。交汇。擦过。目不斜视。漠不关心。

　　谈不上零语言交流，但就好像本主互通的默契。

　　换一种较为不现实的说法：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人，你不认识他/她，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莫名熟悉，对话凝简得不成样子，彼此却能会意。

　　自留地：每个人心里不会住着一个天使，但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净土。

　　她绝不会理会他，他也绝对没有意思找她麻烦。

　　当然，这些都是存在某个期限的。

　　后来想想，那也是一种精神出轨。

　　毕竟在当时，他心想着闵瑞贤，她跟徐正雨也是若即若离。

　　只是因为一眼相错，你明白了我，而我又明白了你；你体谅了我，我又体谅了你。

　　有人令你心乱，有人令你心悸，有人的双眸却是彼此凝固的安宁。

　　她造访南源市，他一路相陪。她不喜欢车里开音乐，她害怕不能专心开车，他就躺在副驾驶的地方睡觉。

　　“副驾驶最不安全了。”

　　干嘛一脸焦急。难道是在关心自己吗？

　　他淡淡地笑了一笑，希望她安神：“那你就不要开得太快啊。”

　　“你去坐后面吧！”一脸我求你了表情，不过他还是没有听话。

　　旅途是寂寞的，在珍惜着某个人时，有时候会很难过，有时候会感到寂寞。但是，有时候也会觉得非常快乐；人生就是一场寂寞的旅途。形形色色的人物，只是旅途上遇到的朋友或不喜欢的人，强烈到非常不喜欢，也充其量是报复以后的陌生人。

　　不知何时，她打断了假寐的他，有一些打破冷场地尴尬笑意，讲起了《水果篮子》。

　　尹智厚好像有印象：“你也喜欢看漫画吗？”

　　虽然知道，可就是再次确认吧。前面的代驾员，一只日漫狂人，曾经为此撞树满怀呢。

　　“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是吗。”他的音色突然有些轻，但更悦耳了。

　　顺理成章地，日文交流起来，尹智厚丝毫不费劲儿，她呢，更像是在显摆自己的母语纯熟程度。

　　赶到南源度假村，他提议分房睡，她却一脸坚毅好像打算好什么‘就地赴死’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第六感再次发作吧。‘好吧，看你玩什么花样’很游戏人生的想，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就say no，也真是奇迹了！

　　同房，不过是双人床，说是就待一晚上。

　　她买了度假穿的T恤和宽大四角裤，非常热带那种。景观也与城市不相符，棕榈树旁点着篝火，女人身着暴露，腰肢扭得快断了似得。毫无美感可言，不明白好友的品味都是这样暴露的艳女。

　　再看金尊熙——天啊，你是吉普赛女郎吗？头上扎的花朵锦簇，身上通红的摆裙，袅娜出场。很年轻，也很摇曳多姿，周围的目光都是用来锁定俊男美女的。

　　金尊熙光想着如何夺目了，脚下不幸踩到果皮，倒在姜新禹怀中。

　　“多么美好的姐弟恋……”某大叔双手做“祈祷”样，一个“几”字出现在眼前，于是无数视线扫来，一个个韩剧看多的中年大婶也如此这般，当然也有不少青春妙龄的男孩女孩也是这个手势。

　　射灯照耀下，金尊熙被人斜着揽住腰，没来没什么，只恨姜新禹这小子失手将其后扯到漏背装的地步，背冒凉气儿就是。

　　姜新禹瞅着也不是个事儿，将人扶起来，卸下外套为女猪脚披上。

　　｛能忍，绝不一忍到底；暴躁，绝不不分场合；功利，绝不逆来顺受；垂涎，绝不一味纠缠；善变，绝不破坏自己的一定之规……金尊熙么，呵。｝

　　内敛、颓废、冷漠、伤感、残忍、卑鄙、明丽、狂傲、不羁、洒脱……人无好坏之分，只是他/她在你面前表现的那一面，就叫之为印象。第一印象从来最是重中之重。一个人再能伪装，再想粉饰给别人的印象，睡醒以后的第一个表情，可以泄漏真心。看一个人的弱点，无疑是从她的身世背景着手。看一个人的强势，无疑看她结交什么样子友人，又会关注些什么。

　　尹智厚最近想起闽瑞贤的次数少了一些，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反而愈加拔不开脚步，纯粹的不能融入么？

　　几个少年，还有那位室长，看样子很热闹。是她熟悉的朋友。不，照她先前所说，好像是同事。
　　倒更像是伙伴，黄泰京、Jeremy、姜新禹、安室长……几人还真是有模有样，说说笑笑间，她横出人群一手抓过了尹智厚：“自家未婚夫。”

　　安室长眉飞色舞打趣，黄泰京指着她大惊失色地怀疑：“你不是女同？！”小J也满脸惊悚，脱下下巴一样无力的瞪着眼睛：“姐姐！您不是来真的吧……？”小J挨着女王殿的暴栗，眼睛朦胧了一圈，缩到一边吐槽去。姜新禹神情淡和，仿佛掩藏了所有暗无天日的阴霾，不知为何智厚能清晰地感受此人微微波动的气流，就知道他也在打某人的主意。也？他居然用了‘也’……？

　　呵。

　　一时之间他掌心是汗，顿生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愫。

　　太复杂了。

　　为何要把自己扯入其中，他，他是最怕麻烦的人。

　　为了家族？为了爷爷？为了微波无澜宁静可人的几句话？

　　无知无觉地被人扯着，玩起转酒瓶子，真心话游戏？此等庶民游戏俊表受丝草蛊惑也一度拉着他玩，他是暗藏在深影之处闲暇地翻览书目，也不会这样无聊的！

　　——为何不是第一时间、拒绝？

　　——为何！

　　——被命运左右的无奈？

　　——憎恨？

　　……还是……无聊、吗……？

　　水果篮子。

　　那好像是个日本的故事，他听她在车里很声情并茂的讲，有点懵懂，又有点透彻，挺有体会的。

　　她难道身临其境过吗？

　　扪心自问给不了答案，但是在她被罚亲吻一个在场的人物时，他突然感到是自己，何其松了一口气！出乎意料的、她是一位接吻高手！

　　他却下意识地神色莫测的皱眉，觉得堵，胸口还真是……堵得憋气。

　　想到自己也亲过瑞贤，又有些微微的……想去掩盖的尴尬，不知如何自处。

　　好久没有这样细腻的感知了，以往总是倾注于小提琴上的悲伤，实则自己在生活中完全淡化为低等生物……完全不用大脑活着，空壳一样，他吻的走神，金尊熙没有强迫他面对自己的行为，只是哪怕履行婚姻义务也必须要习惯这样子的亲密，即是她也不安、厌恶自己这般主动贴上去，不得不为了答应祖父的事用些心思罢了。

　　而外，她只是有些赌气的成份。却不曾喜欢把事做绝，他心中既有别人的影子，也没有关系，最要紧是……不，有名无实也没关系，貌合神离也没关系，婚姻总是这样的。‘没什么的、没事。有什么了~’她惯性地乐观着、淡漠着劝解自己心里那份隐秘的阴郁和黑暗。借着酒兴，大家的感情好像都有一点扩大，只是黄泰京没怎么喝，他胃口不是太好，大家就绕过他尽量。

　　新禹只是垂头玩弄手里的钥匙链，发出哗啦哗啦声，人群里大家都蛮哈的，黄泰京感到什么一样拍拍他的背，小J啥也不知道还在吹口哨呢，眼睛上是剪刀手，小黄毛翘着，摩丝估计打多了，他偷看的模样，别提多搞怪，安室长喝得有点醉，看人都一个是俩，傻乎乎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