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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家人 ...

  •   屠姒趾高气扬,她已下定决心要在所有人面前耍足威风。
      叫你们整天威胁我!现在都给老娘睁大眼睛瞧清楚!圣女在此,且看你们这些腌臜一个个还有什么话可说!
      认出顾郾后,王城外的守卫纷纷收起兵戈,齐刷刷单膝跪地行觐见之礼,甲胄碰撞声铿锵作响。
      “参见圣女——”
      阵仗肃穆得惊人。
      这!倒不必吧?
      此般阵仗我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在竟真真切切遇到了!
      顾郾支支吾吾,慌忙冲上前搀扶。
      “呃……快、快起来!不用多礼,快起身吧……”
      “哎呦,小姐!这如何使得?”
      屠姒迅速将人拉远,往城内走去。
      “小姐,他们跪您是天经地义、应该的!哪用您亲自去扶?”
      “可是……”
      “我懂我懂!我都明白!等日子久了,您自然就习惯了,慢慢适应便好!”
      屠姒放软语气,半推着她向前。
      子时将尽,王城内欢声鼎沸,炊烟不歇。宝炬罗列,夜色亮如晴天。
      演武场、马厩、祠堂、议事堂、花园……
      各类建筑设施齐备,应有尽有啊!
      “小姐金安!”
      “小姐金安!”
      ……
      “哈喽,哈喽!你们好呀……”
      顾郾挥手致意。
      问安声此起彼伏,侍女们敛衽行礼,遮脸掩笑,个个心花怒放。
      “快瞧快瞧!圣女身侧那位郎君,生得这般秀雅,不知是哪家公子,来王城做甚?”
      “许是圣女的友人,前来做客罢了!”
      “风姿卓然,可真是位标致人物!莫不是画中仙人走了出来?”
      “这通身的气派,说是神仙下凡我也信呐!便是那潘安、宋玉在世,怕也要自愧弗如!”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若能得此良人为配,小女子平生愿足……”
      “好啊,竟敢偷偷对我郎君存这等心思!仔细你的皮!”
      “你俩休要争,是我郎君才对!”
      “什么呀,明明该是我的!”
      “我的,我的才是……”
      屠姒挑眉嗤笑。
      真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一副皮囊而已,也值得为其神魂颠倒?
      得意什么?
      他这也算得上俊俏?是没见过男人吗?
      依我看,不过如此!
      身后传来姑娘们细碎的私语,顾郾竖起耳朵,生了看戏的劲头。
      她双手合拳贴在胸口,对着坤峨眉飞色舞。
      “哇!这位帅哥,你好帅!你真的好帅!你现在是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帅到没朋友,帅麻了,帅炸了,颜值全盘爆表。帅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帅到伸手不见五指,惊天地泣鬼神,帅到掉渣啊!”
      坤峨盯向她,疑惑不已。
      “我只当你在夸我,可这‘掉渣’何解?什么鬼?”
      顾郾深吸一口气捂住嘴,指着他,露出惊讶非常的表情。
      “什么鬼?”
      “你怎么会说这个,哈哈哈……什么鬼?”
      “嗷?我知道了!”
      “是花痴鬼、讨厌鬼,还是?嘿嘿……”
      看他茫然的样子,顾郾扶起屠姒的肩膀,笑得东倒西歪。
      “难道是小气鬼?”
      “公子,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呀?哈哈哈!”
      屠姒也跟着凑趣。
      “他不懂你的心假装冷静,他不懂爱情把它当游戏!”
      ……
      “他往前头拐了!快跟上去!”
      “羞不羞呀你!当心被他瞧见……喂,别跑那么快!等等我!”
      “姐姐,我兜里有包蜜渍梅子!”
      “好极!快,掷他一粒,看他回头不!”
      弱小可怜的梅子轻飘飘砸出,未到半程就落了地。
      “你这个不成事,根本就没用,看我的——”
      某人掏出个圆滚滚的冻梨,卯足了劲儿向前扔去。
      终于察觉背后有异物袭来,男子脚步急旋,闪身避开。
      那硬邦邦的冻梨,活像块结实的秤砣,“咚”地砸进脚下,又骨碌碌滚入旁边堆起的雪丛里。
      “谁扔的?”
      声音冰冷而锋利,扫过这群挤作一团的侍女。
      太难了,你总算肯发现她们了!
      赶快看看有没有你中意的!
      他的手摸上腰间剑柄,正欲拔剑,见情势不妙,顾郾拽紧他的手臂及时拦下他。
      “诶!等等,等等!你你别冲动,没事,没事啊!”
      安慰好他。
      男子收起浑身的锐气。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哈!”
      顾郾挥挥手。
      “方才他瞧我了,他真瞧我了!糟了糟了,我这心蹦得越发厉害了,可如何是好!”
      “快别作非分之想了,那公子气度不凡,定非寻常人家,岂是我等可以高攀的?还是早些走吧!”
      “我不走!他既看了我,那必是有意,我怎能辜负这片真心?”
      “好姐姐,我们远远跟着便好,万莫再上前唐突了!”
      “你别拉我呀!松手!”
      ……
      屠姒望着坤峨可怖的模样,瘪着嘴悄悄往后缩了几步。
      这个男人发起怒来凶戾如兽,实在令人胆寒!小命要紧,还是离远些为妙!
      遍观天下,也只有圣女不惧他威。若不是圣女拉着,只怕他立时三刻便要暴起噬人,连皮带骨嚼了去。
      生吞活剥……
      嘶!
      “她们那是喜欢你,才会朝你扔东西的。”
      “喜欢我?”
      “嗯!”
      “听说西晋时期有位美男子叫潘安,素有‘掷果盈车’的典故。潘安容貌俊美,出行时常引得女子争相向他的车中投掷鲜果,以表倾慕。如今不正是典故重现吗?你跟潘安都是美男子,她们抛投物件,不过是想吸引你的目光,并无半分恶意!”
      坤峨牵起她的手。
      “我的阿郾,何以如此博闻?”
      “因为我看的书多呀!我厉害吧?”
      “自是无人能及!”
      坤峨屈起指腹,宠溺地蹭了蹭她圆嘟嘟的脸颊。
      不对?
      明明历史已经改了,为什么每次重复里都有掷果盈车这个典故?
      为什么有的变了,有的没变?
      所谓的“熵增”到底是怎么改变历史的?
      在历史的粗粒化描述中,系统的嬗变往往被少数宏观序参量主导,而信息熵的增益恰好又集中作用于这些掌控文明形态的核心结构。
      对比之下,“掷果盈车”诸类微观轶事,因不包含足以改变宏观历史的有效信息,其序参量权重近乎为零。
      既然无法驱动主线,那么在历史的多次重构中,它们就极有可能被视作文化常量,为宏观序参量的演变提供稳定的叙事背景。
      所以,今天的潘安与昨天的潘安,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说,只是一个“潘安”的文化符号?
      “圣女万福!”
      “圣女万福!”
      ……
      “谢谢,谢谢!你们也有福哈!再见,再见……”
      ……
      众人此前早已见过圣女尊容,对她的模样熟记于心,齐齐躬身行礼。
      顾郾应接不暇。
      “参见圣女!”
      “参见圣女!”
      “哈喽,哈喽……”连忙鞠躬还礼。
      “参见圣女……”
      “你好,你好!不客气,不客气……”
      ……
      “圣女万安!”
      “你也安,你也安!”
      “恭迎圣女!”
      “恭迎圣女!”
      ……
      “免礼,免礼!你也好,你也好……”
      她挨个回应大家,两只手忙得不可开交。
      后方围了些秋波暗送的厨娘和管事媳妇,全都目不转睛望向圣女侧旁的男子。
      执事嬷嬷将二人带到一处。
      “圣女,这里便是你的住所!”
      “神殿?”
      是神仙才可以住的宫殿吗?
      “这位郎君既是圣女的友人,远道而来皆是客。西侧客院已收拾妥当,清雅洁净,正宜入住,公子请随我来!”
      客房?
      不是和阿郾同住吗?
      我此生与阿郾绝不分离!
      “公子?”
      坤峨嘟着嘴,转向墙。
      见他没有动静,气氛尴尬至冰点。
      嬷嬷面色沉沉。
      这后生架子倒大!旁人问话,你竟置若罔闻?真是白瞎了副好皮囊,这般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莫不是还想与圣女同住?无名之辈,你又是什么身份?
      圣女何等尊贵!
      待嫁之身,岂容你与她独处一室?也敢肖想圣女?
      不知死活!
      大战一触即发,顾郾唯有先声夺人。
      “呃!这位嬷嬷,他……是因为初来乍到,不认识路!我们一起带他去……西房?是叫客房对吧!”
      “走走走!”
      顾郾伸手请示,坤峨还想牵她。
      撞上嬷嬷那洞若观火的眼神,只得迅速将他的手甩掉。
      “阿郾……”
      “有人看着呢!别……”
      屠姒号啕奔来。
      “小姐,呜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小姐,你要为奴婢做主啊!”
      “诶你!咋的了,你?”
      屠姒跪伏于地,撕心裂肺,哭得十分难过。
      “小姐,小姐……长老们说,呜呜……说我失职,杖责示众不够,还要把我逐出氛崖!哇哇哇……他们说就算找回了小姐,也是我的本分,五十大板照打不误,打完就赶我走。我无家可归,再无去处啊!呜呜呜,怎么办呀?小姐,你救救我吧!小姐!”
      “外客当前,你一个最末等的粗使婢子,不好好待在厨下烧火,倒杵在这里充起主子了?真把我氛崖的脸面都丢尽了!还不滚回去伺候着,平白让外人看这场笑话!”
      说着狠狠瞪向坤峨,高声喝令。
      “来人!拖这贱奴下去禁闭!”
      执事嬷嬷甩开袖子,数名侍女即刻冲来,挽起袖子像拉牲畜一样地将她架起。
      “小姐,小姐救我!小姐!”
      有这么作践别人的吗?简直视人如猪狗!
      “等等!”
      顾郾抓住屠姒的胳膊。
      深吸一口气,做好要干架的仗势。
      “执事!我问你,在这氛崖城内,除可汗之外,是否以圣女为尊?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哎呦,那是自然!”
      嬷嬷收起狠厉,笑容谄媚非常,慈爱得几乎能滴出蜜来。
      “可汗无妻无子,您是他唯一的血亲,自然尊贵无匹。整个氛崖城里,您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啊!”
      “好!那我说,放了她!你允不允?”
      “允,当然允!”
      侍女们面面相觑,见小姐态度强硬,连忙松手。
      屠姒瘫软在地,轻声抽噎。
      “这婢女纵有失职之过,却立有救主大功!”
      “哦?何等救主大功?”
      “若不是她……”
      顾郾攥紧衣袖,必须得现场编个故事了。既要让大家信服,又要免去屠姒的责罚,保她平安。
      编个什么故事,才能滴水不漏呢?
      死脑子,快给我想!
      急得直冒冷汗!
      坤峨接话。
      “若不是她冒死闯入虎窝救人,恐怕你家小姐此刻还未得归家、生死难料!这婢女为救主,以身犯险,临危不乱智斗猛虎,历尽艰辛才护得你家小姐平安脱身!”
      武松打虎?
      编的还能再离谱点儿么?
      你确定他们会信?
      顾郾闭了闭眼,已然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斗虎?一个女子,我竟不知她还有这等通天的本事?公子莫觉着老妇我读书不多愚昧好骗,就编些故事来诓人?她既曾斗虎,为何身上未见半分伤痕?”
      “嬷嬷所言极是!一个女子自然难以孤身应付。实则是她与我互为辅助,引虎是她,打虎是我。她并未与凶禽正面交手,这样才能寻得机会潜入虎穴,救走你家小姐。”
      说罢,他捋起手臂,深色衣衫覆盖之下,一道血肉翻卷的抓痕赫然显露,触目惊心。
      印证了他所言着实非虚!
      众人皆惊,果真如此!
      未料这位郎君不仅生得俊朗,心性更是良善,当真侠肝义胆,令人心折!
      赞叹声此起彼伏。
      嬷嬷抬手打断,疑惑又起。
      “既有虎患伤人此等惊险大事,为何近日并无传闻呐?怎就偏生让你们遇上了?”
      屠姒将计就计,喊道。
      “氛崖本就地处深山沟谷,大虫成群。如今四野草枯雪覆,百兽绝迹,山中无食,饿虎迫于饥馑,偏要下山寻食近人,有何要疑?天寒地冻,嬷嬷日日守在屋内安享清福,半步不肯出门,当然不知外头有虎。未闻其事,便要断言其无?若事事全要待你知晓,怕是惨剧已生。难道每只猛兽出山前,都需先向嬷嬷通禀不成?定要那大虫亲至嬷嬷榻前,才算为真吗?我等拼死护得圣女周全,嬷嬷不感庆幸,反而在此再三猜度。实在令人费解!我倒要问问,嬷嬷究竟是信不过我等,还是心底根本就不盼着圣女平安归来?”
      “你……”
      这贱丫头的嘴何时练得如此厉害了?
      众人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目光如炬,将执事嬷嬷牢牢钉在原地,静默无声审度着她。
      理屈词穷,再无话可说。唯恐天黑看不明白,取来烛盏,嬷嬷仔细盯着伤口磨蹭了半晌,终于愿意认命。忽然变脸,扯着嗓子,捶胸顿足。
      “我的个娘哟!该有多疼,伤得深可见骨啊!劫后余生,必有后禄!幸得天佑,幸得天佑哇!这果真是那大虫挠的?”
      顾郾点点头,垂眸以袖掩面,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
      “公子恕罪啊!原是老身不知,险些错怪了忠良!”
      “公子竟是我家小姐的救命恩人!老身愚钝,方才多有得罪,真是千错万错,该打,该打呀!”
      你早就该打了,怎么不把你打死?
      灯光璀璨,周围人都看得真切,也纷纷装出悲戚之态,跟着抹泪。
      “不怪你们!要怪,只能怪我这衣裳颜色过深,血迹不易瞧出罢了。其实我这身子早已油尽灯枯,转瞬便要殒命了!咳咳!我、我怕是……撑不住了……”
      坤峨朝圣女怀里倒去。
      “哎呦喂,老天爷哟!我的救命恩人呐,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哇!你若去了,我可怎么报恩呐?嬷嬷,求求你发发善心,我求求你快救救他吧!救救他吧!啊啊啊啊……”
      圣女配合地挤了几滴眼泪,后来越哭越带劲。
      “小姐,小姐……”
      屠姒扑上前,也扒着他们两个哭了起来。
      一伙人手忙脚乱,齐力将男子抬进西厢客房,又妥帖为他包扎好伤口。
      坤峨悄悄攥住圣女的手,死活不松,圣女暗暗挣扎,休想挣开分毫。
      你有病吧你?
      拉着我干嘛!
      瞪了眼床上的男子。
      “呜呜呜……嬷嬷,恩人重伤需得静养,我与屠姒在此守着。屋里人多气闷,你们且先退下,免得搅了恩人安歇!呜呜呜!”
      床上的男子咳得惊天动地,快要将五脏六腑全掏了出来。
      你也太会装了吧!有必要吗?
      嬷嬷见状,忙用衣袖掩住呼吸退了半步。
      “咳……好好好,恩公好生保重!我等先退出去了!屠姒,你务必照料好恩公!”
      言毕,所有人撒腿就跑,仿佛身后有鬼在撵脚。
      顷刻间全没了踪迹。
      顾郾松了口气。
      “小姐……”
      屠姒跪地磕了几个头,感谢救命之恩。
      “你,你也先出去吧!”
      “是!”
      屠姒余悸未歇,抽泣着退出门外,掩上门。
      顾郾重重拍了下男子的腿。
      “诶呦,疼!”
      “原来你还知道什么叫疼啊!你说说,你这也太敬业了吧!真是做戏都要做全套啊!骗个人而已,有必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吗?哎……你疼不疼啊!说话,你!”
      “阿郾,你在担心我!”
      男子倏然起身,贴近她的脸。
      正要闪开,他扣住她的胳膊一拽,将她整个人扯进榻内。
      “我上床可没脱鞋噢!你手不疼了吗?劲儿可真够足的!”
      “这伤只是我的障眼法,你看,杳无痕迹!”
      坤峨掀起手腕,刚刚那恐怖骇人的裂口,现在居然完完全全彻底消失了。
      “好啊!你!”
      顾郾掰着他的手左看右看,始终没瞧出什么名堂。
      坤峨俯身逼近,将女子拢在影中,厚重的呼吸全喷到了她脸上。
      “咦……突然离我这么近干嘛!”
      顾郾捂住口鼻,朝后挪了挪。
      “我,我告诉你,你的那个咒还在呢!你可,你别胡来啊!”
      胳膊被死死钳住,纹丝难动,她颓然垂首。
      这家伙是蛮牛转世吗?
      好大的力气!
      呜呜呜!
      想起咒的事,坤峨长叹一声。
      “这咒,我此刻必得解了!”
      移开她挡在唇边的手,捧起脸亲去,意料之中的刺痛立刻窜遍全身。
      坤峨运转灵力竭力压制,可越是靠近,痛楚越是汹涌,起不了半点作用。
      鲜血直涌喉头,他扣住怀中美人,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下去。
      额角汗珠涔涔。
      他直勾勾盯着女子。
      嗯……
      没事!
      发现自己安然无恙,顾郾睁开紧闭的双眼,对上他痛苦难耐的模样。
      嘿嘿!
      想解我的咒,等下辈子吧你!
      切!
      她无所畏惧地推开男子,大摇大摆昂首出门而去。
      “阿郾……呜呜呜!”
      坤峨四仰八叉瘫在床上,欲哭无泪。
      “屠姒!”
      顾郾心情大好,转头便撞见几个匆匆赶来的侍女。
      “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瞧!神殿的对牌钥匙!”
      她好奇地接过屠姒递来的物件。
      “执事嬷嬷颁下明令,说我护驾有功,许我总管神殿一应事务!”
      “那你这是加官进爵了啊!恭喜恭喜!”
      学起古人道贺的姿态,双手握拳举至肩头。
      “小姐快别!我如何受得起?”
      屠姒侧身避过,伸手去扶。
      顾郾阴着脸奸笑,凑到跟前抓她痒痒。
      “躲我?这恭喜之礼,现下你受不起,也得受了!”
      “哎呀,小姐……”
      两人追逐打闹至庭园。
      “小姐,你说这执事怎会乍然转性,舍得论功行赏了?”
      “不是护主之功,莫非还另有隐情?”
      “依我看,她定是怕我们日后借机寻衅,砸了她的饭碗。所以才抢先分权,图个清静!”
      “有道理!”
      顾郾托起下巴,若有所思。
      区区执事,心眼子竟比马蜂窝还多!
      “不过小姐,此番算计,倒正合我意。打今儿起,神殿便是我们的天地了,再不必看人脸色过日子!”
      “确实啊!”
      “苟富贵勿相忘,你往后可得多罩着我呀!”
      顾郾戳了戳她的衣袖,屠姒又红了眼眶。
      “小姐,若非你为奴婢做主,奴婢怕是……对了!那位公子手上的伤,可还要紧?”
      “他呀,你只管放心!不过是些乡野村夫常用的障眼法,骗骗小孩玩儿的,他手没事!”
      “真的吗?”
      “嗯!”
      “小姐,多亏你们出手相救!否则,我真不知会落得何等下场!”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现在的你可是神殿总管,连执事都要敬你三分,再没人敢欺负你了,一切都会越变越好的!”
      屠姒靠在她的怀中,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安心,声泪俱下。
      “呜哇哇哇……小姐,呜呜……奴婢自小命薄,无依无靠,从未有人替我出头撑腰,只有小姐肯对我好。所有人欺我辱我,弃我害我,这世间的苦全被我一人尝了去。如今终于得以在神殿立足,我总算有了安身之地,总算熬出头了。小姐,你说我命苦是不是活该如此?”
      “屠姒,错不在你,而在这吃人的世道。封建社会,奴婢是主家的私产,身不由己,几无人权。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谁都没有资格物化你。无人为你出头,以后我便为你出头。”
      “真要如此,小姐岂不就跟我的家人一样了?尊卑有别,这怎么使得?”
      ……
      不知虚度了多少光阴。
      后来,我立志要开创出一个全新的世界,妄想让它永远扎根在现代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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