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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十一章 非常喜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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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作业完成情况,很差。看了我的表现,卢米又露出了那种表情: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给自己领这样一份苦差事?
“为什么你的动作还是这么不协调……你真的每天都花时间练了吗,瓦琳娜瑞亚?”他问我,语气说不上有多严厉,可这个问题本身就让我无地自容。
“嗯……我确实每天都花时间练了……可能时间还是不够多吧,毕竟要躲开周围人……”
“可是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小半年了,再怎么说你也练了一百多个小时……”好像是看出我被打击到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烦躁地抓起他自己的头发。
这时候坐在桌边旁观的卡狄莉娜小姐开口了:“我觉得瓦琳娜瑞亚大人的表现已经非常好了。您不要拿她和您自己比,卢米阁下。”
“我也没把她和自己比,我是在和——呃——”
“卢克西乌斯大人?马尔维鲁斯大人?还是说您根本没见过几面的罗莱莎莉亚大人?或者是她那位据说非常天才的孪生兄弟瓦尔达里亚大人?怎么不拿她和陛下比比呢?”
卢米被她怼得语塞。
卡狄莉娜小姐看向我,继续说道:“瓦琳娜瑞亚大人,卢米阁下虽然是个没有真名的半魔,但他也就是在魔力这个维度上比不上像您这样尊贵的大人,实际上他的天赋非常杰出,起码从我教他跳舞的经验来看,不管多复杂的动作他看一遍就能记住,练一两遍就能跳得有模有样。把已经十分出色的您来和他自己或者别的杰出的天才作比较,当然怎么看都觉得您的学习效果太令人不满意了。”
“可是……这些你提到的‘杰出’的天才也不是什么遥远的人,都是我的哥哥姐姐啊……为什么他们都能做得很好,我却做不好呢?”
“我也有手足,他们都有我永远不能企及的过人之处,流着相似的血并不代表完全一样。恕我直言,把自己去和别人作比较,特别是去和别人的过人之处作比较,既不公允也无益处,只会让自己在比较带来的失败感中愈加灰心丧气。您想要的不是放弃,而是坚持,对吧?”
“……对。”
“那么就请不要再做这种比较了。”她说,平淡的语气里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温柔。接着她转向卢米,骤然变得非常凌厉:“还有您也是,卢米阁下,收收您的不耐烦,这次这份当老师的差事可不是谁逼您接受的。”
虽说我一直默认他俩都不那么“魔界”而且关系非比寻常,但听见她这样和他说话我还是惊呆了。她以前说拆台的话时口吻也没严厉到这份上。在魔界,下位者怎么可以教训上位者呢?
卢米却没有表现出这有什么不对,好像在我不知道的许多他们两个私下相处的时刻,她经常严厉地教训他。他只是听起来很不高兴地和她说:“哈……来之前说什么你根本不关心瓦琳娜瑞亚,更不想掺和进来,现在倒教训起我来了……”
“不想在您妹妹面前被我教训以后就不要拽着我过来了。”
“没有没有,你教训得好,教训得对,我受教了卡狄莉娜小姐——”卢米这样对她说完,转过来对我做出道歉的样子,“对不起啦妹妹,我刚刚又不耐烦了。欸,请原谅,我就是个很没耐心的人。卡狄莉娜说得对,听她的,不要听我的。你已经很出色了。现在我来说说你刚才动作里的问题都有什么,你自己回去再练。然后我们今天主要是再学点新东西。”
*
虽然我很感谢卢米的教学,但我觉得某种程度上他和马尔维鲁斯是一类老师:敷衍完教学工作后就把学生丢在那自习,自己去干他爱干的别的事。
今天他教了我进攻和防守的基本动作。和上一次的吹毛求疵比起来,他这次宽容多了,看我动作大差不差就告诉我,现在当着他的面自己练五十次他在旁边看着,如果有问题他会指出来。我呼哧呼哧练起来,而他实际上是去……跑到长桌边和卡狄莉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啊这个人!
不过听了一会,感觉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说话,卡狄莉娜小姐并不回答或者只作简单的回答,显得非常敷衍……呃,突然又有点同情他了。虽然他这么喜欢卡狄莉娜小姐,卡狄莉娜小姐对他也与众不同,但确实不是恋人呢……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更进一步,或者说卡狄莉娜小姐不让他更进一步……
好像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卢米接下来说的是:“今天干嘛对我这么恶劣,难道就只是因为拽着你过来刚好就见到了你心心念念的瓦琳娜瑞亚大人吗?”
“就当是这样也可以。”
“那就是说实际不是这样咯。那是为什么?你最近有什么烦恼吗?也来说说吧说说吧,说不定我能像安慰瓦琳娜瑞亚一样安慰你呢。”
“我想您刚才没能安慰到她。”
“今天驳我的次数也太多了吧?果然是非常心烦意乱啊!到底是什么事呢……哈哈,总不会是那个吧——你害怕你好不容易重新勾引到的主人再把你抛弃。按他的习惯,这次再抛弃你的话就是真的永远抛弃了,你以后再也跟他来不了这里,见不到我这可爱的妹妹了!”
“不。事实上,我是在想念我那才能出色的哥哥。思绪总被您打断,觉得您很烦,卢米阁下。”
“……呵。”
“侍奉卢克西乌斯大人是我的工作,我一直都尽心尽力。但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和您一样,并不是每分每秒都在想工作的事。我也有我自己的私人生活。”
“是吗?看你总是有那么多手段勾引他,还以为你就是每分每秒都在惦念他呢。啊,原来不是吗,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听你这么说我太开心了,卡狄莉娜。”
说着开心,语气却说不出的阴阳怪气。我思忖:卢米这是在吃醋吗?在他眼里卡狄莉娜小姐要么是在挂念卢克西乌斯,要么是在挂念她的家人,都不是在挂念他……
啊!一走神不小心又做错了!
卢米懒洋洋的声音立刻传过来:“瓦琳娜瑞亚——怎么回事啊?第三十七遍还会做错,自己的身体有那么难支配吗?”
……这确实不是我原装的身体。
“是您一直在这里和我说各种无关话题,害得瓦琳娜瑞亚大人分神了吧。”卡狄莉娜说。
“啊,是这样吗?哼!这也是训练的一部分,要是你以后真的要和人打架的话,场地上让你分神的东西会只多不少。加油,瓦琳娜瑞亚大人!”
然后他转头又开始和卡狄莉娜小姐用精灵语聊起中午吃什么。
呼……好吧,加油,陈诚……
终于练完了五十遍,我觉得自己好累。让魔力在身体里运转可以消除疲惫,可是可能运转了太多次太久,我现在就算继续让魔力运转,疲惫感也还是消除不掉。卢米招招手让我过去休息。我坐下后,他笑嘻嘻地问我:“这么累的话刚才为什么不说你想休息一会呢?”
呃……因为我觉得我的表现本来就不太令他满意,再不努力一点的话,万一他觉得我孺子不可教也,放弃教我了怎么办?
但我可不能和他说这种心里话。我回答他:“我以为运转魔力就可以一直消除疲惫……原来这个技巧的使用是有限度的啊……”
“不是技巧有限度,是魔力的储备有限度。”卢米告诉我,“你之前还没体会过这种感觉?瓦琳娜瑞亚,魔力濒临透支的滋味好受吗?”
“啊?!魔力濒临透支……可是我感觉……”我抬起自己的双手,感觉手臂还是有力量的,魔力也还存在着。要透支了吗?
他一翻手,一团冷火出现在掌心。
“来,施几个魔法。”
我于是伸出手:一团火,两团火,三团火……
那种感觉骤然降临:眩晕,耳鸣,心跳加速。像是低血糖又加上发烧,感觉自己非常脆弱,原本安适的宫室变得不再舒适——好冷!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恐怖的感觉——这个就坐在我近旁的东西,好可怕!那涌动的力量,轻易就能把我绞杀。
于是,一种下意识的求生本能。想要恢复,想要汲取。而离我最近的魔力源是:我身上魔力凝成的,刚刚为了练习,变成猎装的魔甲。
可是,等等,这样一来,我不就衣不遮体了?虽然是性征没发育的小孩子,但是但是——呜哇哇哇控制不了身体收回魔力的趋势,而且越惊慌,魔甲的形态就越维持不住,它已经从结实的软甲变成了松松垮垮的雾——啊啊啊啊!
厚实的布盖在我身上。另一个同样涌动着比现在魔力透支的我更丰沛力量的存在靠近了我。呜呜,是卡狄莉娜小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解的她的罩裙,把这块布像毯子一样盖住我,接着还把我抱起来,让我靠在她怀里。原来她是这么温暖,这么柔软。我在她的怀抱里安心地收回了所有用来凝魔甲的魔力,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渐渐缓解。
“做这么恶劣的恶作剧,当心瓦琳娜瑞亚大人讨厌你。”抱着我的精灵对旁边的魔族说。
“不要污蔑我的意图啦——我是在教学!教学!现在瓦琳娜瑞亚一定对魔力透支的后果铭记于心,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自己濒临透支啦!”
“我还记得您自己说起您当年这段学习经历时可是骂骂咧咧的——”
“那个老杂种对我做的又不止这些!我可没有趁瓦琳娜瑞亚维持不住魔甲时一边嘲笑她一边命令你来抽她——”
我对卢米本来有一些怨念,听见他这番话,怨念立刻被震惊取代。
“什么?你的老师怎么能这么做?!”我转过头看向卢米。
“是啊,他怎么能这么做!太坏了!”卢米说,那轻快的口吻和脸上的笑意让我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在编谎话骗我,其实没人对他做过这么恶劣的事。他继续快乐地讲下去:“而且因为我之前的对打练习里都是我把我那个对手打得满地乱爬,所以那时候这老杂种就叫他来抽我——对他说:‘这是你难得的机会,用力抽。’对我说:‘永远记住你现在的屈辱和痛苦,不要再让自己沦落到这样的处境。’”他拾起鬓角的一绺长发,手指玩着头发,发出一声长长的嘲笑,“精神有问题的畜生杂种,提起他就生气,哼。不过还好他死得早——要是所有该死的老混蛋都像他一样早点去死就好啦。”
最后这句话,他的语气又带上了那种令我想起魔王的凶戾和阴狠,但因为他攻击的对象是个虐待儿童的心理变态,我这次没觉得他这样让我不舒服,感到害怕。我觉得我理解他的憎恨,同情他的不幸。
“原来你小时候过得那么辛苦啊……”
“辛苦?……啊,确实,这么一想,好辛苦呢。遇到的所有人都对我很坏,每天都过得危机四伏的,觉得自己明天就会悲惨地死掉……要不然怎么那么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呢?”
他玩头发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接着他把那绺头发捋到耳后,然后对我道歉说:“对不起,瓦琳娜瑞亚。我明明那么讨厌我的老师对我做的事,魔族的那些所谓的‘传统教学’,结果还是不自觉对你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别因为这件事讨厌我,好吗?”
我点点头:“我原谅你,卢米。”
他对我笑了一下,接着微微抬眼,对抱着我的卡狄莉娜小姐也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卡狄莉娜小姐有没有笑,她一言不发。
休息了一会后,我感觉自己虽然还是累累的,但可以凝出魔甲了。我从卡狄莉娜小姐的怀里脱身,一直这样被她抱着我有点不好意思咳咳咳。她系上罩裙,又回到了桌子对面她的那把椅子上。卢米撑着下巴,视线一直追着她。等她坐下后,他开口说:“可惜没有一个合适的人给瓦琳娜瑞亚大人当陪练。欸,卡狄莉娜,你想不想学学怎么挥剑?虽然你现在对她还是太高了,但过几年她再长高一点,你们两个就非常合适了。”
“这不行吧卢米……”我忍不住先开口反驳了卢米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和我对练对卡狄莉娜小姐来说很危险欸……”
“不用魔力的话,凭你们两个的天赋,应该是你一直很难打到她。而且你又不会往要害打,她怎么着都不会受致命伤的。”卢米说。
可是感觉还是很危险啊……
卡狄莉娜小姐这时候开口:“这确实不行,卢米阁下。教奴隶如何战斗是违反法律的。”
哦对哦,我都忘了这一点:奴隶不被允许学习如何攻击。
“违法的事我干多了。只要你对我说你想学,我就会像教瓦琳娜瑞亚一样教你——就当是你教我跳舞的回报!”卢米笑眯眯地说。呃,还是他一直以来的模样呢,胆大包天,不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我该怎么劝他?
卡狄莉娜小姐觉得——不需要劝他。她对他说:“您误会了。我刚才的意思是:我不想违法。”
噢——我学到了!原来卢米要这样对付,不要想怎么劝他改变心意,要对他强调自己的心意……
“……哼,你又不是真的什么违禁魔法都没学过。”
“如果您还在记恨我在我们的主人卢克西乌斯大人的命令下用雷鞭抽您的事,那我现在对您说一声非常抱歉,那样做实在不是我的意愿。请您知道,在我心里,您一直是我非常敬重的上司。就是因为我希望我能给您这么好的上司当更久的下属,我才会拒绝您方才的提议。”
卢米好一会没说话,再开口时,他略显有点恼火地和她说:“既然当我是上司那你就去干点下属该干的事吧——去把午餐给我们拿过来。快点去!”
这样气呼呼的把卡狄莉娜小姐赶走后,他闷闷不乐地支着下巴看着墙上的花纹。过了一会,他对我说:“她是不是超级可恶?对我态度总是这么坏!”
“呃……卢米……我感觉卡狄莉娜小姐明明是不希望你为她冒险……”
“哈?妹妹,她刚刚明明是在明哲保身……就算很喜欢某个人,也不要把她的意图解读成你自己更喜欢但实际上她根本不是的美好样子。老这么骗自己,你会死得很快。”
“卢米!你不要再把你对卡狄莉娜小姐的爱慕强说到我头上了!”
“什么?!你到今天还觉得我爱慕她???”
“你就是爱慕她!”我斩钉截铁地对他说,“你总是很在意她,眼睛追着她跑,有她在你就特别活跃,特别想表现你自己——”
“我根本没有——”
“而且你嫉妒和她有关系的别的人!”
他怔怔地看着我,半张着嘴却没说一句话。哼哼,看来我说中了!
我继续说下去:“她不再被你们的那个主人宠爱,你就高兴;她再次被他宠爱,你就不高兴,各种嘲讽——”
“等等等等——你是说我——我嫉妒的是卢克西乌斯?”他指着自己,一副我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的表情,“我才不会嫉妒——你刚刚也听她说了!她一点都不在乎卢克西乌斯,他对她来说只是工作——她就是个和我那些同事一样势利的奴仆,如果我成了卢克西乌斯,她就会变成另一副嘴脸来讨好我——”
“因为那是她的工作,她在这里作为奴隶出生,她没有办法。你自己也说过,要是她在外边出生就好了。在外边,她是有资格参与统治的纯血精灵——如果你们都在外边出生,她的工作内容就没有需要委身给某个主人,她就可以自由地爱一个喜欢的人,而你也就可以自由地爱她,而不是给自己找各种借口劝自己你不能爱她,你应该讨厌她。哼,刚刚还教育我不要把别人的意图误读,实际上你自己一直在误读,只不过你不是往美好的方向误读,你是往恶毒的方向——这样骗自己他们不是好人,他们对你不好,你才能放下对他们的感情。其实阻挠你爱她的最大的理由分明不是她怎么样,而是你的主人——”
“不,最大的理由是我是魔族,她是精灵——”
“可有些感受是共通的啊!”我张开手臂,指着天花板和天花板外的永夜,“这个地方,教我们所有人,要侮辱别人,或者接受别人的侮辱;教我们不存在平等、友善、理解、尊重。可实际上我们的感受告诉我们,那些就是存在的。你爱卡狄莉娜小姐,因为你对她有许多好意,她失宠的时候你想为她谋求后路,她复宠的时候你在担忧她的前路。你愿意理解她的困顿,尊重她的选择,愿意为她做出牺牲,可以不计后果和回报——这不是爱是什么?”
卢米歪着头看着我。很明显,他没有被我说服。可同时,他没有继续反驳。他笑了起来,我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笑——一点嘲讽,一点欣然,还有一点……伤感。
他对我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爱’的观念,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妹妹,这个地方不存在你所形容的这种‘爱’,这里的人做任何事都不会‘不计后果和回报’。就算真的有一时半刻存在这样的人和他的‘爱’,很快也会被得寸进尺的恶徒与他们层出不穷的恶意毁灭。我对卡狄莉娜没有你以为的那种好意,你以后就知道了。她对你,倒是有一点,但也远远说不上是‘不计后果和回报’。你对她,确实是有许多啊。”
我晕,怎么感觉卢米就像我坚信他喜欢卡狄莉娜小姐一样,坚信我和卡狄莉娜小姐互相喜欢?
“我对你也有许多好意啊,卢米!”我强调。
他失笑,伸手过来揉揉我的头发,接着告诉我:“嗯,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对你遇到的所有人都有很多好意。我还知道你以后……呵,算了,那种话你也不喜欢听。”
他的意思是,他还是觉得我以后会变坏,变成一个和别的领主没什么两样的高等魔族,被比自己强的人欺凌后去欺凌比自己弱小的人,以此为乐。
“如果你没有变成很坏的模样,那么我也不会。”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你又没见过我工作时的模样。”
“可我见过你私下的模样了。你对我很好。”
他大笑起来,收回他的手,接着弯下腰,抓住我的肩膀,猩红的眼睛和我对视。
“是啊,我现在对你有许多好意,”他对我说,“我现在非常非常‘爱’你——趁着我‘爱’你的时候,要多向我讨要点好处。这就是卡狄莉娜上午让你说说你的烦恼时她实际上的意图。瓦琳娜瑞亚——卡狄莉娜非常聪明,学习她的这种聪明。你老是这么傻气,我真担心等我哪天不再‘爱’你,你会不小心让自己死掉。”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困惑,困惑中有种直觉性的……不安。
“我不会对你做很坏的事的,卢米……如果我犯了什么错,我也会道歉,请你原谅我……所以……我不会惹你讨厌的……”我在我的不安中这样语无伦次地承诺。他看起来像是在很认真地听,又像是根本没在听。对着他的红眼睛,我再次想起了魔王和瓦尔达里亚——那种目空一切的漠然。
“你以后就懂了。”我银发的哥哥只回给我这样一句话,接着便松开我。下一秒宫室的门打开,卡狄莉娜拖着餐车回来了。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卢米扬起笑脸,起身去帮卡狄莉娜推餐车,摆餐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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