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传》水三澄

4、第 4 章

　　安祇宸给祁澄泡好了茶，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祁澄说话：“你怎么在雨里跑步？教官罚的？”
　　“嗯。”这茶挺好喝的，祁澄心想。
　　“咦？看你挺老实，不像是能犯错的。”
　　老实？祁澄又抿了口茶，“还行吧，我是长着反骨的，你不能只看我英俊的外表。”
　　“噗——”安祇宸看着祁澄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英俊？好吧，未来的美人胚子。”
　　“是帅，不是美。”
　　“可你长得像姑娘啊。”
　　祁澄最烦的就是别人说他像个姑娘，听起来不像是说他外貌，倒像是说他性格像个姑娘。
　　“是你眼睛有毛病，”祁澄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毕竟刚喝了人家的茶，接着发脾气就太不礼貌了，“张开了就好了，我还小。”
　　“其实我觉得你还挺不错的。”安祇宸又给他满上了茶，“嗯，不错。”
　　“呵。”祁澄笑了，“你是从哪看出我不错的，没记错的话，从咱俩第一次见面到刚刚，我都没给过你好脸色。”
　　“不知道，”安祇宸摇摇头，看着祁澄，“就是感觉吧，有的人就是有一种吸引力，即使冷冷地站在那，但还是会觉得他是个好人，是个好相处的。”
　　祁澄没接着搭话，低头想了想，又笑着对他说：“年纪不大心思到还挺多。”
　　“欸——还不知道谁大谁小呢，装什么老成。”
　　“哈！哈哈！来来来报生日我十二月，你几月？”
　　“十。”
　　“……”
　　安祇宸在旁边笑得从椅子上滑了下去，“你一个十二月的，还能和谁比呀。”
　　祁澄突然也觉得好笑，也从旁边笑了起来，手里的茶险些洒出来。两个少年笑过之后，安祇宸又问祁澄：“你怎么被罚的，冒着雨跑步，还不穿外套，不怕感冒？”
　　祁澄很不想再提这件事，现在气降下来了再回头想想，他也觉得自己挺幼稚的，太小题大做：“呃，你怎么有的这里的钥匙？”祁澄同学开始生硬的转动话题。
　　安祇宸了然，别人不想说的事，自己也没资格过问，直接顺着他的话就接过去了：“去年初中毕业的一批有我大哥，把钥匙给我了。这个器材室差不多不用了，办公楼那有新的器材室，里面的物件儿更齐全，而且咱学校宰学生宰得狠，各方面要一等一才行，不然家长们要闹的。”
　　“一等一？玩呢？”祁澄想到昌文的那个小破操场。
　　安祇宸大概是也想到了，咳了一声，继续说：“那操场是意外……”
　　祁澄挑眉。
　　“反正你看看吧，其实这个学校还不错，宿舍方面很齐全的，而且教室里空调暖气都有，饮水机也有，黑板什么的都是智能的……”
　　“黑板我看了，不还是粉笔的么？”
　　“嗯……那应该不久就会换掉了，其实这个也很高级的，擦黑板什么的都不用自己干，你按个按钮就行……”
　　“打住，”祁澄打断了他的强烈安利，“你这个样子有点像带着自己媳妇儿回老家向爸妈介绍的样子，而且那个爸妈还是个不还说话的。这学校是你媳妇儿吗，你这么夸她？”
　　“而且，”祁澄接着说，“你对这个学校也太熟悉了些吧？你是不是留级了？”
　　安祇宸看着眼前的人，想着自己这同桌思维发散的也太快了些，虽然自己有点像举荐媳妇的……呸！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正经介绍，都被那小子带歪了。
　　“我以前经常来这……怎么说呢……”
　　“就按你的说！”祁澄揉了揉自己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刚刚喝了四杯茶，好像把肚子灌饿了，好想吃肉。
　　安祇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爸他咱这个学校建设的时候出过钱，呃，也就是投资。他以前会来这里监督监督，我就随他一起看看，就熟悉些。”
　　“就这样？”祁澄问。
　　“啊，对，嗯。”安祇宸愣了愣。
　　“那你说出来不就完了，”祁澄突然就恨铁不成钢的气急败坏起来，“支支吾吾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真是——”我肚子都饿坏了，祁澄还没说完，肚子就替他喊了出来“咕——”
　　祁澄：“……”
　　安祇宸：“……”
　　安祇宸摸摸鼻子，憋住笑，假装四处找了找表，对祁澄说：“应该到时间了，要不咱们出去？”他很乖巧的没说“吃饭”两个字。
　　“嗯。”祁澄黑着一张脸。
　　安祇宸推看门，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祁澄继续黑着脸走了出去。
　　雨已经下的差不多了，祁澄抬头看了看天空，料想下午应该不会下雨了，想回去找孙嘉宜拿衣服，淋了一上午雨，祁澄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再穿着已经受到雨水玷污了的衣服，但还是要拿回来洗的。然而，祁澄撒望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没有自己班级的英姿。
　　合着这是把自己拉下去吃饭了？！靠！
　　“怎么了？”安祇宸锁好门，走到他身边。
　　“没，你不去食堂吃饭？”祁澄看着安祇宸向车棚走去。
　　“我不住校。只有你们住校生才能在校吃饭，忘了？”
　　“没忘，”祁澄回了他一句，而后又小声嘟囔：“我只是不知道你不住校。”
　　“不是吧，橙子同学。我昨天说了的，你也太不待见我了。”这时安祇宸蹬着自己的山地车过来，正好听见祁澄那么一句，想也不想地直接蹭到祁澄跟前。
　　靠！靠得那么近！祁澄心里骂了一句。安祇宸吐出的气扫到了他的脸上，痒痒的，还有那股绿茶的味道，直接就把祁澄包围了。
　　祁澄后退两步：“我没注意，还有我不叫橙子。别乱起外号。”
　　“拜托，叫名字多疏远，橙子亲切呀，我最爱吃脐橙。”
　　“随便你，”祁澄又开始翻白眼了，“我去吃饭，你快滚吧。”说完，祁澄就朝着与他相背的方想走去。
　　“哎哎哎——等会！橙子！橙子！”安祇宸见祁澄没理他，立马蹬了脚踏追上去，“你走错方向了！橙子同学。”
　　“……”
　　“食堂在东边。”
　　“……我从这儿也能走过去。”
　　“你绕了远路，食堂早没饭了。”
　　“……”
　　安祇宸要笑死了，看着祁澄一脸不知所措不可置信不知所云的表情，好心的又说：“我送你过去？”
　　“不用！”祁澄感觉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碎了一地。
　　“走吧，我顺路。”安祇宸开始哄他。
　　祁澄往左看他一眼，没说话。
　　“你是不是忘了这是高中部，吃饭要回初中部的，我要从这里出门。”
　　“走吧，我带路，祁澄大人。”
　　祁澄跟上，努力的记着路，没办法，他的确方向感不强，经常走着走着会又回到原地，自从小学科学课上学过了地球是圆的，他就把这种现象归到地球自转里了。
　　还好。祁澄心想，虽然自己好迷路，但不至于是个路痴，记了一些标志性的建筑再多走几遍也就可以了，不辜负自己学霸的威名。
　　“宸哥哥——这儿，我在这。”刚出了高中门，祁澄就看见遥遥相对的初中门那一个姑娘连蹦带跳地向这边招手。然后旁边的安祇宸也挥了挥手。
　　“喊的你？”祁澄问。
　　“嗯。”
　　“宸哥哥。”女孩跑了过来，祁澄认出这是昨天开学时安祇宸拉住的那个女孩，“哥哥你去哪了？一上午都没看见你。”
　　“逃课了。”安祇宸朝她笑笑。
　　祁澄看着安祇宸的笑，又想了想乔小丹说的传言，心想自己是当了一个大灯泡呀，连忙对安祇宸说：“到这就可以了，你们回去吧，谢了。”
　　“啊？哦，好。”安祇宸向她挥了挥手。
　　祁澄走后，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女孩的说话声：“宸哥哥，那是谁呀？”
　　然后是安祇宸的轻声笑：“他呀，一个橙子。”
　　草！祁澄暗骂。

　　吃完饭后，祁澄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孙嘉宜一脸愧疚的对着祁澄说：“对不起呀，祁澄，害你罚跑。”
　　“没事。”祁澄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谈这件事。
　　孙嘉宜没看懂祁澄的手势，继续说着：“我就是害怕出风头出洋相，别人一盯着我我就浑身不自在，我知道我自私了，对不起。”
　　他也没想着祁澄能搭理他，继续说：“你和小丹是老乡，他说你很烦衣服弄脏，我把你军训服洗了，放心，打了三遍肥皂，纯手洗。”
　　祁澄有些动容，虽然他很想说自己没那么讲究，洗衣机一甩就可以了，“谢谢。”他说，“我是直性子，说话可能不中你的意，但还是要把自己的习惯给你说一下，你这种磨磨叨叨的性格我很不喜欢，我不要的东西你说一百遍我也不要，我想干什么我会自己说，所以你这种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就不用给我了。另外，给你忠告，建议你想要什么说什么，因为你不说，没人知道，没人了解，没人关心。没了。”
　　孙嘉宜愣了愣，脸色转白转青又转红，最后还是对他说了句“谢谢”。而一边的朴凡直接开始替孙嘉宜抱不平，一把揪了祁澄的领子：“几个意思，祁澄！人家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你什么态度，拽着个脸装什么高高在上！”
　　祁澄也揪起了朴凡的领子：“耍什么疯？睁你狗眼看清楚，我哪拽脸了？”
　　“哎呀我操！”朴凡直接一拳打在了祁澄脸上：“骂老子是狗，谁给你的脸？”
　　祁澄不再说话，直接回手也一拳。
　　两人就在宿舍扭打起来。一旁的孙嘉宜急得不像话，他本来就好好的道个歉，谁想到朴凡还要为他强出头，祁澄又是个不吃亏的主儿，他在一边拉架也拉不到地方，陈国强在一旁看着瞅机会把两边拉开，而乔小丹凭着自己身材瘦小的优势挤进祁澄和朴凡中间想把他俩撑开，结果成了抗揍垫，一会儿被朴凡挠一下一会儿被祁澄揍一拳，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其他宿舍听见动静，都赶了过来，可算把俩人分开了。
　　“呸——”朴凡吐出来从祁澄衣服上咬下来的扣子。陈国强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祁澄和朴凡还算是条汉子，都没吭声，倒是乔小丹哎呦哎呦的叫唤着，看来是挨得揍不轻。
　　“行了，别叫唤了。”陈国强朝他喊了句，“看看这俩疯子哪不合适。”
　　朴凡倒是还好，祁澄打架的招式挺满，但都是空架子，用不上劲儿，所以打在朴凡身上的大多是皮外伤，祁澄就不行了，哪都疼，而且身上还有爪子印和牙印，真是不可谓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