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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意料之外的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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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找我?”
飞羽推开门坐在办公室里那张有些陈旧的沙发上,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烟抽起来。
屋内的男人没有立即回复飞羽,他只是拿着三柱香对着办公室内一座不知道是从哪弄回来的关公像拜了三拜。
飞羽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抽着烟看着男人做完一整套流程坐到座位上,飞羽立马识趣地给他把烟点上。
萨穆,密林的当家老板,标准的罕特人长相,黝黑的肤色,顶着一头黑色的短卷发,宽大的额头下是浓密的眉毛,高眉骨和颧骨把那双缓解了些许眼里的锐利,他有着罕特人常见的大鼻子厚嘴唇,可脸颊一指长的刀疤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羽。”萨穆抽了口烟,烟雾缭绕之际他开口说,“这个月所有的薪水都用来赔偿那些打坏的桌椅板凳了,你的日子不好过吧?”
飞羽有些意外,却很快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弹下燃尽的烟灰说:“我有什么好过不好过的,钱嘛没了可以再赚,吃喝你都给我包圆了,至于烟……我现在不是已经抽上了?”
“你小子!”萨穆夹着烟轻笑一声,从桌上杂乱的文件袋中抽出一份递给飞羽。
“我就说该来了,我这下半年就指望他了。”飞羽赶忙按灭了烟,一脸谄媚地接过文件并亲了一口,“不过这点小事您怎么亲自叫我来,直接让索菲娅给我就行了。”
萨穆不语,只是浅笑着抽着烟,静静地看着飞羽抽出里面的文件。
原本欣喜的飞羽在看到袋内的文件后眉头不断紧簇,最终在看到客户签名时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老大,你是不是拿错了,这不是跟秦风的合同。”
萨穆看到飞羽的反应,得意洋洋地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给你个惊喜,这E国人可比那C国人出手大方多了。”
飞羽苦笑着说:“老大,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一个C国人,那E国佬能信得过我吗?您不行就把这单给特瑞或者杰森,他们沟通起来方便。”
“羽,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况且已经这个时间了,我们可还没接到那个叫秦风的消息。”萨穆沉着脸把烟按进烟灰缸。
听到这话,飞羽沉默地咬着下嘴唇,他又看了看手里的文件,下意识念叨着客户的名字:“Han?Adrian”
“有什么问题?”萨穆有些疑惑地看着飞羽饶有兴趣的样子。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不像是欧洲人的名字。”飞羽摇摇头把文件装好,“反正都是挣钱,给谁做安保都一样,只是我怕我不小心得罪这个E国佬,把这样一个财神给您气走了,那多不划算。”
萨穆听闻,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他不会的,没有密林,罕特会让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那倒也是。”飞羽拿着资料站起身准备离开。
飞羽整整衣服准备离开,却被萨穆叫住:“羽,这雕像是你家乡的东西,我听说可以保平安,你不拜拜吗?”
飞羽只是摆摆手,掀起衣服的一角露出里面的防弹衣说:“在罕特,能保护我的只有这个。”
说完飞羽离开了萨穆的办公室,他没注意到门关上的一瞬,萨穆那微微的抬眸,棕色的瞳孔里是看不透的深邃。
“羽哥,又有活干了?”阿梁锤着胳膊走进来时正好撞见飞羽在收拾东西,“也对,马上那个会就要开了。”
“是啊。”飞羽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井井有条地装进背包里。
阿梁倒在床上有些泄气地说:“真羡慕你啊,我也想做私人保镖这样的肥差。”
“想做你就把英语和罕特语好好学学。”飞羽拉上背包拉链。
“羽哥,你知道的我就不是读书这块料,不然我家里人也不会送我去学武了。”阿梁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而且汉语在罕特也挺管用的啊。”
“那只是在我们这里,况且即便是我们这样的过渡区都有多少罕特人只会一两句C国话,更别说贫民区。”
“谁请得起私人保镖还去贫民区啊。”阿梁争辩道。
“跟我顶牛是吧?”飞羽踹了阿梁一下,“得,那我不跟你说了。”
“别啊羽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就是学习真的太难了。”阿梁坐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凑到飞羽耳边,“羽哥,你知道现在黑街上有种稀矿吗?听说来钱挺快的。”
“听说过,怎么?有想法?”飞羽停下手里的动作冲阿梁挑挑眉。
阿梁连忙摆手说:“我就顺嘴说的,先不说不知道黑街在哪,就咱们这行都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更别说那稀矿了。”
“你知道就好。”飞羽松了口气继续手上的活,“那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我是想着万一呢……”
飞羽收拾好背包站起身,一只手用力按在阿梁肩上,语重心长地说:“阿梁,罕特有多少死在那些个万一之前的人不用我提醒你,我只希望里面没有你。”
阿梁感受着从飞羽掌心渗透下来的温暖,其实作为雇佣兵他们本可以各自为政,可眼前这个男人从两人相识第一天就不断给予他温暖,阿梁也问过他为什么,可每次他总是说:
“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国家。”
再次听到这句话,阿梁也把手盖在飞羽的手背上,义正言辞地说:“放心吧羽哥,我知道的,贪心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飞羽注意到阿梁的眼眸沉了下去,但他没有追问,毕竟能来这里的人谁还没点故事。
飞羽收回手对阿梁说:“那我就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别去招惹杰森他们,老老实实接活干活,还有别碰毒品,知道了不?”
阿梁撇撇嘴,不耐烦地站起身推着飞羽出去:“知道了,每次你去都说这些,跟个老妈子似的。”
“那怪谁?”
“怪我怪我,我保证你走后一定好好学习,也不跟杰森起冲突,反正他说话我也听不懂,况且你才是最该照顾好自己的那个。”
飞羽无奈地摇摇头,不禁感慨自己跟阿梁呆太久,自己的性格跟老大真的是越来越像了。
跟阿梁作别后,飞羽来到休息室,在陈旧的吧台上随手拿起两瓶矿泉水,并用英语对吧台后的男人说:“路克,记账啊。”
“密林的金子招牌也会有缺钱的时候吗?”路克有些意外地打趣飞羽,毕竟在罕特美酒易得淡水难寻。
“你就别嘲笑我了。”
飞羽苦笑一声,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个特制的钥匙交给路克,路克接过钥匙走到一旁的一列保险柜,把钥匙插进锁孔并转动保险柜的密码,飞羽也自觉转过头,目光却正对上一直在休息室里锻炼的特瑞,经过早上的事飞羽见到特瑞也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钥匙在这,平安归来。”
“当然的,有一段时间喝不到你调的酒了,我会想念的。”
幸亏路克及时把钥匙交出来拿给飞羽,飞羽收起钥匙准备离开,可是特瑞却顶着一脑门的汗冲他走过来。
飞羽警惕地后退两步,但特瑞却摊开手说:“冷静冷静,我没有恶意。”
飞羽见他这样也放下戒备说:“我还以为你因为早上的事要找我算账。”
特瑞笑笑说:“羽,你知道的,我对你一直没什么意见,只是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帮助,早上那样的事我认为不应该发生。”
面对特瑞的示好,飞羽只是托着下巴说:“特瑞,我理解你的看法,但是我们有各自的想法,我们最好还是不要互相干涉。”
特瑞看着飞羽丝毫不妥协的样子,也是无奈地摇摇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祝你平安归来。”
“你也是。”
尽管飞羽不知道特瑞以及他的小队有没有任务,但过两天就是罕特的大日子,作为密林专业的安保小队他们不可能没有动作。
见特瑞点头,飞羽明白至少特瑞是有护卫任务的,得到这一信息他也心满意足地离开。凭借着对秦风的信任,他知道萨穆十有八九是对自己和秦风产生怀疑了,秦风不可能跟其他参会人员一样寻求罕特军方的保护,特瑞是密林的另一块金字招牌,同时也是自己最难打探的地方,所以秦风极有可能是他的护卫对象。
飞羽一边想着一边把仓库里必备的装备装上车,随后他看看时间,离客户落地还有段时间,他戴上墨镜发动这台他心心念念很久的大块头越野车,驶上去往机场的另一条路。
片刻后,在罕特过渡区内的一家名为“沙漠玫瑰”的酒馆门口,一辆带着密林标志的越野车在满目烟尘中停下,酒馆门口躺着不知道什么醉倒的人,地上甚至衣服上还有些许已然干涸的呕吐物,难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可周围的人似乎早已习惯了一般,只是做着自己的事。
飞羽径直走向酒馆,路过那些个醉汉时也只是皱皱鼻子,他并没去敲酒馆紧闭的大门,而是熟练地走向后门。
“来了。”
在飞羽多次叩响后门准备放弃后,门内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随即后门被打开,门内的女人顶着一头棕色的乱发,身上挂着的轻薄春衫遮不住她曼妙的身材,颈部的红印也是一夜春光完美的作证。
飞羽却像是丝毫不在意一样走进门内,推开沙发上杂乱的衣物径直坐下,而女人也看了看门外,确认没有尾巴后也关上了门。
“你怎么有空过来?”女人拿起一把木梳随意地把杂乱的头发一别,纤细的手指上拿起桌上一根细长的烟抽起来,斑驳的红唇吐出白色烟雾,烟雾背后是一双混沌的双眼。
“你在罕特见过这个人吗?”飞羽一边说着罕特本地话一边跟从口袋里拿出护卫对象的资料交给女人。
女人漫不经心地接过资料,只是在接触资料的一瞬间,她火红的指甲轻轻划过飞羽的手背,飞羽瞪了她一眼,但她只装作没看见一般轻笑一声。
女人随意看了几眼便把资料放下,然后一只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飞羽说:“萨穆给的资料就这么轻易让我看了?”
“别废话了,见没见过一句话。”
“别这么着急嘛。”女人又吐出一口烟雾,“你也知道我这收费很贵的?”
“我哪次少给你了?”
女人勾起嘴角,把烟按灭在桌上,随后慢慢走到飞羽身边坐下。
“你给的的确不少,只是现在身无分文的你,还有什么可以给我吗?”
女人的手指顺着飞羽的脸颊一路往下,经过脖颈和锁骨,最终停在他的胸口。
“真是别致的挂坠。”女人拿起飞羽胸前的鸟头挂坠仔细端详起来,“怪异而又残忍。”
她轻轻晃动起挂饰,那颗子弹撞击着鸟头发出声响。
“欠着。”飞羽突然握住女人的手,深棕色的瞳孔仿佛一滩沉静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
女人还不死心,她侧过身把重心挪向飞羽那边:“你知道的,你是特例,我可以不收你的钱,只要你……”
女人把另一只手搭在飞羽身上,就在她想跟进一步时,手上传来的剧痛一时间让她吃痛不得已收回更进一步的想法。
“嘶,你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女人抽出手,深色的皮肤先是发白,随后迅速被红色浸染。
飞羽站起身把资料装好,随后走到女人面前说:“三倍价钱,再帮我留意一个人。”
“哦?”
“你见过的一个亚洲人。”
“哦,我知道了,就是之前你跟他一起来过我店里的那个,怪不得你对我没兴趣,原来……”
飞羽懒得跟女人争辩,自顾自地说:“有他的消息立马告诉我。”
“羽。”女人重新点燃一根烟靠在桌上,“小心点,有人盯上了密林,盯上了你,你的处境很危险。”
飞羽脚步一顿,转过头一改刚才的冷漠,态度温和地看着女人说:“谢谢你的提醒,亚娜。”
名叫亚娜的女人一愣神,飞羽就离开了,门关上的一瞬亚娜抬起手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她无奈地笑笑,拔掉插在头上的梳子,又躺回床上轻嗅着指尖飞羽残留的气味沉沉睡去。
“尊敬的各位旅客,飞机将在十分钟后降落,请各位不要随意走动。”
安静的客舱中响起乘务组的播报,但客舱里的所有人都仿佛没听到一样,有些人在闭着眼休息,也有些人在对着电脑修改汇报材料,还有的人轻声跟旁边人交谈。
“阿德里安先生”乘务人员用英语轻声叫了一下座位上的人,“等会飞机降落请您在位置上稍等,我们会有专门的人带您下去。”
“好的,麻烦你们了。”
男人握着精致的手杖,点点头礼貌地回应,只是他一头漆黑短发在机舱里尤为显眼,更为显眼的是他那张未经岁月认真雕刻过的脸以及缠在眼部的一块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