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温度》番几点

4、抱紧

　　次日清晨，初阳洒向大地。
　　许祈然迷迷糊糊躺在床，长发散在枕上。闹钟铃和电话铃声混杂，一阵又一阵，许祈然无意识跟着哼出声：“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
　　“许祈然。”
　　她忽然感到有人拉走自己的被子，紧接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头。
　　“谁啊……”许祈然揉揉眼睛坐起身子，刚睁眼，便看见一脸黑线的谢憬延。
　　“你看看几点了。”他将手机屏幕对准许祈然。
　　“7点……”等她看清后，瞬间清醒，“天呐，完了完了！”
　　许祈然蹦下床，冲向卫生间洗漱，谢憬延则坐到沙发上，听着她的哀嚎声。
　　“我再也不熬夜了，闹钟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谢憬延莫名觉得好笑：不是自己都唱出来了？
　　许祈然刷着牙，说的话含糊不清，良久，她换好校服，拽起书包跑向谢憬延。
　　他站在玄关处，扫了眼许祈然，领口白花花的一片格外显眼，他快速移开视线：“扣子。”
　　许祈然一激灵，连忙捂住，故作镇定地系好钮扣：“太急了，没注意……”

　　两人火急火燎跑到公交站，好在顺利赶上了一班车。
　　许祈然坐在位子上微微喘气，庆幸道：“还好你有我家备用钥匙，不然今天……”
　　按许祈然的习惯，至少睡到中午十二点。
　　谢憬延轻哼：“还是多亏你之前把自己锁外面，不然我也不会有这把钥匙。”
　　许祈然尴尬笑笑：“哈…这么说从前的我拯救了现在的自己咯…”
　　“幼稚。”

　　校内的上课铃响彻，校外的鸣笛声夹杂着焦急的气息，小道上还有学生零零散散地分布着。
　　“秦姐…就放我一马嘛…”
　　“免谈。”秦晓悦手中捧着本子，毫不留情记下。
　　秦子川认命地叹口气，抬眼却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谢憬延，旁边还站着比他矮个头的许祈然。
　　他忽然激动地指向谢憬延，偏头告状：“诶！那里还有两个！”
　　秦晓悦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便有熟悉的面孔，她顿时笑眼弯弯：“谢憬延早呀！”
　　“早什么早快给他也记上。”一旁的秦子川幸灾乐祸到。
　　“闭嘴。”秦晓悦带着些许警告的眼神瞥他。
　　在看到谢憬延身旁的许祈然时，秦晓悦唇线倏地拉直，打量似地扫了一眼：“迟到是要记名字的，你叫什么？”
　　许祈然瞧见她臂上的袖章，有些丧气：“许祈然，许多的许，祈愿的祈，然后的然…”
　　秦晓悦点点头，纸上发出痧痧的写字声。
　　见状，谢憬延附和道：“谢憬延，感谢的谢……”
　　没等谢憬延说完，秦晓悦摆摆手说道：“可以走了，下次见哦。”

　　三人本想偷偷溜进教室，结果被班主任逮个正着：“你们三个，敢作敢当，说，怎么这么晚才到？”
　　秦子川率先开口：“报告周主任，起晚了！”
　　“起晚了还好意思这么大声，搞卫生去！”
　　“是！”秦子川90度鞠躬，转身走进教室，还不忘回头给谢憬延做个wink。
　　“你们两个呢？”
　　许祈然攥住衣角，声音渐小：“也是起晚了……”
　　周绍风瞥向谢憬延。
　　许祈然正要解释什么，却被他抢先一步：“一样。”
　　周绍风朝班里招呼卫生委员：“陈芊惠，给你添两个帮手。”
　　正要去打扫卫生的陈芊惠快速扫了两人一眼，应好，带着他们到楼下的环境区。

　　虽说已步入秋天，可南方的气温丝毫不降，落叶却飘了一地。
　　许祈然扫着扫着挨近谢憬延，语气充满抱歉：“下次再有这个情况你就先走吧，今天害的你被记名字，还跟我一起罚扫。”
　　谢憬延带着点意外地看向她：“不碍事。”
　　许祈然挠挠脸：“你不生气…？”
　　他直起腰，扯着嘴角：“不啊。”接着伸手用指关节轻轻在她额上一敲，“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去叫你的，懂吗？”
　　清风吹动闪着金光的叶片，也悄悄拂过她的心，不知为何，许祈然忽然觉得刚刚谢憬延的笑格外好看。
　　她用指尖触碰方才谢憬延带过的肌肤，仿佛尚有余温，让她感到舒心的同时牵引着一丝青涩。
　　许祈然撇撇嘴：“哦。”
　　“那个…”陈芊惠走来，手中拿着扫把，“这边扫的差不多了，看你们的样子没吃早餐吧，要不先去食堂解决一下，剩下的我们扫尾就行。”
　　许祈然眸子亮亮的，像看到救命恩人：“谢谢！”
　　陈芊惠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过几天开学典礼，注意别迟到。”转瞬又朝谢憬延说：“周老师让你一会儿去他办公室一趟。”
　　许祈然抬头，嘴角向下，可惜地看着谢憬延，叹气摇头，误以为他犯了什么大罪。
　　谢憬延注意到她担忧的目光，无奈解释道：“年级第一代表发言。”
　　许祈然：“……”

　　开学典礼这天，阳光大好，蝉鸣声声。
　　伴着《运动员进行曲》，学生们陆陆续续排好长队来到操场，依次按班级顺序站齐。
　　“太阳公公别过来…太阳公公别过来…”站在稍微靠后位置的许祈然正双手合十嘀咕着。
　　沈梦桐五指并拢为自己扇风，劝道：“放弃抵抗吧宝贝，太阳公公马上就要照到我们了。”
　　许祈然欲哭无泪，只好作罢：“对了，你这样扇风有用吗？”
　　“没用。”沈梦桐收起手，狡黠地笑了笑，凑到许祈然耳边，“我在偷偷观察帅哥。”
　　许祈然瞪圆眼睛，有些佩服这招：“聪明呀，那你观察的怎么样？”
　　“啥也没有。”
　　随着升旗仪式的结束，开学典礼在校长的发言下正式开始：“尊敬的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
　　“不太好……”许祈然小声囔囔，从队伍里探出脑袋朝队伍末端寻找谢憬延的身影。
　　“接下来有请我们高二年级代表，2409班谢憬延同学上台发言，掌声有请！”
　　许祈然惊喜抬头，差点忘记他还要上台发言。
　　她微微踮脚，眸中的谢憬延在掌声地簇拥下上了台，手里握着话筒，仪态端庄，阳光为他镶上金边，恰到好处的阴影让谢憬延的脸看上去更加立体。
　　他沉稳的声线响起，虽然听上去带着点散漫，但许祈然觉得谢憬延获得的掌声堪比擂鼓。
　　“副班稳定发挥啊。”沈梦桐不禁感叹道，“话说高一分班考那会儿我成绩跟他差不多呢，后面谢班长老努力了，连稳两次期末第一，还把原本的班级第一江珩挤下去了。”
　　许祈然嘴圆成“O”形，忽然想起初中时自己和谢憬延的分数也常常不分上下，所以每次考试都要争个老大。
　　沈梦桐猛然用手肘推了推她，有些激动：“诶那好像是这届高一的状元吧，还挺帅。”
　　许祈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下意识说出口：“感觉还是谢憬延帅点。”
　　沈梦桐一怔，缓缓偏头，笑眯眯地盯着她。
　　许祈然对上沈梦桐弯成月牙的眼，反应过来后慌乱避开目光，结巴道：“我…我是说……”
　　“嘘！都懂！”沈梦桐竖起食指贴住唇中，欠欠地挑挑眉。
　　许祈然有些脸烫：“瞎懂什么呢！”
　　太阳完全笼罩住整个操场，塑胶跑道开始冒起几缕热气。
　　台上举行最后一项仪式，便是颁发奖状。
　　秦晓悦看向隔了一个人的谢憬延，又将目光移到中间人身上，没好气道：“你就不能考低点？”
　　“你不能考高点？”江珩回怼到。
　　“我好不容易站在这好吗，看你就是成心想切断我俩的红线！”秦晓悦眉头挤成“川”字，眼神恨不得把这个眼中钉吃了。
　　江珩也不让步：“本来就没有还用得着我切？”
　　谢憬延闭目叹了口气，往旁边挪了点，他忽然想要一卷胶带，把这两人的嘴封上。

　　太阳东升西落，日月交替。
　　晚自习，林盛泽揉了个小纸团扔向谢憬延，毫不意外，后者神色冷淡地盯着他。
　　“谢老弟，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吧，前几天怎么都不等我？”林盛泽撅起嘴瞪他。
　　谢憬延一脸嫌弃：“公交路线改了，我陪许祈然回去。”
　　“说白了你就是是个重色轻友的大坏蛋！”
　　谢憬延：“……”
　　许祈然：“……”
　　“臭黑皮，你跟谁学的？”沈梦桐拧着他的耳朵往回拽。
　　“痛痛痛！”林盛泽欠欠地求饶，“放手考虑教你。”
　　……
　　许祈然挠挠脸，有点小开心，轻声跟谢憬延搭话：“小螃蟹，那今天…？”
　　谢憬延掀掀眼帘：“骑车回。”
　　许祈然脸上的表情慢慢转变为失落，眉头耷拉着，还装作无所谓地反头：“哦。”
　　谢憬延注意到她的微表情，扬起眉梢：“我总得把车骑回去吧？”接着用手指轻轻戳她脑门，略显笑意地说道：“有后座。”
　　许祈然双手捂住额头，有些惊喜地往前凑了凑：“真的吗真的吗。”
　　谢憬延嘴角微勾，转头不再看她：“假的。”
　　许祈然鼻子哼哼，收回刚才的笑容。
　　最后，谢憬延淡淡道：“放学在校门口等我。”

　　天空被暮色染深，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许祈然百无聊赖地抬头，捕捉仅有的一点星光。
　　良久，谢憬延踩着自行车驶来，停在许祈然面前，颔首示意：“上来。”
　　许祈然将腿跨向另一边，抓住座椅下方的杆子，稳稳地坐了上去。
　　见后座的许祈然已经消停，他踩下踏板，自行车在夜色中缓慢行驶。
　　许祈然左右探头，享受着这悠闲的一刻：“骑快点啊小螃蟹，我小时候怎么载你的？”
　　谢憬延不满地拧眉：“有辅助轮还骑摔的那次吗？”
　　许祈然嘿嘿地笑着。
　　“抓好，加速了。”
　　闻言，许祈然迅速换手，攥紧谢憬延两侧的衣角，扯了扯，嘴里喊着：“驾驾驾！”
　　谢憬延无奈叹气：“衣服要被拽掉了。”
　　风吹散他的声音，许祈然头往前靠，想听清谢憬延说话：“什么？”
　　他反头，低眼看向许祈然，重新开口：“我说——不要拽衣服，抱着……”
　　“诶！看路看路啊！”没等谢憬延把话说完，许祈然忽然慌张地拍他背，语气急躁。
　　谢憬延回头，快速拉紧刹车把手，前车轮传来摩擦地面的声音，猛地停下。后座的许祈然收到惯性，“呀”了一声，一头撞在谢憬延结实的背，手也顺势搂住他的腰。
　　谢憬延看着近在眼前的电线杆，心有余悸，感受到背部和腰上传来的温度，他慌忙拧过身子，低头用手拍了拍臂弯下的许祈然，：“有没有事？”
　　她迷迷糊糊抬头，入目是满眼担心的谢憬延，他湿热的气息扑来，许祈然蓦地愣住，鼻腔内充斥着他身上好闻的栀子花香。
　　许祈然带带摇头，回过神后迅速抽回环在他腰上的手。
　　谢憬延眼底泛起一丝无措：“撞疼没？”
　　许祈然埋着脸反问道：“这话应该我说，有没有撞疼你？”
　　“没。”谢憬延抿唇，最后伸手胡乱揉了把她的头，转回身踩上踏板，“以后多先关心自己。”
　　许祈然捏了捏开始染红的耳朵，低低“哦”了一声。
　　微风再次吹气她的刘海，糊在脸上痒痒的，眼前显得凌乱，但能感受到车速已然放缓。
　　许祈然刚想抓上扶杆，晚风中，他沉闷的声音却格外清晰：“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