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王教授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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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扶着张远穿过嘈杂的人群，朝俞灏明走去。晨雾在站台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朦胧的灰白色，俞灏明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俞先生，早。"苏醒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俞灏明推了推圆框眼镜，目光落在张远身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右手拇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那枚玉扳指。扳指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绿光，内里似有液体流动。
"张先生的情况比我上一次见又严重了不少。"俞灏明突然开口，声音温润，"雀阴魄丢失的时间太久，已经开始影响其他魂魄的稳定。"
王栎鑫在后面不停地捅陆虎的腰，压低声音兴奋道："看见没！那扳指！绝对是'青蚨血玉'！我在解老板的《老九门秘录》里见过图！这位俞公子是吴家的后人！"
陆虎一把捂住王栎鑫的嘴，尴尬地冲俞灏明笑笑："俞先生别见怪，这小子没见过世面..."
俞灏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西北'麦当劳双煞'？"俞灏明的目光转向王栎鑫，“听说，你曾经一个人闯过活死人墓，实在是佩服！”
王栎鑫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了，笑得那是一个见齿不见眼，竟然还露出了一丝害羞，“谢谢俞公子夸奖，我就是胆大。”
俞灏明转向陆虎，还未开口，就见王栎鑫一把将陆虎拉到身后，“这位俞公子，你要是对我们麦当劳双煞有兴趣，你随时问我哈……我们虎哥口齿不太好，脑子也不太好……”
陆虎憨憨地摸摸脑袋，想反驳，但似乎兄弟也没有说错。转身看到苏醒正搀扶着张远，而后者脸色煞白。忙凑过来，辅助张远的另一侧。“远哥，你要是不舒服，你靠在我身上，我身上肉多，可软乎了。”
前面，王栎鑫同俞灏明喋喋不休的介绍自己同陆虎的英雄事迹。后面，陆虎搀扶着张远，嘘寒问暖。苏醒退后两步，打量自己找的这个进入秦岭寻找神树医治张远的团队，似乎有点不靠谱。
正想着，手机来了一条信息，“儿子，到西安了吧？我和阿荷准备了家宴。另外，我还找了一个帮手，就是年纪有点大，不过，经验丰富。”
苏醒心中稍安，年纪大一点的好，至少稳重。
这是一栋位于曲江新区的中式别墅，老苏总在西安的产业之一。黑瓦白墙，飞檐翘角，显得格外肃穆。
"到了。"苏醒轻轻拍了拍张远的后背。
门廊下，一个穿着素白衣裙的中年女人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张远，她眼圈立刻红了。
"远远..."女人快步上前，一把将张远搂进怀里。
"阿荷阿姨..."张远的声音闷在女人肩头，瘦削的身体微微发抖。
苏醒鼻子一酸。母亲阿荷把张远当自己孩子一样疼，甚至很多时候，疼爱更超过了对自己。
苏醒待母亲和张远絮叨了几句，才瞅准了一个空隙，将俞灏明、王栎鑫和陆虎一一介绍给母亲。
阿荷一一打了招呼，见都是俊俏的青年人，不禁多看了好几眼。心中倒是十分喜欢，但又想到这些青年人聚在一起是为了进入秦岭救治苦命的远儿子，不由得又叹气连连。
陆虎是个会说话的，走上前，诚恳地握住阿荷的双手，“阿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治好远哥的。您一定要相信我们。”说着，转向俞灏明和王栎鑫，“是不是？”
俞灏明和王栎鑫也忙拍着胸脯点头，“一定一定。”
阿荷这才破涕为笑。
别墅内部装修考究，一水儿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几幅古画，看样子都是真迹。王栎鑫偷偷摸了摸一个青花瓷瓶，被陆虎一巴掌拍开。
"别乱碰！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老苏总从二楼书房下来，一身休闲唐装，精神矍铄。看到张远，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露出笑容。
"远远来啦！快坐快坐，阿荷特意给你熬了鸡汤。"
张远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苏叔叔好..."
老苏总拍拍他的肩，转向苏醒："这两位就是解雨臣说的帮手？"
苏醒点头，介绍道："王栎鑫，陆虎，道上人称'麦当劳双煞'。"
"什么双煞！"老苏总哈哈大笑，"我看是两个活宝还差不多！"
王栎鑫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陆虎则恭敬地鞠了一躬："苏总好，久仰大名。"
老苏总又转向俞灏明，“是灏明吧？我15年前曾经同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小一辈都能独当一面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小佛爷在老苏总面前谦逊周到，恭敬行礼，“我父亲常常提起您，一直感念您的支持和帮助。临行前，他还嘱咐我，务必要将苏家的事情当成吴家的事情办。”
老苏总满意地拍拍俞灏明的肩膀。
餐厅里，已经摆好了一桌菜。老苏总招呼大家入座，特意让张远坐在自己旁边。
"来，远远，尝尝这个。"老苏总给张远夹了一块鱼肉，"秦岭特有的冷水鱼，鲜得很。"
张远小口吃着，动作机械得像是在完成任务。苏醒看在眼里，胸口发闷。以前的张远最爱同老苏总和阿荷聊天，哪像现在...
"远啊，"老苏总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叔叔知道你心里苦。但你要相信，这病一定会好的。"
阿荷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们远远还要唱好多好多的歌呢！"
张远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筷子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我唱不了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拿起话筒，我就...就什么都唱不出来..."
餐厅里一片寂静。
阿荷伸手将张远搂进怀里。"傻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张远的肩膀开始剧烈颤抖。下一秒，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他死死抓着阿荷的衣襟，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
"阿荷阿姨...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苏醒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从未见过张远这样崩溃的样子，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张远也总是强撑着不在他面前示弱。
而在座的几位年轻人，心中都在打鼓，这魂魄归位，最重要的是自身的意识要足够强大，看张远的样子，恐怕难。
老苏总叹了口气，打破这尴尬局面的是一串手机铃声。他接起来听了几句，眼睛一亮："到了？好，我马上让人去接！"
挂断电话，老苏总对苏醒说："我请的那位高人到了，就在小区门口。"
苏醒精神一振："我去接！"
"不用，"老苏总摆摆手，"你张叔已经过去接了。"
不到十分钟，门铃响了。苏醒亲自去开门，只见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身后跟着提行李的管家张叔。
"您好，我是王铮亮。"男人微微一笑。
苏醒愣了一下。眼前这人跟他想象中的"高人"形象相去甚远——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修长，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深灰色西装，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活脱脱一个大学教授。
"请进。"苏醒侧身让路，心里却直打鼓。老爸该不会被人骗了吧？这哪像什么盗墓高手？
王铮亮似乎看出了苏醒的疑虑，嘴角微微上扬，但没说什么。
老苏总迎上来，热情地握住王铮亮的手："王教授，可算把您盼来了！"
王铮亮笑着摇头："苏总太客气了，叫我小王就行。"
这时，张远从餐厅出来，眼睛还红着，但情绪已经稳定不少。看到陌生人，他下意识往苏醒身边靠了靠。
"这位就是张远吧？"王铮亮的目光落在张远身上，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我听老苏总说了你的事。"
张远勉强点头致意。王铮亮却突然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按在张远的额头上。
"你——"苏醒刚要阻止，却见张远瞪大了眼睛，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王铮亮闭着眼睛，手指在张远额头停留了几秒，然后收回手，对老苏总点点头："确实少了一魄。"
苏醒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没用任何法器，光凭接触就能判断出来？
王栎鑫和陆虎从沙发上蹦起来，一脸崇拜地看着王铮亮。
"王教授！真的是您啊！"陆虎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我是您的粉丝！您去年在三星堆那篇论文太牛逼了！"
王栎鑫也一改往日的桀骜不驯，恭敬地鞠躬："王教授好，久仰大名。"
王铮亮温和地笑笑："'麦当劳双煞'是吧？圈子里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
说得王栎鑫和陆虎都不好意思地直挠头。看着真正的名门之后俞灏明。
王铮亮看到俞灏明不住地点头，“吴家后人。厉害，厉害！”
俞灏明不住地道“您过奖！”
王铮亮打了一个响指，“年轻人，谦虚也是骄傲的一种表现啊！”这个响指，让苏醒差点怀疑这个教授的含金量。
老苏总招呼大家回到餐厅，厨房重新热了菜，又添了几道新菜。席间，王铮亮简单介绍了自己——四川音乐学院教授，考古学博士，专攻巴蜀文化研究。表面上是个学者，实际上却是川派盗墓世家王家的传人。
"我们王家祖上在四川一带活动，主要研究古蜀文明。"王铮亮夹了一筷子回锅肉，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学术晚宴，"秦岭这一块严格来说不算我们的传统势力范围，但神树传说我倒是有所耳闻。"
苏醒忍不住问："王教授，您刚才说远少了一魄...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王铮亮推了推眼镜："我们王家有一门祖传的'望气术'，能看到人的气场。正常人的气场是完整的，像一层均匀的光晕包裹全身。而张远的气场..."他指了指张远的左肩，"这里有个明显的缺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掉了一块。"
张远下意识摸了摸左肩，脸色发白。
"那...那还能找回来吗？"阿荷紧张地问。
王铮亮沉吟片刻："理论上可以。魂魄离体后，往往会依附在某些特定的物体或地点上。而秦岭那棵神树有唤回魂魄的神奇功能。"
"王教授，"陆虎突然开口，"您觉得这神树跟三星堆那棵青铜神树有关系吗？"
王铮亮赞许地看了陆虎一眼："很好的联想。确实，秦岭神树的传说与古蜀国的通天树崇拜很可能同源。但秦岭这棵..."他顿了顿，"据说是真实存在的活树。"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活树？大家倒宁愿相信这就是用青铜铸造的树状图腾。
张远突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它在叫我..."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他。苏醒一把抓住张远的手："远？你说什么？"
张远像是突然惊醒，茫然地眨眨眼："我...我说什么了？"
王铮亮若有所思地看着张远，然后对老苏总说："我们得尽快出发。张远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特殊，他与那棵树的联系已经开始显现了。"
饭后，趁王铮亮去客房放行李的空档，苏醒偷偷给解雨臣打了个电话。
"王铮亮？"解雨臣在电话那头笑了，"苏总你走大运了，这位可是盗墓界真正的扛把子。川派王家的人轻易不出山，这次能请动他，老苏总面子不小啊。"
苏醒还是不放心："可他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
"那才是真正的高手。"解雨臣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你以为盗墓贼都该是什么样？满脸横肉，浑身土腥气？王铮亮这种才是顶尖的，人家盗墓是为了学术研究，挖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捐给博物馆了。"
“这里还有一个俞灏明，说是吴家的后人……”
“哦，灏明也来了。”解家同吴家关系匪浅，解雨臣声音之中鲜见的自豪，“这可是老九门新一辈中最优秀的子弟。小佛爷这个称号，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
"那王栎鑫和陆虎，似乎有点不靠谱呢？"苏醒本不好意思告状，但同王教授和俞灏明对比起来，这两位确实有点不着调。
"他俩也不差，就是路子野了点。"解雨臣笑道，"'麦当劳双煞'这名号虽然搞笑，但在西北一带也是有名号的。王栎鑫身手了得，陆虎精通机关术，两人配合默契，是很好的帮手。"
挂断电话，苏醒稍微安心了些。回到客厅，发现王铮亮正在检查他们准备的装备。
"这些都不行。"王铮亮指着一堆新买的登山装备摇头，"秦岭深处不是普通野外，常规装备应付不了那里的情况。"
他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几个古朴的木盒，一一打开。第一个盒子里是几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刀身上刻着复杂的纹路；第二个盒子里整齐排列着数十枚铜钱，用红线串成奇怪的形状；第三个盒子...
"这是什么？"王栎鑫好奇地指着一包灰白色的粉末。
"犀角粉，对付某些东西有奇效。"王铮亮神秘地笑笑，然后转向苏醒，"明天我们去补充一些特殊装备，后天一早就出发。"
夜深了。别墅里渐渐安静下来，众人都回房休息。苏醒却睡不着，轻手轻脚地来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
"睡不着？"
苏醒吓了一跳，转头看到王铮亮不知何时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王教授...您也没睡啊。"
王铮亮递给他一杯茶："喝这个吧，比烟好。"见苏醒犹豫，他又道："放心，没下药。就是普通的安神茶。"
苏醒不好意思地掐灭烟，接过茶杯。茶水温热，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你在担心张远。"王铮亮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苏醒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他已经这样大半年了...我试过所有方法..."
"魂魄离体在古代医书中称为'离魂症'，不算罕见。"王铮亮望着远处的秦岭轮廓，"但张远的情况确实特殊。通常离魂症患者只是精神恍惚，不会像他这样有如此明确的外部诱因和指向性。"
"您是说...组合解散这件事？"
王铮亮摇头："不完全是。我怀疑张远与那棵神树之间，存在某种先天的联系。"
苏醒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现在还说不准。"王铮亮推了推眼镜，"等见到神树，或许就有答案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夜风拂过，带着泥土的清香。
"王教授，"苏醒突然问，"您为什么愿意接这个活？以您的身份..."
王铮亮笑了："学术兴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看向苏醒，"老苏总当年救过我一命。我们这行，讲究知恩图报。"
傍晚，王铮亮带着苏醒去了西安古城内一家不起眼的古董店。店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看到王铮亮立刻恭敬地行礼，称他为"小王爷"。
王铮亮列了一张单子，老头很快备齐了所有物品：几捆特制的绳索、一包散发着奇异香味的草药、几盏造型古怪的铜灯，还有一把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青铜匕首。
"这把匕首你拿着。"王铮亮将匕首递给苏醒，"关键时刻能保命。"
苏醒本想解释，自己手中已经有了一把解雨臣给的锁魂刃，但又怕王教授觉得自己是嫌弃他的匕首不如锁魂刃好，只好称谢将这把新的匕首也收入怀中。两把匕首，一把在左，一把在右。不知为何，苏醒突然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对这次秦岭之行突然就有了无比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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