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
-
司空芷原以为长姐说的为那个异族的女子择一良人不过是说说而已。
那毕竟是长姐辛苦求来的，怎的才留在府上几日便要为她说媒。
直到松烟又来催促，司空芷才确认司空雪不是与她说笑。
“长姐不喜欢那个异族女子？”
那女子生得那般楚楚可怜，又生得与长姐的心上人一模一样，长姐怎会不喜欢她呢。
松烟道：“她终究不是宁小姐，留在府上知会乱了主子的心神。”
“那随意打发了便是。”司空芷不懂这些，只觉得长姐这般太麻烦了。
松烟无奈道：“她生得与宁小姐那般相像，主子怎么忍心她落到旁人手中？郡主娘娘前几日还想到府上抢人，害主子动了好大的气。”
“尉迟锦？”司空芷眯了眯眼睛。她也不喜尉迟锦。
若说是为了防着尉迟锦，所以长姐让她为那女子寻一良人，倒也说得过去。
“我心中有数了。你回去让那姑娘好生打扮着，两个时辰之后我便带人去相府供她挑。”
尉迟锦掺和了进来，司空芷便不再懈怠，立刻将手下未婚适龄的部将召来。
要能护得住那个异族女子，还要品行好，性情好，脾气不能太差。
想着司空雪提的要求，司空芷摇了摇头。要在军中择一位脾气好的，真是比要她去直接杀死尉迟锦还要麻烦。
……
……
松烟回到府中，终于松了口气。
“主子，大喜，二小姐今日便会带人来供那位姑娘挑选。二小姐手下的部将皆是信得过的，主子可以放心了。”
司空雪执笔的手悬在了半空，愣神片刻，一滴墨沿着狼毫落下。墨晕染开来，弄脏了才写好的奏疏。
阿芷能为她安置好府上这个异族女子，明明是好事，司空雪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松烟道：“主子，若您舍不得，何不……”
“谁说我舍不得？”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司空雪的脸冷了几分，道：“我不过是想着，如今她的身份，恐让阿芷的部将觉得辱没。”
“那主子的意思是？”松烟此时实在不敢随意揣测。
明明一脸舍不得的样子，却说什么要快些把人送出府。
“我便收她做义妹，如此，也不会让人觉得是辱没。”说完这话，司空雪似如释重负。
早些把这个异族女子送走，便不会再被乱了心神。收她做义妹，想来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她。
松烟道：“还是主子思虑周全。”
松烟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宁鸢，又送了新衣与首饰过去。
宁鸢正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看着两个小丫鬟打理花草，见司空雪的人又来给她送东西，她恹恹道：“我日日待在此处，也不见外人，这样许多华服首饰赏我也是浪费。”
起先还想着想办法讨好司空雪，好打听一下宁家的情况。可司空雪日日对她避而不见，宁鸢不是看不出来。
不愿见她，还整日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松烟对着宁鸢行礼，道：“姑娘大喜，主子要收姑娘为义妹，再替姑娘择一良人。”
“什么？”宁鸢手中的帕子不知何时滑落，愣愣地望着送来的东西，心中说不出为何有些酸涩。
怎么好端端的，要为她说媒？
从前娘亲送她凤冠，要她择一良人。
她欢天喜地地捧着凤冠去寻司空雪，司空雪却说那凤冠难看。
那日她太过伤心，便稀里糊涂答应了与尉迟锦定亲。不想这一桩婚事，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
而今再听“良人”二字，只觉得讽刺。
望着送来的华服首饰，宁鸢道：“主子为何要……为何要如此厚待我？”
嘴上说着厚待，眼中却难掩失落。
想来也是，司空雪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将她养在府上白吃白住？
司空雪定是嫌她麻烦，才想着早些将她打发了。
松烟道：“姑娘莫要多心，是主子公务繁忙，恐照顾不好姑娘。姑娘还是早些打扮着，二小姐过会儿便带人来府上，好供姑娘挑个合眼缘的。”
听着松烟的话，春荷夏熏也开始不知所措。
怎么好端端的，真要把姑娘嫁出去？
虽是疑惑，还是殷勤地帮宁鸢梳妆。
宁鸢的眉眼生得好看，眉黛浅浅描一下，衬得那双眼睛似水般柔和。她不喜用口脂，原本的粉唇便十分惹人怜爱。
不知是谁挑的这一身浅紫色罗裙，穿在宁鸢身上十分相宜。
打扮好了，宁鸢便随着松烟去了后院。
司空芷还未到，只司空雪一人坐在凉亭中。
见宁鸢款款走来，司空雪立刻错开了目光，不去看她。
看出了司空雪目光闪躲，宁鸢赌气似的绕到她面前，郑重行了个礼，道：“给主子请安。”
司空雪道：“我已决意守你为义妹，往后你与阿芷一般唤我一声姐姐便是。”
这下宁鸢开始觉得别扭了。
眼前的人可是司空雪，是她的死对头，她怎能唤司空雪“姐姐”？
宁鸢叫不出口，只闷闷地坐到一旁，不再看司空雪。
奇怪的是，二人谁都不理谁，却又不觉得尴尬。这般坐在一起，松烟竟觉得意外的和谐。
直到司空芷带着三人过来，气氛才变得有些许怪异。
司空芷甲胄未脱，走上前，道：“长姐，这三人是我手下得力的部将。她们都还未婚配，又与我们这位义妹年龄相仿，不如让她瞧瞧哪位合眼缘。”
既然司空雪收她为义妹，司空芷也跟着一同唤。
从前司空芷便觉得宁鸢面善，如今这个容貌相似之人，只要不是蓄意接近，有所图谋，她倒不介意同司空雪一样善待于她。
司空芷挑的都是信得过的人，这几人最初也有意让她说媒。可当她们来到相府，见着坐在司空雪身旁的这位姑娘，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她们自然知道司空雪用圣旨换回了那个与宁小姐相貌一样的贡品。还以为司空雪早将人收入房中，不想竟要为她说媒。
那可是司空雪好不容易求来的人，这般轻易要将她送走，其中定有古怪。她们可都是平日里谨慎的人，才不愿蹚这浑水。
司空芷的副将谭金玉率先跪下，道：“将军恕罪，丞相大人恕罪，末将方才想起，家中表姑母的外甥女的相公才过世。末将服丧未过，三年之内不宜婚配。”
宁鸢蹙眉，她虽没多想与此人成亲，可她这个借口未免太假了些。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用得着服丧三年？
司空芷脸色微变，看出谭金玉不想与这异族女子结亲。她大约是想着异族女子不懂大凉的规矩，所以这般说辞，也好给彼此留些颜面。
此事不能强求，司空芷只能道：“罢了，是我疏忽，你又何罪之有？”
才说完，先锋官颜又琴也单膝跪下，道：“将军恕罪，丞相大人恕罪，末将方才想起，末将的娘亲曾为末将定下一桩婚事，末将实在不能辜负了未婚妻子。”
司空芷深吸一口气，来时颜又琴分明说自己没有婚配，也很愿意去见她长姐的义妹。怎的一见着人家，便多了个未婚妻子。
司空雪看了慕双一眼，她带来的三人，只剩下一人。
司空雪见那一人如芒在背，忽然有些好奇，她又能编出什么借口。
站在中央的参将慕双干脆双膝跪地，重重叩首，道：“将军恕罪，丞相大人恕罪，末将……末将早年征战，伤了手臂。而今旧伤复发，使不上力，只怕辱没了丞相大人的义妹。”
能想到的借口都被她的两位同袍说了，她只能自毁名声，将自己说成是不能行人事的废人。
宁鸢：……
宁鸢只想说，她也没那么想成亲。
司空雪听着她们的话，突然笑了。笑得让人心里发毛。
“阿芷，这便是你为我挑的人？”
随着司空芷来相府的三人低头不语，她们倒不怕丞相责罚，毕竟有什么事情还有司空芷替她们顶着。
司空芷也不知为何会这般，原本威风的小将军忽然蔫儿了，慌里慌张带着她的部将离开。
回到军中，她气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回事！明明说好的愿意去见我长姐的义妹，怎的一见面就胡言乱语！”
说守丧的也就罢了，那异族女子估计也听不明白。可慕双居然说什么手臂受伤，这叫什么话！
慕双道：“将军，您也没说丞相大人的义妹是那与宁小姐相貌相似的异族女子啊！”
颜又琴道：“若真娶了那姑娘，万一哪日丞相大人后悔了，末将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谭金玉道：“这也就罢了。万一丞相大人想将那女子当做外室养着，故意为她说媒掩人耳目……若末将真答应了丞相大人，往后还如何娶亲？”
总不至于为了巴结丞相，一辈子不成亲吧。
司空芷听着几人的话，无奈摆了摆手。
那女子生得这副模样，若非色令智昏，寻常人还真不敢招惹。
她们是不敢招惹，可这般行径，落在宁鸢眼里却成了羞辱。
小时候司空雪便时时讥讽，说她这般娇纵，往后定无人敢与她成亲。
现下好了，司空雪为了羞辱她，还专门请人到府上演这么一出戏。
宁鸢望着司空雪，道：“好姐姐，你这般是为了告诉我，除了相府，我便无处可去了吗？”
她又不是非要与什么人成亲，司空雪何必拿这种事情嘲弄她。
这一声好姐姐，不知是埋怨，还是撒娇。
“我……”听她这般阴阳怪气，司空雪一恍惚，竟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宁鸢。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气呼呼地离开了。
司空雪望着宁鸢的背影，心道：我并无此意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