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
“什么？他说那些资料是他叫人拿给你看的？”吃晚饭的时候我将Osmond.Clieffer刚刚对我说过的话告诉了Cobb众人，他们听完后的反应我是可以想象的。所以当Yusef一惊一乍得看着我表示有点意料之外的时候，我却一点儿没有感到突兀。
“会不会是你自己先入为主，曲解了那家伙话的真正意思。”Eames一向是个乐观主义者，这从他的话里就能听出来。顺便说一句，今天晚上的意大利面条是这个男人做的，可惜Eames的厨艺及不上他伪装技术的百分之一，面条完全没有煮熟，又生又硬，外加那些做为配菜的烤土豆和番茄牛酱，不是烤焦了就是烧糊了，弄得我们一众人等简直食不知味，并伴随夸张的面部表情。
“我希望是这样，但。。。”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对于Osmond.Clieffer任何古怪的猜测都不过份。
Cobb终于咽下嘴里的面条：“我倒觉得这不一定就是个坏消息，起码他开始主动接近你了，Ari。”
“那我还需要继续下去吗？”我停下手中的不锈钢叉子看着Cobb。
“我们还没弄到高登公司的具体财务流动报表，是对于库柏公司的投资，这个情况很重要，等弄到了我们的任务就可以开始了！Arthur那边关于Dorothy的情况很乐观，现在只要Osmond.Clieffer这里没问题，一切就按计划进行。”
“老实说，我到现在还不清楚整个行动的步骤和具体分工，Cobb你最好赶快讲一下，趁着大家都在，免得到时候进去了才发现有问题，这种局面可不怎么好收拾。”Eames总算是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英国男人没有说错，从到拉斯维加斯以来，Cobb只是告诉我们有关这次行动的目的和任务，却始终没有说过该怎样进行，现在我们已经为了他的这个荒唐任务从西海岸跑到了东海岸，我更是成为了潜伏在高登公司里的卧底。
“Cobb，是时候把具体情况告诉大家了！”Yusef也在一旁这么说。
“好吧，明天大家在Arthur的诊所集合，像上回一样我们需要一次准确而严密的行动整合。”Cobb说完，推开面前盛着意大利面条的盘子，然后自餐桌边站起来，顺着楼梯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Eames看着他的背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别怪他，Ari。。。他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大家，你也不想有朝一日要天天躲避库柏公司的追杀吧。”
我轻轻叹了口气，Cobb的用意自然是能理解的，只是这次行动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个恐怕连Cobb自己都无法控制。我往后靠在椅子背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眼睛盯着餐桌上吃剩下的碗碟发愣。Arthur。。。我在心里这么说着，快点让这个该死的任务结束吧，成功也好失败也好，我只是不想再这样以两种不同的身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一个是高登公司新来的行政工作人员，另一个是盗梦小组的建筑师外加情报搜集员。
“这次行动里估计需要设计超过三层梦境。”Yusef的话让我和Eames吃了一惊。
“超过三层？！”
“这样太危险了吧！”
上次的INCEPTION我设计了三层梦境，最后是因为Mal的出现才导致我和Cobb不得不下到更深一层的梦里去把小Fisher找回来。当时就被告知说三层梦境已经是极不稳定的了，更别说再往深处走，在我的认为中超过三层梦境的话盗梦者自己都难免会产生迷失效应，而现在Yusef居然说这次的行动有可能会需要更多层梦境才能完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开什么玩笑？！”这下Eames也坐不住了。
“没开玩笑，只是具体情况要等明天Cobb和Arthur商量了以后才能决定。”
Yusef说的话让餐桌上立即恢复了平静，Eames若有所思地眨着眼，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我想他也许是在考虑Arthur会同意Cobb这么做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不管怎么说，超过三层梦境实在是闻所未闻的情况，连我都没有把握一定能够设计的出来。
还和上次一样，Yusef开车将我们送到哥伦布大街的牙科诊所。休息天的纽约市中心行人稀少，几乎和前一天大相径庭。我从蓝色劳恩斯上下来，站在街边，想着从这里走过去大约20分钟就能到华尔街，原来我和Arthur居然离的这么近。
诊所里没有人，听Cobb说Arthur停业一天，为了让我们可以更安全地来进行这次的行动预备会议。和半年前一样，预备会议的保密性使它只能在分享梦境的过程中才能得以开展。此刻我们围坐在Arthur的办公室里，不大的空间里突然挤进这么多人显得有点局促不安。但没关系，很快我们就不会在这里了。Cobb熟练地将造梦机打开，然后扯出静脉注射线管：“半小时，我们只睡半小时！镇静剂的分量不是很浓！”他一边往自己的胳膊上擦着酒精一边对大家说道。
半小时。。。那足足够得上大半天了。。。
。。。。。。
又是那个酒吧。我深切记忆里的那个深红色的酒吧在我睁开眼睛的下一秒闯入我的视线中，巴洛克经典的蔓草花纹墙纸与层层叠叠华丽繁复的水晶枝杈吊灯，昏黄光晕下一切都变得暧昧而混淆，鲜红的皮沙发和黑色的低矮茶几，几上的七脚烛台里正点着白色蜡烛。我听见音乐声，缓慢地流淌着却不是钢琴弹奏出的文艺曲调，很奇怪如此缓慢的节奏居然配着最猛烈的嗓音，如压抑到极点的骤然爆发，已经丧尽了心血故而没有了激情。
“这是你的梦境？”我看见Eames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身旁倚靠着两个标准的金发尤物，高挑雪白，披在肩上的头发像天使翅膀般闪闪发亮，两人身上穿的衣服面积加起来还不够做件连衣裙的。
英国男子露出他一贯的招牌笑容：“欢迎光临Eames先生的VIP酒吧！”说着话还不忘用手拍着那两个女郎丰满的臀部。
“你搞什么？我们是来开会的。”Arthur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我微微转过头，视线正好落在他闪动着的纤长睫毛上，以前竟不知道Arthur的睫毛是如此的细密和漂亮，漆黑如鸦翼一般，而他光滑的额头却洁白好似象牙，水色的双唇此刻正紧紧抿着，他的整个侧脸，映在这儿昏昧的光线下，竟然有种不真实的美丽。
Eames哈哈大笑：“每次开会都是进你的梦，无聊透了，除了哈佛还是哈佛，你就不能有点创造性？所以这次我让大家进我的梦，怎么样，比你的那些图书馆要活色生香多了吧！”
“这些都是你的潜意识？”Yusef指指Eames身边的那些美女问道。
“当然。”自豪而夸张的声线。
我环顾着周围，对，就是这个酒吧，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我们曾经去过，Eames用自己的记忆在梦中很完美地复制了出来。
“好了，闲话等着回去说吧！”坐在Yusef对面的Cobb开始说话，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现在开始讲正经事。”
Eames第一个就将昨天晚上Yusef告诉我们的有关超过三层梦境的事情说了一遍：“你确定，Cobb？真的需要这么多层？会不会太冒险了？”
“看来Yusef没和大家说明白。”
“说明白什么？”我问。
“平行梦境。”Cobb回答。
Arthur在我身旁动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震惊着：“Cobb，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可是平行梦境我们只经历过一次。”Arthur的意思似乎这又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结果以失败告终。”
我茫然不知所以，只能问Arthur：“什么是平行梦境？”
“平行梦境只适用与两个以上的目标同时进入一次行动中的情况下！在第一层梦境里是所有人共享的，然后因为目标任务的不同，从第二层梦境开始会分成两个独立的但可以相互影响的平行梦境。就像我们走进一间很大的屋子，屋子的一面墙上有两扇门，各自通过另外两个不同的房间，而这两个屋子之间又有门可以相互连接。”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大脑的运转速度以便能跟得上Cobb的解释，这种平行梦境的理论简直荒诞复杂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你们以前干过这个？”我几乎怀疑它的真实性。
Arthur点点头：“只干过一次，那时候的造梦师就因为设计了三层的平行梦境，结果自己差点迷失在潜意识世界里，非常危险。”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想到用这个办法。Dorothy和Osmond.Clieffer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成功的目标人物，何况一个是盗梦，另一个是植入。”
Eames坐在沙发上举起右手：“我们需要给Osmond.Clieffer植入一个怎样的念头？劝他改邪归正？这个好像不怎么靠谱。”
“没那么复杂，我们只需要让他明白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还是非常可爱的就足够了！”Cobb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记事本翻看着，“基于他小时候的经历，我有足够理由相信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因为童年爱的缺失。”
看来Eames把我们在拉斯维加斯对Osmond.Clieffer的那次梦境侵入细节都已经告诉了Cobb，他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你觉得这样的念头那家伙会接受？！”对于Arthur的疑问老实说我也认为有点悬，毕竟这不是一年两年的生活经历，一个从小被亲生父亲抛弃又遭到养父虐待的孩子，长大后头脑里的观念会偏激成什么样子不用猜都能想得到。
“不过我要提醒你，Cobb。那该死的是个极端可怕的人物，我们在拉斯维加斯差点被困在他的梦境里出不来。他的潜意识防御非常敏感而且极度不稳定。”
Eames的话让我想到那诡异而恐怖的梦境变形：“Cobb，Osmond.Clieffer的潜意识会自我毁灭梦境，还会自我毁灭人格。叫什么。。。”
“梦境变形和人格变形。”Arthur替我说下去，他的手始终和我的手握在一起，“我、Eames还有Ari，我们三个亲眼目睹过。”
Cobb听我们说完，转过头去问Yusef：“有什么办法可以防止出现这种情况？”
“没办法！”药剂师回答地更干脆，“这个只能碰运气，希望他不要在我们行动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
“关于梦境的分层设计，Ari。。。你是怎么考虑的？”Cobb将手里的记事本合上，眼睛看着我。
“是这样的，我预定将第一层梦境设计成一个游乐场，因为Osmond从小就缺乏父爱所以我想梦境假如是一个游乐场的话可以让Eames的伪装技术发挥一下作用。”
“Bingo！！！！！”伪装者朝我打了个响指，表示支持。
“然后按照平行梦境的理论，我们需要在这里分道扬镳，然后我会设计出两个平行的第二层梦境，学校，第二层梦境是学校，但是两个目标会不一样，Dorothy看见的学校是哈佛，Osmond.Clieffer看见的学校是他童年的感化院。”
“在这里我们可以引导Osmond.Clieffer说出有关他童年的一切事情，包括他是怎么杀掉了自己的养父，只有让他说出来才能把积压在心里的所有压抑得以发泄，这对我们进入第三层梦境是最大的帮助。”Arthur精确分析着行动的准确性，那个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的侦察者回来了。
Eames点着头：“第三层该亮出真家伙了吧！”
“不错，第三层我设计了一座教堂，Osmond.Clieffer可以在那里聆听神父宣读自己父亲的遗嘱，这里我们可以玩个花招，INCEPTION是否成功就看你们的这个花招能有多诱人了。同时平行的另一个梦境也将是一座教堂。。。。。。”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头侧过去看着Arthur，不确定接下来要讲的话会不会吓到他。
“然后呢？”Yusef在一旁不知死活地催促着往下说。
“基本上就这样。”
“不对，你说第三层平行梦境里Dorothy看见的也是教堂，她在教堂里干什么？总不会也是听遗嘱吧？”果然任何一个小细节想蒙混过Cobb都是不可能的，“告诉我，Ari。。。你预备让Dorothy在教堂里干什么？”
够了，Cobb，求你别问了！这种设计连我自己都觉得未必会成功，虽然我可以保证Dorothy的潜意识会绝对赞同我的这个设定，但是。。。我用眼睛盯着Arthur，是的也许这样对Arthur不公平。
“Ari。。。你预备让Dorothy在教堂里干什么？”Cobb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那个问题。
“婚礼。”我说的底气不足，“她和。。。和。。。和Arthur的婚礼。”好吧，我承认这个设计真的不怎么好，也许该改一下才对，“当然这只是我自己想的，未必到时候就能行得通。”
Cobb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不错很不错，我觉得这应该是Dorothy的潜意识最乐于看到发生的事情，所以起码她不会在第三层梦境里妨碍我们行动。”
我更深得将自己埋在红色沙发中间，不敢去想象此刻坐在身旁的Arthur会有何种表情，只要稍微去感受一下，我的心都会抽疼起来。不是这样的，我对自己说，我不是想要这样，这仅仅是一场梦。我不是想要看见Arthur与Dorothy的婚礼，假如有可能我更希望这个婚礼不会举行，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太疯狂。Dorothy是那么信任我，而我却有着如此不堪的想法，天哪，Ari。。。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可怕而自私的女人了？！只是我找不到我自己了，我身上的某些东西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心灵被封死掉的感觉，因为我在那里藏了一个人，这个人将我的心和我的人都占得满满的，再不会有任何缝隙容纳其它东西。
我听着Cobb和Yusef正在讨论关于这次行动的镇静剂使用问题，似乎这更应该是他们关心的事情。Yusef说着什么镇静剂不能用得太多太浓，而Cobb则还是坚持一定要维持一个恒量以便能顺利完成任务。
“Arthur。。。对不起。。。我。。。”很小声说着，同时紧紧抓住他的指尖。
“为什么道歉？”他问道，脸上的笑容优雅而温暖。
我将头垂下去：“那个教堂的设计，我真的蠢透了，反正距离正式行动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修改一下。”
Arthur将另一只手也覆盖上来：“那只是一个梦，而且梦里的我有可能只是Dorothy的一个潜意识投射人物，你不必为一个并不存在的我而道歉。何况，你的这个设计确实很棒！”
“喔，Arthur，快别说了！我觉得自己傻到家了，怎么会想出这种主意。”
“或者你这么想，只要这次的行动成功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这样的目标是不是要比Cobb的那个停止追杀的目标更好一点。”他一边说一边用双手将我的手腕捧起，然后轻轻吻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Arthur。。。。。。”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艰涩。
“嘿，这可不是我们无所不能的造梦师啊！相信我，一定会成功的！”他说一定会成功，说得那样自信，似乎没什么事可以阻拦到他。
然后在这时，我听见空中传来的歌声，是Non, Je Ne Regrette。听Arthur说起过，Cobb之所以会选这首歌作为倒计时的音乐，是因为那次他在看电影《玫瑰人生》的时候，发现那个唱歌的女主角长的酷似Mal，那会儿Mal去世已经快一年了。
“Arthur，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会怎么样？”我抓紧最后一点时间问道。
Eames的梦中酒吧开始变的朦胧而模糊，但我却清晰地感觉到Arthur坚定的目光和声音：“那么我们正好可以一起住进LIMBO里，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永远在一起。”他在我额上重重印下一个吻，紧接着消失不见。
Non, Je Ne Regrette的歌声越来越响，现实在不远的出口处等待着我的醒来。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