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飘遍桃花》孍嬽

2、第一章 陌路轮回不止 千载苍茫同行（1）

　　摸着自己骨折的右腿，花姽婳痛得咝了一声，收回手掌，有些发愁。
　　如今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又摔断了腿，她要怎么完成振救苍生的重任？
　　举目四望，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所见都是树木，远方是一大片崇峰峻岭，根本望不到头。近处则是迎着微风摇曳生姿的花花草草，而她躺的地方似是一个斜坡。虽然这一带都是鸟语花香，青山绿水的好景象，但她又哪有闲情逸致去赏花赏景？
　　她又瞥了左边一眼。
　　距离她数丈之外，躺着一个人。黑衣黑袍、黑袜黑鞋、黑发黑裤，全身都是一片漆黑的男人，不是东方吉祥却又是谁？
　　只不过他眼下昏迷不醒，一动不动的睡在那里，嘴角似乎还带着血迹。
　　莫不是方才从天下掉下来的时候，摔出了内伤？他身子骨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原来这么不经造的。
　　不过不必说他了，就连花姽婳自己也觉得体内气血翻涌，法力不支，也有不轻的伤势。虽然只是断了一只脚，但她却觉得全身都痛，挣扎了半天，还是爬不起来。
　　她从脚边捡起一块碎石，不由分说便丢到东方吉祥脸上：“喂？你死了没有？”
　　东方吉祥毫无反应，她只得再捡起一块更大更重的，继续往他脸上抛：“青天白日的睡什么觉，还活着就说句话！”
　　东方吉祥沉睡时嘴巴微张，她的第三块石子刚好丢进他嘴里。东方吉祥终于有了反应，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花姽婳大喜，向他招手：“我在这里，看过来。”
　　东方吉祥却没看他，而是察觉到嘴巴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眉毛皱起，呸的一声将石头吐在掌心，立刻睁大眼睛，向花姽婳狠狠一瞪。
　　花姽婳做贼心虚，佯装看不懂他的表情，再佯装关怀的问道：“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东方吉祥哼了一声，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将碎石一丢，手脚撑地，便想站起，哪知刚站到一半，就扑通一声重重滚倒，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哎呀，看起来你好像伤得不轻，身上有没有带丹药？”
　　东方吉祥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管自己盘膝打坐，闭目调息。
　　花姽婳接连碰了两个钉子，觉得无趣，只得讪讪闭嘴，但只闭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继续搭腔：“没有人告诉过你，听而不答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吗？”
　　东方吉祥终于舍得拿正脸觑了她一眼，但表情非常不友善，说出来的话更不友善：“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又很有礼貌吗？”
　　想起此事，花姽婳脸色微变，她当然知道他所言何意。
　　灭世杀神来到万里之巅，她亲眼看着他只是平平淡淡的说出一个字，根本没有动手，身边的同门便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毙命，人人都死不瞑目，身上甚至没有半点伤口，便在杀神一句话之下丧生，她何曾见过这种诡异的场面？
　　当时扶山君集结整个万里之巅千余门人，又开启了护山大阵，竭尽全力将灭世杀神阻挡在外，为东方吉祥进传送门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只是，花姽婳却在他动身之前抢先一步飞进了传送门。
　　倒不是说不敢迎战灭世杀神，她并不怕死，也不怕落到杀神手里会生不如死，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庸庸碌碌、与世无争了一辈子，本想着在扶山君坐化之后的掌门之争中大展身手，一鸣惊人，一举夺得万里之巅领头人的位置，但没想到灭世杀神突然出世，她还没来得及圆梦，灭顶之灾却先到了。
　　她不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于灭世杀神之手，是时候高调一把了，她打算要在这场浩劫中大放异彩。
　　东方吉祥才区区弱冠之年，修为就已能够与扶山君不惑之年时媲美，万里之巅的弟子都认为他是本门传奇，但花姽婳却觉得，这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这些年鲜少出手，那些人没有见识过自己的本事。
　　这拯救苍生的重任，本该落到自己头上才是对的，东方吉祥不过是误打误撞的捡了漏，他才是该留下来送死的炮灰。
　　想到这一层，她当时才毫不迟疑，争先恐后的溜进传送门。
　　花姽婳还记得，当时东方吉祥见到这一幕时，他都看呆了，满脸以为自己眼花的表情，她现在想起还忍俊不禁。
　　扶山君早就说过此门一次只能传送一个人，但她进去之后，东方吉祥竟然也在大门关闭之前挤了进来，两人同时来到这个地方。
　　门里充满了狂暴能量，二人在里面天旋地转，法力一下子耗个精光，偏偏传送门在这个地方显现时，位置是在在数百米之上的高空，二人落下来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连御剑都办不到，便那么水灵灵的从百米高空跌落在地。幸好修士的体质远胜一般凡人，而这个土坡上长满野草，缓去了部分下坠的重力，要不然他们就不止是断手断脚，只怕连全尸都保不住。
　　这时东方吉祥一醒来便对这件事斤斤计较，花姽婳能够理解他的感受，赔笑道：“师弟莫慌，你这不是也来了吗？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孤单，所以来给你做个伴。”
　　东方吉祥哼了一声，嘴角冷笑：“那我还得谢谢你的好意了？”
　　花姽婳摆了摆手：“那倒不用，你只需给我个好脸色看看就行了。”
　　东方吉祥又不满的哼了一声：“你想得美，我生平最鄙视的，就是像你这种贪生怕死的人。”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尤其是修界中的人。”
　　这话说的，有点刺耳。花姽婳立刻就不乐意了：“真搞笑，贪生怕死怎么了？想活着难道是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吗？哼，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在外面是对抗灭世杀神，在这里同样是对抗灭世杀神。我若是贪生怕死，就不会到这个破地方来。”
　　东方吉祥愣了一下，没料到她如此能说会道，却并没有为之所动：“说得好像是我逼你来的一样。”
　　花姽婳白眼一翻，说道：“扶山君那老头子亲口说的，兹事体大，需修为高深的人才能胜任。他老眼昏花，依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走上这条路。”
　　东方吉祥眉毛一挑，一脸轻蔑：“你的意思是，你修为比我更高，你才有资格胜任这个任务？”
　　花姽婳傲然道：“那是当然，要不是我平时太过低调，哪轮得到你出风头？”
　　东方吉祥冷笑道：“好啊，那咱们比试比试，一决高下，我倒要看看大师姐有几斤几两。”
　　他结束了调息，想要支撑起身。花姽婳也扶着枯树枝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然而两个人都只是略微一动，便再次体力不支的歪了下去。
　　“哎呀，不行，还是先把伤养好再比吧。”花姽婳扶着自己骨折的左腿，痛得龇牙咧嘴，本来满脸不屑的表情立刻换掉，变成求助的目光：“我脚断了，你会接骨吗？”
　　东方吉祥也是眉头紧锁，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不会啊，我脏腑受伤，法力施展不开，你有没有带治疗内伤的丹药？”
　　花姽婳回忆了一下，她还真带了两瓶灵丹，于是眼珠子一转，笑盈盈的道：“丹药我有，可是为什么要给你？”
　　东方吉祥一愣，急道：“咱们怎么说都是同门，你难道打算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花姽婳模棱两可的道：“不是我想袖手旁观，而是你刚才得罪我了，我很小气的，以怨报德这种事，谁想干？”
　　东方吉祥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始终不动，索性不再多说，重新闭目调息。
　　这下花姽婳又坐不住了，抓起一块碎石便往他脸上丢：“如果你现在求我，再好好向我赔罪，说“大师姐我错了，请你大人不计大人过”，那我就帮你一把。”
　　她说得很大声，但东方吉祥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言不发，只管用功。
　　花姽婳等了一会儿，见他不为所动，于是将嘴角咧得更大，笑眯眯的道：“我带的可是九味百宝丸呢，你真的不想吃一颗吗？”
　　听到九味百宝丸这个称呼，东方吉祥终于舍得睁开双目，横眼睨她：“此话当真？”
　　花姽婳从兜里取出一只瓷瓶，拿起来给他看了看。东方吉祥一见那瓶子上的图案样式，就知她言之属实，忙道：“你怎么会有师父的灵丹？你从哪里偷来的？”
　　这九味百宝丸是扶山君炼制的药物，传说中它可治疗一切内伤，只要人还没死，不论脏腑受伤多重，只需服用一枚，立即就能药到病除。只不过它也只能治疗内伤，无法使断骨重续，对她的伤势没半点作用。
　　只不过炼制的药材难得，整个万里之巅也没有几枚，花姽婳能拿到这一瓶也纯属巧合，多年前扶山君路过她的住处，这瓶丹药刚好掉在她门口，她便顺手捡了。
　　这种不体面的获得方式她当然不会宣之于口，只道：“你不用管我是怎么得的，你就说，要不要来一颗？”
　　东方吉祥咽了口唾沫，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花姽婳发出满意的笑，扬了扬瓷瓶：“乖，叫声好姐姐，我错了。我这就把丹药给你。”
　　东方吉祥的表情从垂涎欲滴变成了咬牙切齿：“做梦去吧你，我死也不叫！”
　　花姽婳大惑不解：“我本来就是大师姐，你叫我一声怎么了？”
　　东方吉祥不去理她，转头向山林间大呼小叫：“救命呐，有没有人呐……！”
　　花姽婳一时语塞，呆在原地。只听东方吉祥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在崇山峻岭之间不停回荡，一声声回音从远方飘来。
　　“别喊了，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人……”
　　她话音未落，就听后面树林中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子声音：“是谁在大喊大叫的？”
　　这地方居然还真有人？
　　跟着是一阵脚踏枯叶的声音，一人拨开草丛，从树后转了出来。
　　花姽婳和东方吉祥听到动静，都面露喜色，他二人此刻举步维艰，正需求助，不约而同的往身后望去。
　　二人先是望见一双草鞋，然后是一片麻布衣角，顺着大腿向上打量，只见来的果真是个男人。他身上穿着一件棉麻长衫，看起来十分陈旧，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倒要比较舒服。
　　他模样清癯，面庞消瘦，但肤色却白白净净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弓，背后背着一搂箭矢，似乎是个猎人，一脸好奇的看看花姽婳，又望望东方吉祥。
　　“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花姽婳努力挤出和蔼可亲的笑，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友善：“兄台你好，我们不是坏人……啊不对，我不是坏人。至于他嘛，你得提防一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愣住了。
　　她看到一双鲜红的眼睛。
　　花姽婳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用手揉了揉双目，再仔细去瞧。
　　没错，那个人的双眼色泽鲜红，像染过血似的，给人一种诡异危险的感觉。这时天色阴沉，周围一片昏暗，更显得他那双眼睛狰狞可怖。
　　花姽婳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本就已经十分苍白的脸色吓成了十二分苍白。她转头去看东方吉祥，他也是瞠目结舌，满脸震惊，显然也注意到了此人的血瞳。
　　“灭世杀神……！”
　　那个人察觉到了二人的异样，望着东方吉祥，问道：“怎么了？刚才是你在叫救命的吗？”
　　东方吉祥已吓得说不出话。他万万没料到，刚刚才从轮回镜中走出，灭世杀神就立刻在跟前现身，万里之巅众弟子的死状还历历在目，如今自己法力枯竭，要如何才能保命？
　　但灭世杀神却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他蹲下身，仔细端详东方吉祥一阵，说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受了重伤，需要我帮忙吗？”
　　东方吉祥吓得连忙摆手：“不，不用劳烦了……”
　　花姽婳见了灭世杀神的样子，心中开始起疑。
　　这个地方，应该是很久之前，就算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灭世杀神，但他看起来人畜无害，应该和她之前所见者不同，于是试探问道：“这位大哥，我们是从外地来的，途径此地，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了下来。我摔断了腿，他摔坏了脏腑，都没法行走了，你能不能搭把手……”
　　东方吉祥回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将她望着。花姽婳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东方吉祥也不是蠢人，一愣之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再望向灭世杀神之时，已不如适才那般失态，眼珠子也转动起来，不知在思索什么对策。
　　灭世杀神走到花姽婳身旁，看了看她变形的左脚，说道：“可是我不是大夫，你们的伤我无能为力。”
　　花姽婳见他心无旁骛的盯着自己脚看，于是不着痕迹的把手放到背后，指尖一弹，将掌心那只装着九味百宝丸的瓷瓶朝东方吉祥抛了过去。
　　她的这番小动作都是偷偷摸摸干的，灭世杀神并未察觉，观察了她骨折的左脚一会儿，说道：“要不我背你去看大夫？”
　　花姽婳一怔，他居然这么好心？
　　“你，你是说真的吗？”
　　灭世杀神点点头，说道：“山下镇里有位姓张的大夫，他多半可以替你把断骨接好，我这就送你过去。”
　　他刚要伸手去扶，花姽婳吓得连忙拖着断脚后退：“别，不用了，你别过来……”
　　灭世杀神皱眉道：“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的。你伤得得这么重，得赶紧医治才行，若是耽误了时辰，以后说不定会跛脚。”
　　花姽婳还想谢绝他的好意，另一边的东方吉祥却开口叫道：“喂，她想拖就尽管让她拖好了。我伤得比较重，要不你先来背我。”
　　灭世杀神回头看了看他，又望望花姽婳，一脸为难：“这个……好吧，那我先送这位兄台下山。”说着将弓箭往肩上一揽，便把东方吉祥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搀扶起来，随即将他抛到背上，然后背着他走进密林。
　　见他二人从眼前消失，花姽婳有点担心东方吉祥会遭到灭世杀神的毒手，但又想起他方才靠近自己的时候，脸上有关切之色，谈吐举止也都没有半点恶意，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不禁开始怀疑。
　　他真的是灭世杀神吗？
　　她还没怀疑多久，就听林中脚步声再次想起，东方吉祥从树后钻了出来。
　　他去时是趴在灭世杀神背后，回时却是雄赳赳气昂昂，自己独步过来的。
　　花姽婳探头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奇道：“你怎么去而复返了，那个人呢？”
　　“死了。”
　　东方吉祥缓缓的吐出两个字，语气平淡，轻描淡写，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件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小事，却让花姽婳大吃一惊。
　　“死了？”她这才看到东方吉祥手中拿着一把剑，长逾三尺，锋芒凌冽，上面沾满血迹：“你杀了他？”
　　东方吉祥嗯了一声，说道：“不然呢？我不杀他，难道等他日后来杀我吗？”
　　花姽婳皱起眉头：“不是，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人杀了？”
　　东方吉祥没有接腔。
　　他也没想到能如此顺利就铲除灭世杀神，现在手心里还有冷汗。
　　原来灭世杀神背着他循路下山时，他便悄没声的拔出佩剑，趁对方毫无防备之际，迅速将长剑从他背后插入心口，那个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虽然这种手段颇令人不齿，但他本就是为了诛杀灭世杀神而来，对付这种杀人狂徒，当然不需要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招数。
　　得了九味百宝丸的滋补，东方吉祥这时内伤已好了大半，法力也恢复五六成，她瞧了瞧花姽婳的腿，她伤在脚踝，虽然看起来没有明显异样，但她连站都站不住，显然不是小伤。
　　“你既有九味百宝丸，为什么不吃？”
　　花姽婳苦笑：“看来你对这丹药的功能还不太了解，它治疗内伤有奇效，但外伤和骨伤都没用。”
　　东方吉祥也皱起眉毛：“内服不行，外敷应该有用吧？”
　　“有用我早就敷了……”
　　东方吉祥不再吭声，忽然背过身，说道：“上来。”
　　花姽婳愕然：“什么？”
　　东方吉祥不耐烦的道：“背你下山，难道你想在这里自生自灭吗？”
　　花姽婳以为他必定对自己之前在轮回镜前捷足先登之事耿耿于怀，眼见自己受伤也多半会坐视不管，却没料到他居然还能不计前嫌，狐疑道：“当然不想，但是，如果，万一，你待会趁机报复，将我丢到什么犄角旮旯怎么办？”
　　东方吉祥嗤笑：“不领情？那算了，你自求多福。”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花姽婳此刻行动不便，如果留在这里，一旦入夜，山林间的豺狼虎豹之类跑出来，虽不至于死路一条，但想要睡个安稳觉是万万不行了。
　　虽然她和东方吉祥有些罅隙，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同门，他总不至于将自己生生害死，忙道：“好了，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
　　东方吉祥脚步一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脸上眼中都是轻蔑，一言不发的将她放到背上，往林中而去。
　　没走出多远，便见树下躺着个人，正是灭世杀神的尸首。
　　他被东方吉祥用剑贯穿心口，这时倒在枯叶堆中，浑身冰凉，血流不止，但看起来显然是气绝了。
　　东方吉祥路过他尸体旁边，看都不看一眼，花姽婳却皱眉道：“你不该这么贸然出手。”
　　东方吉祥这才驻足，向脚步尸体瞥了一眼：“怎么，难道你对他还心慈手软？”
　　花姽婳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是担心错杀好人。他刚才分明是真心想帮我们的，灭世杀神只会制造杀戮，他会日行一善吗？”
　　东方吉祥冷笑道：“你刚才应该看得很清楚，他那双眼睛，和灭世杀神一模一样，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虽然花姽婳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但总觉得十分蹊跷，嘟囔道：“但我还是不敢相信，整个修界都无法对抗的灭世杀神，就这么轻易的死在你剑下，这好像有点太轻松了。”
　　东方吉祥道：“我只是出其不意，侥幸得手罢了。如果正面迎战，死的就是我。”
　　花姽婳叹了口气：“算了，事已至此，也没法把他叫醒问个清楚了。不过，就这么让他曝尸荒野不太好，你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东方吉祥哼了一声，并未照做，提起脚步就走。花姽婳叫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
　　东方吉祥冷飕飕的道：“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他们一去不回，并没有看到，在他们离去不久，地上原本双目禁闭的尸体猛然间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