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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找师兄的第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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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流神色认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震惊。
他双手比划着,嗓音带着兴奋:“改良一下,隐匿咒加定位咒,再加大爆破力,我们让这邪祟带路,直接炸了他们据点。”
乔既阳呆滞问:“万一没有据点?”
阮流单手一挥,好不潇洒。
“反正要炸,炸一个是炸,炸一堆也是炸。”
乔既阳喃喃道:“阮若水,你好坏。”
阮流腼腆微笑:“干不干?”
“来!”
乔既阳当即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系列工具,改良爆破珠。
工具五花八门,整齐摆在桌面,乔既阳动作娴熟,掏出一大把灵石在掌心捏碎,浓郁的灵气很快被吸收。
额角冒出细汗,他颤抖着挤出一捧鲜红的灵火,开始淬炼爆破珠。
不消片刻,金光闪烁,器成。
乔既阳嘴唇发白,阮流连忙递过去一杯茶,迟疑地问:“你的灵火……?”
乔既阳咳嗽两声:“没事儿。”
他喝下一杯茶,缓过来,挑着眉得意道:“厉害吧!这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他们总觉得我没了灵火就该滚出灵宝宗。以灵为火,照样能炼!”
阮流垂眸,桌子上那颗爆破珠黑得更彻底,望过去像是要将人吸走。
“会不会很累?”
话脱口而出,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明知故问,难受地抿了抿唇。
“哎呀——”乔既阳笑着推给他一杯茶,“且不说祝其金那死脑筋会不会帮我们,更何况他没我厉害。”
他说这话时眉梢高高扬起,整个人肆意又张扬。
阮流闷着一张脸,在边上捧场鼓掌。
他又问:“对身体有伤害吗?”
乔既阳不想骗他,点头。
他立刻补充:“你放心,浅红色灵火之下只会难受一小会儿。你看,我现在不就好了!”
阮流嘟哝:“怪不得你师弟不让我给你借钱。”
乔既阳:!
乔既阳拍案而起:“他还给你说这个了!!!”
“我早该猜到……万事万物皆有代价,我没有灵火偏要炼器,总该给老天偿还点什么。”
阮流听不得他这样说:“可你又不欠他什么!”
“……”
收敛情绪,乔既阳打趣道:“好了好了,你都知道我的秘密了,看来以后不能找你借钱了。”
阮流顺着他的话往下讲:“可以借一点点。”
像是怕乔既阳不懂,他特意拿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小圆。
“浅红色以下。”
让乔既阳放弃炼器和让自己放弃师兄有什么区别?
乔既阳:“噗嗤——好!”
为避免打草惊蛇,乔既阳早早离开,前往隔壁等候。
天色还未黑得彻底,阮流点着灯,坐在床上整理戒环。里面东西很多,但未分门别类,要找个东西还是很麻烦。
扣扣——
窗户被敲了敲,阮流下床,刚打开窗户云停就跳进来。
他还是一身黑衣,墨发被风扬起。
云停在此刻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来,想必是做好了准备,阮流便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你进来了邪祟还会来吗?”
对方没回答,只问:“镯子戴好了吗?”
阮流点头,顺势撩起衣袖,镯子好生生挂在手腕。
云停不见外给自己泡了杯茶,漫不经心道:“你又什么打算?”
“啊……?”该有吗?
阮流以为他怀疑自己,确保自己没什么别的心思后,郑重摇头。
杯盖落在杯口,发出一声脆响。
云停不轻不重嗯了声。
他安静坐在一边,好似此次前来的所有询问只是为了碎玉流萤镯一般。
阮流见他沉默,也不再吭声。
没安静多久,窗外狂风大作,像是要把整座城连根拔起。
云停动了。
单手一挥,烛火熄灭,阮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上床,一双手死死揽住云停后颈。
被褥迎头盖下,阮流心扑通扑通乱跳,隐约间知道邪祟要来了。
想到身边的被褥下埋了个人,扑通扑通跳得更厉害。
被褥内有股很淡的花果香,云停落在阮流腰侧的手还未收回去,无意识紧了紧,手下一阵轻颤。
失神间,熟悉的阴风袭来,阮流紧闭着眼,纤细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的演技委实不够高明,好在邪祟是个傻的,看不出来。
这邪祟手脚不干净!!!
脸上相同的触觉骗不了人,这邪祟就是那天假扮乔既阳的那个。
阮流指尖一弹,隐匿的爆破珠神不知鬼不觉贴在邪祟实体上。一旁的云停毫无动静。
阮流心中着急,他不能真让自己被邪祟虏去,隔壁还有人等着他报信。
再等三秒……
“给他们打信号。”
一道传音在脑海中响起,来不及思考云停是如何知道他们的计划,阮流迅速捏破手中的传信符。
灵力悄无声息溃散于空气,邪祟无知无觉,正要动作。
门窗应声而破!
一群人冲进来,把邪祟团团围住,数十道灵力打向黑雾,结果全部被吸收。
房明忻唤出古琴,指尖拨动琴弦,阵阵音波化作锐利的音刃。祝其金同时伸手,掌心冒出湛蓝色灵火,单手一推,火焰如游龙缠上邪祟。
邪祟瞬间被炸开,凝实的黑雾消散不少。
房明忻大喊:“集中攻击,切莫分散!”
发现不对,邪祟转而分出一股黑雾冲向阮流,掩于袖口的镯子光芒大作,黑雾被弹射回去。
邪祟爆发出尖锐刺耳的爆鸣声,再次化作黑雾,冲散围成一圈的弟子,逃窜而出。
……
抓捕邪祟之事一败涂地,安抚好阮流,所有弟子被叫去开会,长老离开徐家城,寻找解决之法。
阮流躺在床上,身旁空荡荡的,云停不知何时悄然离去。
轻轻叹了口气,他无意识转动戒环。
若是徐家城一事不能轻易解决,更多宗门卷入……他必须马上离开此地!
那该去哪?
星移城?依旧是凡人城池,现在身体里灵力稀薄,唯一的一点还是云停渡来的,恢复灵力遥遥无期。
于他而言,星移城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隔壁时不时传来激烈的争论声,阮流想好出路,继续整理戒环。
忙碌着,阮流忽然感到一股怪异,争论声不觉间已经停了,可乔既阳没有回来。
……安静到能听见心跳……
阮流猛然抬头,云停站在不远处。
按下持续发热、几乎要将手烫伤的戒环,阮流随意道:“乔既阳你来了?打听到长老他们在谋划什么没?”
“云停”走近:“没有,我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要不要一起?”
“好啊。”阮流低着头,“我的腿有些麻,可以扶我一把吗?”
阮流瞧着“云停”伸出手,眼见着五指就要抓上自己的衣角,可碎玉流萤镯毫无反应。
来不及了!
十颗爆破珠直击面门,爆发出一股极强的灵力,“云停”当即溃散,化成黑雾。
冲向阮流的灵力被半透明结界抵消,碎玉流萤镯依旧可以保护他,但对这只邪祟无效。
戒环还在发烫,这邪祟实力明显强于上一个。
他身上还有十颗爆破珠,还是乔既阳怕出意外,特地塞给他的。
救得了一时……
邪祟再次凝聚实体,发了疯一般冲来,阮流刚要扔出最后的爆破珠,一道剑气横空出世,将邪祟斩断,化作飞尘。
剑光泛蓝,凝结着无上剑意,迷雾浓浓的识海霎时清晰。
阮流心头一颤,呆坐在床榻上。
云停一步步走到阮流面前,垂眸安静看着他。
少年坐在床上,似乎尚未回神。红衣被剑气拨得凌乱,隐约露出一小片搭着红绳的锁骨。
半响,依旧一言不发。
云停半蹲下来,冷淡的嗓音难得柔和:“抱歉,我……”
即将说出口的话被少年骤然降落的一滴泪打断。
修士的视力的确是极好的,能在黑暗中看清阮流,也能让那掉落时长不足半秒的泪,在自己眼中变得缓慢。
时间仿佛缓慢爬过一年。
云停顿住,没哄过人,也不愿见阮流哭,于是循着本能道:“我不该乱走,你生气了?要不要打我?”
“或者打那堆恶心东西,他们坏?”
这招也许有用,阮流湿漉的睫毛抬起来,定定看着他。
当然也只是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别人,心中没由来升起一股躁意。
眼前湿漉漉的眼睛还蓄着泪,看起来没被哄好,云停忍住了。
阮流咬住口腔右侧一小块软肉,想让眼泪停下来,无果。
他强忍住哽咽,定定看着云停。
“你是不是说过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云停见他能说话了,松了口气:“对。”
“那你帮我找我师兄……我师兄不见了……呜……”
“师兄……呜……师兄……”
说起师兄,阮流的泪止不住往下掉,泪眼模糊也不舍得眨眼,一句话说完除了呜咽就是止不住的“师兄”。
眼睛蓄着泪亮晶晶的,鼻头通红,少年人的模样不会显得怪异,反倒让人心生怜惜。
云停不想答应。
“好。”
阮流一字一顿:“风——行——止。我师兄叫风行止。”
说完,又可怜兮兮地注视着眼前的人,仿佛在渴望着什么,问:“你知道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