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管理员》雨火耀晴

3、第三章 第一位客人

　　马面的逃跑让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我便抓来一只小鬼。

　　“嗨，小鬼。咱们这儿有办法联系转轮王吗？”

　　“大人，您看，那边控制台上有个红色的按钮，按了就能紧急呼叫轮转王老爷！”

　　我走了过去，按下了按钮。于是转轮王的大脸出现在了屏幕上。我对着屏幕喊道：

　　“转轮王老爷！转轮王老爷！”

　　看来他还没注意到我。听到我叫他，居然给吓了一激灵。

　　“哎哟！你不好好干活，叫我做甚？”

　　“转轮王老爷！您看我现在除了这没肉身的魂魄，啥都没有！干不过人，也干不过鬼！这部长您叫我怎么做呀！”我两手一摊，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哦？你的意思是想问我要东西？”

　　“我就是在想，有没有啥法术可以教教下官的？比如隐身术，穿墙术啥的！”我一副扭扭捏捏，欲拒还迎的样子。

　　转轮王以手扶额，想是被我这自称给无语到了。也许是上回我跟他扯皮扯久了，被我带跑了，也许是周围没别人，他竟放下了架子，跟我也撒起泼来：

　　“你当你谁啊！什么下官不下官的！还隐身术，穿墙术！你当老子孙悟空啊！”

　　“那我是，微臣？”

　　“你就自称‘小的’就行了！”

　　“行吧！那老爷您会点儿啥？会啥就教我点啥，就行！”

　　“我啥也不会！算了，这些东西给你吧！”他从屏幕里扔出来一个包袱，里面有挺多东西。

　　我一一拿起来看，他便顺着我的动作挨个介绍道：

　　“这个，是降魔杵，打厉鬼用的！”

　　“这个，是杨柳枝，可以打小鬼，打不死，但是很有用，你管人的时候可以用！”

　　“这个，是时空钥匙，你可以用它穿梭于任何一个世界的任何时间点，方便你完成任务！”

　　“这个，是召唤铃，这个就厉害了，可以用来召唤所有地府的人物作为助力，即使本人没空，也会有分身前来助你！”

　　“这个，是联络符，可以随时随地跟我联络！”

　　“这个，是特制生死簿，这个是专为你制作的，你可以在非常时刻将对你有生命威胁的人名字写上去，他就会死。记住，最后这样一定不能滥用，会增加你自身的罪业！”

　　我像个看到大餐的饕餮一样，把这些东西一把抱起。刚触碰到它们的时候，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我的体内。我大吃一惊！

　　“嘿嘿嘿……小子，还不会用吧！你想着你想要的东西，然后伸出右手试试！”

　　我照做了，生死簿果然出现在我的右手手心里！我惊喜不已。

　　“小子，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奴才恭送转轮王大人！”我激动得给他作揖。

　　“别一副奴才样！我说了你自称‘小的’就行了！”

　　转轮王的身影从屏幕中消失了！

　　我把生死簿贴近胸口，它果然又消失了。之后我又伸手，杨柳枝出现在眼前。果然那些小鬼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们干活儿显然更加卖力了。

　　我看着飘来飘去的透明灵魂，总觉得无所事事，便坐在大厅一角，盯着那些小鬼工作。

　　突然一个小鬼过来给我打报告：

　　“部长，今天有一人需要穿越。属于自穿类型，怨气化解类型为自我救赎，穿越年限定为10年，您看是否合适。”

　　我对小鬼报告的这些内容似懂非懂。好像与马面交代的不完全一样，怎么每一次穿越都要我审批的吗？

　　我想还是先了解一下这个待穿越者的背景再说。

　　“小鬼，你还是先给我讲讲这个人的生平事迹，我再做决定！”

　　“此人名叫苗念念，女，终年27岁。母亲早亡，父亲是个酒鬼，她死于酒鬼父亲酒醉后的毒打之下。”

　　我怔在当场，手上的杨柳枝都惊掉了，抓住小鬼的胳膊问道：“你确定是苗念念吗？确定吗？”

　　小鬼被我吓到了，急忙说道：“是的大人，就是叫苗念念！”

　　“带路，是哪个灵魂，带我去看看！”

　　小鬼把那个灵魂带来到我的面前，我仔细端详。

　　“果然是你！念念，念念，你说话呀！你怎么这么早就死了！”我伸手想去触碰她的“身体”，可是抓了个空。

　　“怎么回事？”

　　“大人，她是灵体状态，我们不能直接触碰的！”

　　“那她为什么死于27岁，我记得她比我小三岁。我死的时候她才19岁，我在这里也没过多久啊！”

　　“大人，在这里的时间跟人间是不一样的，这里可以看到人间任何一个时间切片，也可以随意倒带人类时间。”

　　“哦对，马面跟我讲过的！”

　　“念念，念念，你怎么不说话！马面说过，你应该是保留记忆的啊！”

　　“大人，灵体在穿越部是没有意识的，虽然他们有记忆，但是在这里也是跟睡着了一样！”

　　我虚空中摸着苗念念的残魂，那魂魄上下漂浮着，宛如水面上的浮尘。我抬起头，强忍泪水，颤颤地对小鬼说道：

　　“小鬼，这是我在人间的一位故人！我想给她一个好的归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大人，既然是您的故人，那咱们就先看看她的人生轨迹呗，这样才好决定给她穿越到哪个时间点呢！”

　　小鬼把苗念念的人生轨迹全部调出来给我看，就像实时监控一样出现在大屏幕上。从她出生到被虐致死，全部场景都一幕幕上演。

　　我边看边和小鬼闲谈。

　　“哎，小鬼。你说为啥要让灵魂在穿越部失去意识呢？”

　　“虽说穿越不用喝孟婆汤，但是总不能让他们连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都一清二楚吧，您说对吧！”

　　“那就真没有办法让我跟她说上一句话了吗？”

　　“嗯……说起来也有办法！”小鬼沉思着说道。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你快说！”

　　“就是进到中控台里面。灵体不是实体，所以可以轻松进入。但是像我等有着半实体的鬼差，就不太容易进去了。”

　　我走过去，摸了摸邦硬的中控台，摇头叹息。

　　“这怎么可能进得去！简直天方夜谭嘛！”我心里委屈不已，看着苗念念的灵魂，对小鬼说：“你先送她进去，我再想想法子！”

　　“哦，对了，你继续帮我盯着屏幕，捕捉她的穿越时机，我现在没空顾那个了！”

　　小鬼照做了。

　　我脑子飞速转动，思考怎样才能进入中控台。那转轮王，要他教我穿墙术，就是推脱不肯教，我才不信他连这个都不会。

　　突然想到了他交给我的那几个物件，我挨个儿掏出来琢磨。当掏出时空钥匙的时候，我一下子来了主意。这东西不是说可以穿梭于任何时间和空间么！这中控台，也不外乎时空二字，就拿它试试看！

　　我拿起时空钥匙，挥向中控台。中控台处的空间突然出现一道裂缝，里面空间很大。在远处，一位楚楚可怜的女子蹲坐在那里，暗自愁伤。

　　我迈步进入。就在我走进裂缝之后，裂缝便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无尽的黑暗空间和孤寂的她。

　　我走到近前，她头发凌乱，身上伤痕累累，衣服全部顺着血印绽开。我蹲下去，与她保持在一样的高度，看着她的脸。曾经稚嫩的脸庞添了许多的沧桑，亦有好几道血痕趴在脸上，宛如破碎的蛋壳！

　　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尸体一般。我捂住嘴巴，眼泪难以抑制地流了下来。再细看之下，她的后脑，有一个硬币大小的血窟窿。这应该就是她的致命伤了。

　　“念念，念念，醒醒！是我啊！我是代迦啊！”

　　听到我的呼唤，她慢慢地抬起头，眼光怨毒地看着我。

　　“代迦？对了，你死了，我也死了！所以我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我没有在意她的眼神，也许是冤死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眼神。我只是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像是寻回了失落已久的珍宝。

　　“念念，你怎么也来了？我自从来了这里，就一直在祈求你们能长命百岁。你不该来的呀！”

　　“那次约会，我就注意到你身上的伤痕了，是不是都是你那个混蛋爸爸打的？”我咬着牙问道。

　　她默默点了点头，眼神依旧怨毒！

　　“我就知道，我死了之后在这里心都没有安定过！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早死的，哪怕是晚几天，能帮帮你也是好的！”我越哭越凶，而念念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她楠楠说道：“我妈在我八岁的时候就病死了。之后我就一直跟着我爸生活。在八岁之前，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妈妈很爱我，爸爸对我也很好。可就在妈妈走了之后，爸爸一蹶不振，染上了酒瘾，变得越来越疯狂。他醉了，我就叫他少喝。一次两次，他渐渐不耐烦了，12岁那年，他第一次动手打了我。之后他酒醒了，就跟我道歉，还打自己。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承受了很多，所以很自然地不愿意怪他。”

　　我紧抱住她，为她的遭遇感到心如刀割。我颤巍巍地喊道：“别说了别说了，再次回忆这些事情，你一定会更痛苦吧！”

　　她还是继续说了，就像一台无法停止的机器一样。

　　“再后来，他喝酒的频率越来越高。喝的酒比吃的饭都要多了。因此，我被打的频率也越来越好，被打的也越来越狠。可我始终觉得，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我父亲，他是爱我的，我无法割舍这唯一的至亲。18岁那一年，我本有机会离开这个家。那时候魔石音乐公司的董事长相中了我的声音，要和我签约，还要将我从父亲手中带走，是我自己选择了留下来，不忍扔下父亲。”

　　“之后，在这种被打后又被安慰的日子里，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八九个春秋。我放弃了学业，放弃了事业，放弃了爱情，只是陪在他身边，只是因为怕他一个人状态会更差。直到27岁的那一年，他已经不是醉鬼了，他成了真实意义上的鬼：他疯了！”

　　“一天，我正常下班回家，准备给他做饭。也不知是临时发疯，还是蓄谋已久。他从柴火堆旁边操起一把锤子，走进了厨房，就照着我的后脑砸了下来！我一句话也未能说出口，就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我的身子抽搐着，虽说不出话，可五感都还在。感受着后脑的眩晕，眼睁睁看着他的皮带带着铁栓往我的身上砸下，紧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皮肤被撕裂的灼痛感。一鞭，又一鞭。我的嘴角也流出了血，嗓子眼咸热的感觉呛得我不得不将这些血吐出来。我看着他凶狠的模样，我知道，我错了！然后，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我的呼吸停止了，五感消失了！”

　　她讲了多久，我就哭了多久。她身上的痛，让我感同身受。我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后对她说道：

　　“念念，你有机会的，我会让你摆脱那个男人的，我会让你成为歌星的！”

　　此时，念念眼里的怨毒神色已经消散了些，她浅浅地闭上了眼睛，却又轻声说道：

　　“在那之后，我的五感游离体外。看着那位父亲还在残害自己的女儿。大约半个小时后，他累了，瘫在了地上。又过了5分钟左右，他看着地上的女儿，却是跪倒在地，不住地忏悔。又过了一会儿，他仿佛失忆了一般喊道：‘念念，我饿了，饭好了没？’”

　　“之后我便到了这里。我后悔之前我的一味隐忍，后悔我18岁那年的决定。不过我还是无法恨他。我知道，有一个魔鬼住在他心里，那个魔鬼不是我父亲，但他是。魔鬼绑架了他，我不能为了消灭魔鬼而伤害他！”

　　我听到这番话，更是心疼不已，将她抱得更紧。暗暗发誓一定要救她出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