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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打台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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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停让出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祁安走到台球桌前,双脚分开与肩膀同宽,重心放在双腿之间,没有持球杆一侧的脚往左前方迈了一小步,身体微微向前倾。
他扭腰转跨,手指弯曲握住球杆,手腕自然垂直,右肩上提小臂垂直地面。
温祁安身体放平,下巴贴近球杆,使肘关节、下巴、手架成三点一线,他瞄准母球,又稍微调整了下位置,发力将球杆送出去。
一声清脆的碰撞,三角框的球随之炸开,一颗全色球击进顶袋。
温祁安下颚微抬瞟了眼,将注意力集中台球桌,他摆动小臂,第二次发力出杆。
又有颗全色球进袋。
“祁安哥谦虚了,明明打得很好。” 宋停鼓掌称赞。
“今天运气好,平常第二颗就开始失误。”温祁安保持身体姿势,将握杆的手往后移了点。
姜墨用欣赏的目光看温祁安,问道:“祁安哥,我们要不要比一场?”
旁边有人说话,温祁安免不了分心,出杆不稳导致球打偏,“宋少,你才答应不笑话我。”
宋停拍着胸脯保证:“当然不笑话祁安哥,我们就随便玩玩,打发时间。”
温祁安直起腰,说可以。
两人换了张新台球桌,开球前先进行了场比球,温祁安今晚运气好,赢了宋停。
温祁安容貌昳丽,笑起来极具诱惑力,“宋少,那就由我来开球了。”
笑的是温祁安,可脸红的却是宋停,宋停把视线往旁边移,略微磕巴地嗯了声。
温祁安轻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单纯,不经逗。
温祁安弯腰,下巴贴着球杆,上半身呈直角三角形,张开五指摆好手架,瞄准挥杆,白色母球撞击三角区台球,一颗同色球击入袋中。
温祁安起身退至一边,把位置交给宋停。
宋停球技比温祁安高,打台球姿势也更标准,他侧胸贴杆,左肩贴近左脸,右手出杆击打母球,桌上台球互相碰撞,一颗花色球滚入袋口。
两人依次交替上场,温祁安的确技术不精走杆好几次,但不知道宋停是故意的还是怎么样,也失误了一两次,硬生生拉长时间。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手感怎么这么差。”宋停看着再次打偏的球,语气无奈。
“宋少,你不是故意放我水吧?”温祁安看破不说破,“我这杆要是进球了,您可要输给我了。”
温祁安微微偏着脑袋,浅调的瞳眸犹如世间万千星辰,闪烁着光芒。
他站在台球桌侧边,摆出打台球的姿势,由于身体压得低,右肩上提挥杆时衣服也跟着被提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
很好……又没进。
人果然不能说大话。
温祁安眼神幽怨,握球杆的手都用力了几分,他把杆竖在地面,抬眸便撞见两抹熟得不能再熟的身影。
“半个月了还不回来,看样子他脾气不是一般大啊。”
“依我看你就是太纵温祁安了,才让他恃宠而骄,认不清自己身份。”
姜墨鼻腔发音哼笑,在梁景尧耳边煽风点火,说实话,他还真挺好奇自己这个兄弟对身边养了三年的金丝雀是何种感情。
梁景尧被姜墨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头疼,他冷淡地瞥了眼姜墨,示意他闭嘴。
姜墨对梁景尧的眼神警告丝毫不放心上,他无所谓地叹了声气,眼睛望向别处,随即笑了出来。
姜墨扬了扬下巴,对梁景尧说:“难怪不回来,原来在这跟别的男人打台球。”
梁景尧紧紧盯着身体贴着台球桌的温祁安,嘴角扯出冷笑:“呵。”
温祁安满头黑线,这圈子是不是太小了点?
不仅姜墨在,梁景尧居然也在?!
温祁安想极力忽视梁景尧的存在,他吐了口气稳住阵脚,然而梁景尧的压迫感太过强烈,温祁安手抖了一下,台球出杆偏移正确位置。
温祁安啧了声,起身时猝不及防地撞上梁景尧黑眸,面对上辈子爱了六年,也舔了六年的男人,心脏仿佛被揪了下,隐隐发疼。
“宋少,不用比了,我认输。”温祁安把杆子放在桌上,没有玩的心情。
宋停一头雾水,不明白温祁安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怎么了祁安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温祁安刻意不去看梁景尧,表情如常:“没有宋少,我就是觉得自己技术太差,不在您面前献丑了。”
宋停撇撇嘴,说:“祁安哥,都说了喊名字别喊‘宋少’,听着太奇怪了。”
温祁安倚着台球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点桌面,他抬眸注视透着少年气的宋停,唇角牵动笑了一下。
他张口,嗓音分外悦耳:“好,宋停。”
不远处的梁景尧看见这幕,眼底的阴翳愈发深,他盯着温祁安,拇指指腹摩挲食指,周围气压仿佛低了好几度。
宋停这才看见台球厅多了两个人,并且他们还都互相认识,他朝梁景尧和姜墨招手,喊了声梁哥姜哥。
“原来是小停啊,你哥不是说你去国外旅游了吗?”姜墨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温祁安。
“我也刚回来,听说几位哥哥新投资了这家会所,就喊朋友过来坐坐。”
宋停向两人介绍温祁安和杨依驰:“祁安哥和依驰哥,他们是同寝室的室友。”
姜墨故意拉长尾音“哦”了声,用玩味的口吻说:“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和景尧刚好也认识温祁安。”
“景尧,你说是吧?”姜墨眼尾上挑,眼神狡黠。
梁景尧没有理会姜墨和宋停,甚至连眼神也不屑施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温祁安,语调没有起伏:“温祁安,过来。”
梁景尧非常不喜欢温祁安身上沾有其他男人的气味。
他养的金丝雀虽然又作又爱闹,经常惹他不快,但他却知道金丝雀自身极有魅力,走到哪都有人惦记。
温祁安保持这个姿势没动,他看向梁景尧,不再卑微,不再讨好:“有什么事吗?梁,少。”
温祁安改口,对梁景尧的称呼变回客气、疏离、平淡的两个字——梁少。
不仅仅是梁景尧,在场的另外三人听见温祁安的话都皆为一愣。
梁景尧以为给温祁安半个月时间闹闹脾气也差不多了,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温祁安依然在使性子。
“有什么事?”梁景尧走到温祁安面前,遮住大半的光,“你说呢?”
“不好意思啊梁少,最近学校事情太多,我脑子不怎么好使,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温祁安仰头与梁景尧对视,从容不迫道。
梁景尧眼神向下,停在温祁安红润的嘴唇,他有种冲动,想把温祁安摁在这张台球桌上,撬开温祁安的嘴看看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
初次相遇的克己复礼,还是三年来的讨好顺从,又或是现在的伶牙俐齿。
温祁安总能给他意想不到的一面。
梁景尧薄凉的嗓音隐约染上些许火气,“温祁安,半个月了你还没闹够么?”
温祁安一怔,忍不住笑出声:“闹?梁少,我闹什么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全然不顾旁边还有其他人,温祁安像是和梁景尧多待一秒心脏就会被血淋淋地刨开一次,他扛不住,也经受不起,转身就要走人。
梁景尧拽住温祁安的手腕,把他拉了回来,“我让你走了吗?”
“放手,我说了要回去。”温祁安后腰抵着台球桌。
梁景尧一声不吭,抓着温祁安手腕的手慢慢收力。
温祁安有些吃痛,试图挣脱梁景尧的束缚,可无奈梁景尧力气太大,起不了任何作用。
气氛不由得紧张起来,除了姜墨双手抱臂斜倚墙壁在看戏,杨依驰和宋停一脸诧异,尤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宋停,他还想跟温祁安有近一步发展。
一分钟,两分钟……
“梁景尧,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温祁安长长呼了口气,“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我们好聚好散。”
“三年了温祁安,你就只会这几套么?”梁景尧没当一回事,说出来的话冷漠刺耳。
温祁安望着梁景尧,鼻尖有些泛酸。
看啊,原来他在梁景尧心里就是这样不堪入目。
他没接话,选择沉默。
两人对峙着,身为朋友的杨依驰看不下去,他动动唇,为温祁安说话:“梁先生,祁安都说和你分手了,你就别纠缠他了……”
“谁告诉你我们分手的?又是谁告诉你是我纠缠的温祁安?”
梁景尧斜睨自以为是的杨依驰,字里行间透露着蔑视,“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就闭上你的嘴,当好你的哑巴,别管你不该管的事。”
杨依驰性格比较冲,哪里忍得了梁景尧这么说:“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祁安喜欢你这种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梁景尧脸色沉下来:“你再说一遍。”
温祁安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梁景尧已经动怒了。
杨依驰骂骂咧咧道:“再说几遍都一样……”
“杨依驰,你先回去吧。”温祁安连忙制止,他和梁景尧的事不能牵扯到其他人。
“但是……”
“我没事,你先回学校。”
温祁安只想赶紧支开不相干的人,他不知道会不会和梁景尧吵架,也不能确定在吵架的时候会不会把梁景尧激怒。
但他应该会尽量避免和梁景尧硬碰硬,梁景尧如果生气了,对他而言等于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