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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挖墙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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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顿了顿,继而传出笑声。
温祁安蹙眉,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但姜墨接下来的反应更加出乎意料,温祁安甚至怀疑姜墨是不是被人附身了。
“分手了啊?那更要过来坐坐了,顺便庆祝你单身快乐。”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
温祁安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搭在腰侧,血液一股脑一股脑地往上涌,他想姜墨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上辈子这人可没少在他和梁景尧中间挑刺,说的好听替他出招想办法得到梁景尧的心,其实就是等着看自己笑话。
不过也不能全怪姜墨,谁让他上辈子是个舔狗,明知道姜墨不安好心,却还是心存侥幸按他的话去做。
温祁安拒绝道:“不了姜公子,我晚上还有事,不去给您添乱了。”
正当温祁安准备挂电话时,姜墨又说了句令人更加震惊的话。
“既然你和景尧分手了,不如跟我吧。”姜墨慵懒地靠着沙发,满脸趣味地望向身旁低气压的梁景尧。
难怪板着脸,原来养了三年的金丝雀想飞出笼子了。
姜墨打开免提,嘴角噙着笑:“我保证不会亏待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约莫过了三四秒,温祁安清浅的嗓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出来。
他语速平缓,带着反问的语气说:“原来我魅力那么大啊,可要是梁景尧知道你连自己兄弟的墙角都挖,会是什么感想?”
姜墨又看了眼梁景尧,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姜墨指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眼神示意梁景尧不说两句。
梁景尧今天本身闹心,白天开会的时候拿些漏洞百出的报告敷衍他,问项目进展情况、有没有现场去看过,也是含糊其辞,没个明确答复。
梁景尧不是个好说话的上司,更不允许手底下人浑水摸鱼,当场把下属痛批一顿,并且让他们全部重新做,做不好就滚蛋。
他冷冷瞥了眼姜墨,眸底已经染上几分警告。
姜墨不以为意,关掉免提将手机放在耳侧。
“什么感想?”姜墨语气轻薄,字里行间透着轻蔑,“你也知道景尧对你的态度,就算我真的向景尧要你,他也会答应的。”
“姜墨!”
“姜墨。”
电话另一边的温祁安和坐在沙发上的梁景尧同时出声。
姜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张张口还想说点什么,可温祁安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随意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转头看向梁景尧:“不去哄哄?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你吧?”
梁景尧有些不悦:“姜墨,你什么意思?”
姜墨满脸无辜,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我能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觉得温祁安这人挺有趣的,跟他开个玩笑罢了。”
“景尧,你不会为了一个温祁安跟我生气吧。”
梁景尧没有理会姜墨,温祁安的那句“你爱我吗?”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烦闷地捏了捏鼻梁骨,冷俊的面容略显疲惫。
他爱温祁安吗?
梁景尧心中突然冒出这个疑问。
真要说的话,他不知道对温祁安是什么感觉,只是三年过去,习惯了温祁安的存在,习惯了温祁安眼里只有他。
姜墨忽然道:“所以是真的吗?”
“什么?”梁景尧问。
“分手啊,他不是说跟你分手了么。”姜墨好奇地眨了眨眼。
梁景尧不喜欢旁人打探他的感情问题,同理他也不会干涉与他无关的人的私人生活。
梁景尧并未多言,轻飘飘地带过:“假的,他这两天在闹脾气。”
姜墨把上下交叠的两条长腿换了下位置,“闹脾气晾他几天不就好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够了姜墨,我跟温祁安的事不用你操心。”梁景尧声音逐渐冷下来,“还有,别再让我听到你打他的主意,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姜墨看着梁景尧的黑瞳,随即遗憾地说:“说了开玩笑,那么认真干嘛。”
梁景尧语气不变:“姜墨,你知道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
姜墨微怔,片刻后重新挂上笑容,他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梁景尧,又和梁景尧碰杯,仰头抿了一口。
兴许今天事情太多导致兴致不高,梁景尧没坐多久便离开了。
梁景尧刚踏进别墅就感觉有些奇怪,他望了眼空荡荡的客厅,没看见温祁安的人影。
梁景尧站在客厅与餐厅中间的空地,“李叔。”
“少爷。”管家走到梁景尧身旁。
“他去哪了,还没回来么?”
“温先生早上走的,说是学校里有事,晚上不回来。”
梁景尧拧眉,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重复问了遍:“不回来?”
那天晚上觉得温祁安跟平时有些不一样,难道不是错觉?
管家仍然是刚才的回答:“是的,不回来。”
梁景尧忽然感觉有些烦闷,但不过三秒便恢复往常,当他迈开腿准备上楼时,一抹妖冶的红色撞进眸底。
茶几上摆了花瓶,插在里面的红玫瑰开得正艳丽。
昨天回来的时候这里有花么?
管家顺着梁景尧的视线望去,用猜测的语气陈述道:“花应该是温先生买的,他很在意这些节日。”
“我没问这个。”梁景尧冷不丁地说。
管家回答:“……是。”
梁景尧盯着玫瑰花看了几秒,随后将脸转向旁边,“他今天有没有哪里不一样?”
管家语速平缓,问道:“您指哪方面?”
梁景尧一时语塞。
片刻沉默后,梁景尧像是没问过这个问题,抬脚往前走。
他只是觉得温祁安最近有点行为举止有些反常,随口问问罢了,至于答案什么的,他不在意也不感兴趣。
“少爷,”管家喊住梁景尧,“他最近好像不怎么高兴,您要不多陪陪他,跟他聊聊天。”
管家是梁家的老人,从小看着梁景尧长大,很了解他的性格脾气。
梁景尧还小的时候,梁家的大人就总说梁景尧将来肯定是个成功的商人,他天生情感淡漠,不轻易外露情绪,不会被各种繁杂的因素牵绊,哪怕碰上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也表现得可有可无。
而梁家为了梁景尧成年后能顺利接管并扩大家族企业,更是从小给梁景尧这个继承人灌输“无论什么东西,都不能成为阻碍你的绊脚石”。
尤其是人。
梁景尧有些不屑地哼笑了声:“李叔,你是在替他说话吗?前两天的事我还没和他计较。”
管家抿抿唇,选择保持沉默。
他有点想不通,要说温祁安聪明,他的确很聪明,目标明确,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引起梁景尧的注意,又顺理成章地待在梁景尧身边。
要说温祁安笨,他也挺笨的,总是不长记性,在梁景尧面前耍些小伎俩,结果非但没讨好梁景尧,反而还惹他生气,吃亏的又是自己。
“不用管他,让他闹几天就好了。”梁景尧往楼梯口走去,“闹完,他就回来了。”
*
温祁安被姜墨的一通电话弄得整晚没睡好。
早晨六点半,温祁安半梦半醒间又做了些零碎的梦。
他梦见自己没有出车祸,没有重生,甘之如饴留在梁景尧身边当舔狗。梦里的梁景尧比现实中要好一些,至少会回应,也愿意施舍他一点感情。
温祁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他们六年的感情。
他看见“温祁安”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半蹲在他面前的“梁景尧”的衣袖,“温祁安”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因为害怕导致肩膀跟着轻颤,除了道歉的话,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弥补挽救,可“梁景尧”眸底的冷戾,令“温祁安”打了个寒颤。
“梁景尧”用指腹抹去“温祁安”眼尾的泪,问:“那你说,你错哪了?”
“我……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跑去那种地方,惹你生气……”
“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做?觉得我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太少?”
“温祁安”抽噎道:“没有,真的没有……”
温祁安望着感情不对等的两人,心里不是滋味,他想冲上去把跪在地上的自己拽起来,晃也好、骂也好,只求自己别再当卑微舔狗了。
做自己不好吗?
有自己的学业、事业、生活和朋友不好吗?
不依附他人,不恋爱脑不好吗?
温祁安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没长嘴吗?不会反驳吗?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活该你这样。
温祁安火气一阵一阵上涌,他将衣袖往揽至手肘,做好和“梁景尧”对峙的准备。
忽然,一声脑袋撞到床头的声音将温祁安拉回现实。
“啊……”温祁安疼得五官紧皱,边揉额头边睁开眼。
温祁安翻身坐起,发了会儿呆然后拉开床帘下床。
现在不到七点,周时和苏钰还在睡梦中,杨依驰一直有早起晨跑的习惯,六点半左右就出去了。
“起那么早温温?”苏钰探出半个脑袋,声音沙哑倦怠。
“有点睡不着。”温祁安小声说,“还早,你睡吧,等会儿九点的课别忘了。”
早上,九点。
苏钰生无可恋地垂下脑袋,抬起软绵绵的胳膊和温祁安挥手。
洗漱完,温祁安轻手轻脚地离开宿舍。
温祁安漫无目的地逛着Y大,凉爽舒适的风迎面吹来,他阖眼,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随后尽数呼出。
他睁开琥珀色的眼眸,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轻声告诉自己。
温祁安,单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