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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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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了,不下了,你这棋自我化形就见你一直研究,千万年了,黑白棋都被你研究成六个色儿了。每天下棋你不觉得不觉得无趣么。”
云层叠鸾的缝隙中渗出的金光将天边的云尽数染成金色,一道带着丝丝抱怨的清冷女音便是从这缝隙里传出的。缝隙之后一座金瓦白墙的宫殿浮于云间,这金瓦并非真金所制,白墙也非砖土所建,皆是云幻化而成的,之所以会泛出金光是因宫殿正中间的顶尖上有一处眼形状散着金光的洞。宫殿中未有寸缕薄纱,确给人一种被纱罩着的朦胧感,无风却自动。
穿过廊道,就见大厅之中坐着二人。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中间放着一棋盘,刚说话的就是女子,一身青衣,是那种深沉如墨的绿,已极细的金色丝线绣着水波纹,宛如阳光下荡漾的江水,又像山林间被光穿过的层林,腰间的丝带轻轻竖起纤细的腰勾勒出傲人的身材,墨发轻垂,一根玉簪随意斜插在发髻上,肤如凝脂,薄唇微起,眉眼中带着笑意。纤长的手指捏着一枚橙色棋子,将要落下时却被一只比她更是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挡住。
“每次一下不过就抱怨,悔棋。都千万年了,你这棋艺是一点没长进。”
男子深蓝色坎杉长袍内玄色水袖内衬,上锈淡蓝色云纹,一条玉色丝带绑在腰间,明明是悠闲倚在木倚上却依然显得清雅高贵。简易的白玉发扣将长发半束,肤白如玉剑眉星目,深邃的眸子显得高贵神秘,棱角分明的五官却摆满了严肃之态。只是微扬的嘴角暴露了他心情很好。
一旁的女子随手将手中的棋子扔下,拿起一块桌边碟中的桂花糕点,起身走向左侧,轻盈的身姿带动长裙轻摆。走到左侧的柱边,修长的身材依靠柱身而立。
“子宸,你这殿也太过冷清了,你呆着不无聊么,换做是我可待不住。”
男子将女子扔掉的棋子拿起放入旗盒中,又拿起对面的茶杯起身,修长挺拔等身材在背后青山绿水的放光下更显英气,沉稳的一步一步走向女子。
“我这清冷你还总往我这跑,还一来就呆百年。”边说边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女子。
女子顺手接过喝下,等口中的桂花糕咽下才开口道:“你这亮堂堂的,不像我那儿黑沉沉的,还有美食可吃,风景可看。”
言罢转身看向外面的星辰。抬手一点,远处的一颗星辰就飘了过来:
“神明在上,保佑我家轩儿此次高中,金榜题名。”再凌空一点,又一颗星辰飘来:
“神明在上,我与薛郎同心,愿可顺遂随心,白首不离。”
“她们这些祈愿算是求错地方了,若是求到我这,说不定我闲来无事还能给他们些金子回应回应。”
子辰在一旁看着打趣的女子,嘴角微扬,“他们所求并非金钱。”
“有何不同,下界一切都可用金钱所换,不论他们所求为何,终能依靠钱财实现。”
子辰无奈一笑,手在女子头顶轻抚几下,心中暗想:‘不懂也好。’
“又一个百年了,该回去瞧瞧了,要不你同我一起?”
“你也瞧见了,我这还有漫天祈愿呢。”
“哼,你就不能换套可信度高的说辞,每次用最假的话打发我。”
言罢,女子转身向殿外走去,面上依旧挂着笑。显然没有把子辰的拒绝放在心上。
看着那抹轻快的身影从殿内消失,淡淡开口“廊厅内有给你备好的零嘴,记得带上。”
声音穿过过道,真切地落入快入廊厅的女子耳中。路过廊厅,未见女子有一瞬停留,原本满当当的廊厅却瞬间空无一物。
“可以准备下个百年的零嘴了。”
话音都还未落人就已经消失不见。子辰站在原地看着殿门出,眼中的笑意全然消失随之出现的是他如墨的眸子,像是有黑烟散出要将人拉入深不见底的黑洞,周身散发着冷意,让身后的点点星光都向远退了百里。手臂微抬虚空一握,远处刚被子葵点选的几颗便瞬间被吸到了面前,
“本想着留下你们供她在我这儿消遣,不曾想她竟然有处理你们的兴趣,如今她不懂这些,若是因你们有了去下界的心思......”眉头微蹙,
“如此看来留你们不得。”
迈步向着棋盘处走去,每走一步身后星空就炸开一片,坐下之时,星空中以无一丝星点,连残留的飞灰都渐渐融进了黑暗。棋盘上空飘着一颗光点,每个光点都连接着一颗棋子,
“既然她说要给你们些银两,那就听她的吧。”
子辰拿起连接着光点的棋子一一拿起,下到其他位置,光点消失不见,整个大殿再无声响。
极渊深处,子葵走在一片密林之中,这里与天上金色完全不同。无尽的密林,说是林其实没有一片叶子,都是被腐蚀后的枯树干,这里唯一的亮光是挂在空中心脏形状的‘月亮’散发出的微弱金光勉强可以在这片阴暗中见物。
“还是子辰哪里好,亮堂堂的,我在他那呆百年才能维持这儿的光不灭。唉,不公平啊。。。。。要不是百年已是极限我才不要回来。”
抱怨的声音不大,但依然传出很远,被石壁弹回的回声像是在回应她的抱怨。听着回声,子葵撇了撇嘴角,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白玉葫芦。
“梨花酿,百年的,子辰这酿酒的技术倒是越来越好了。”
一路边走边喝,直至远处‘月亮’之下一座漆黑的府邸出现才停下脚步。上手环抱在身前“其他没法比,但我这府邸是比子辰的强上不少,我的手艺真是好的没话说,嗯,还得是我。”
一脸赞赏。纵身一跃,在出现时已在府邸最高的楼阁屋顶上,倚靠侧躺着,眼眸微闭,美其名曰‘晒月亮’。极渊之中不见天光,不知时辰,也无其他活物,寂静之下不知睡了多久,睁开依旧是躺下时的景象。姿势不变,只是一直盯着更深处,那里‘月光’照不进,是混沌凝聚的地方。
“近百年怎么这么消停。”
思索片刻,身形消失,在出现已身处黑暗之中。内里太过混暗,已无法依靠肉眼视物,只得闭上双眼放出感知。闭眼瞬间,演化出了前路的景象。四周都是黑雾化成的尖刺,横七竖八,长短不一,挡着前路无从落脚,若偏要往前便会被以各种不同的角度钉在这尖刺之上,可感观身后确实一片平坦空地。
冷笑一声,嘴角微挑,“想拦着我,那也得看你拦不拦得住。”
声音不大,但足以传出很远。后退一步,左臂抬起,从掌心向外,金色和黑色的气雾逐渐凝实,形成了一张弓,弓的两头是锋利弯刀,弓身有黑色和金色雾气凝成的藤蔓缠绕,弓身上半段附着着火焰,下半段附着着寒冰,正是子葵自觉用起来最趁手的武器,---不容。
右手手指微微弯曲勾住一根无形的线,向后一拉,弓背拉满,两指一松,一支火焰包裹着冰柱的剑以极快的速度射出,像个巨大的火球,把路过的尖刺尽数撞断,断裂的尖刺被火包裹,烧成雾后被冰迅速冻结,前后不过几息,前方就出现了一条两米宽的冰道。
不过这里终归还是混沌凝结最精纯的地方,平日在极渊外围不容的火焰可直接将其燃尽,压根用不着冰封,跟何况现在已经出现了融化的迹象。感受到冰融,子葵便不在犹豫,快步沿着冰道走去,可没走几步袖摆就被突出的断刺勾住,划破了几道,下意识的抬手看看,再看看被冰封住的断刺正从缝隙中散出黑雾,眉心微蹙,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身上散出一层黑雾,把子葵全身包裹,片刻时间黑雾散去,已然变成黑色内衬外一席金红色长袍再由黑色镶花快带束紧腰身,衣服的每处都精致非凡,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展现的恰到好处,鎏金发冠将墨黑的长发束起,看起来英气十足,却无半分之前的温柔。
冰道尽头,豁然出现一个洞口,洞口很大,约莫可同过十余人,靠近洞口处没有了尖刺的阻拦,若不是洞壁上的严重的腐蚀痕迹还真会让人误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山洞。刚走过的尖刺林分明是有意阻拦,想让来者知难而退,现在却是敞开大门放任参观,这般反常倒是让子葵停下脚步,不敢冒进。
试探着迈出几步,三道强势的剑气突然袭来,子葵忙用不容阻挡退出洞穴,只挡住了两道,另一道击在了左手小臂上,伤口处迅速腐蚀但没有蔓延的趋势。见状反倒是燃起了子葵的战意,
“有意思,不过就这点腐蚀之力还不够我吸收的。”
言罢手中不容从中间断开,双手各执一把弯刀,脚尖点地像洞穴内冲了进去。洞内剑气再度袭来,被子葵的弯刀挡住推回去,这一推像是惹怒了对方,一下子上百道剑气形成剑雨直冲像子葵,子葵没有丝毫躲闪之意,迎了上去,侧身避开临身的剑气,极快的速度变换着位置,每一步都踩到剑雨的盲点巧妙的避开攻势,虽在躲避身型却十分优雅,看着像是在跳舞。
子葵突然加快步伐,手中的弯刀顺着剑气的走势,翻转刀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扭转剑势,将剑雨从中间破开击向四周的岩壁。一战下来,岩壁上被腐蚀的地方都被刮掉,本就宽敞的洞口有扩大了几尺。子葵呼吸急促,单刀撑地,额头布满细汗,身上也出现了不少剑气留下的伤口,伤口边缘处都已腐蚀,黑色的血从伤口流出,红衣的颜色都暗了许多。(倒不是因为伤口的腐蚀,而是子葵的血本来就是黑色的。)
调息片刻,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止了血,收起不容往洞里走去。越往里走子葵心中的怪异感越重,平日也与这些混沌之气打过不少交道,但每次都要麻烦许多,可这次都已经进入到这么深,却都是遇到些小打小闹,给人一中混沌很虚弱,快要消散的无力感。直到进入到洞穴最深处,看见一地枯萎的花,看形状倒是与子葵子辰的本体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