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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虎龙四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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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明月和陆寂舒进了三叶林,无疑冲破了瘴气。那些费心结好的瘴气一旦被破,自然就会被青河帮所察觉。
林里不见丝毫生气,只有参天的大树竟全然不受瘴气所累,反而长的愈加茂盛,仿佛那毒瘴之气,是它们生长的动力,源泉,能量。
树茂盛,林有瘴气,所以很黑。
黑的透冷,黑的阴湿。
只要有黑暗的地方,必定会有光亮。至少陆寂舒是这样的,有陆寂舒的黑暗之地,都有光亮,因为他的剑。
舒公子的寒水剑,世间仅此一把。
他的剑锋利,需要杀人时,绝不退缩。他的剑闪耀,越黑越亮,仿佛千年的长明灯,吸收天地灵华,注入万物灵气。亮的透明,亮的让人心发颤。
上官明月不禁啧声道:“好亮的剑。“
陆寂舒还未作出反应,就立马将食指作势放到嘴前,意叫她噤声。
有人来了。
之前动静很小,上官明月没有察觉到。但她在陆寂舒的授意下,收了声,这才清晰地听见前方黑暗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人的脚步声,马蹄轻踏过草坪的摩擦声微小密集。陆寂舒没有躲,而是迎着声音走上前去。他不爱躲,不愿躲,也躲不了,因为他的剑太亮,根本藏不住锋芒。
来人有四个,都是彪形大汉。唯一的一匹通体黑色的马上,驮着一个已然昏睡的女子。四个大汉威猛高大,一看便知是“青河帮”的子弟。青河帮向来以强壮勇猛为名,帮下的弟子个个壮实有力。
他们本放声大笑自林深处走来,见到陆寂舒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止住了步子。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巨大压力感,不知是因为他那手中神秘叵测的剑,还是因为这个持剑之人与生俱来的肃杀之气。
上官明月低声道:“青河帮也算是江湖名派,万不可得罪。”
这时,其中一个满脸髭须的大汉粗声道:“何人在此?难道不知道这三叶林是不许他人随便入内的吗?“
上官明月熟稔道:“在下两位正想去南山之巅拜访慕容红,还望好汉放行。“
另一个高大健硕的男子仔细瞅了瞅上官明月,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妮子,之前放了你一马,没想到这次又来了?难道是被慕容红那厮赶了回来,心有不甘?“
陆寂舒不禁勾起嘴角,原来盛传上官明月多么厉害,闯过南山重重障碍,也不过是喜投机取巧而已。
上官明月尴尬一笑,“好汉此言差矣,小女此番前来,不过是想一览慕容红的真正尊容,并无伤害之意。“
健硕的男人哼哼笑道:“让我再放你们一回,也行。今天爷儿我讨来一姑娘,高兴,不愿计较太多。不过,你们还是得有点表示。“
上官明月赞同道:“没问题。”话毕,从袖中掏出几锭银子,就要递给那人。
“且慢。”突然,一双秀气纤长的手挡住了上官明月。
陆寂舒眉毛一挑,淡淡道:“今天你让不让我过,我都过定了,我不仅要过,还要带走那个姑娘。“
黑马嘶鸣一声,仿佛对这个语气傲慢的男人有所戒备。
情势急转,上官明月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被陆寂舒撇在了旁边。
髭须男人道:“就凭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陆寂舒不顾他们凶狠的眼光,径直走向黑马。黑马的蹄子开始磨地,随时都准备冲向陆寂舒。可当他一步步向它靠近时,这黑马竟缓缓低下了头,脚下也变得安静。
健硕的男人一招手,四个大汉立马形成一条以他为首的战线,他冷声道:“好你个小子,连我们“虎龙四汉”都敢招惹。“
“虎龙四汉“是青河帮四大系的四位高手。他们分别是张子龙,赵文虎,杨久龙,王大虎。这健硕的男子便是张子龙,满脸髭须的是赵文虎。剩下两个不爱说话的,一个手持双叉,是杨久龙,另一个看起来最瘦弱,但满脸伤痕,这是王大虎。
陆寂舒连瞅都没有瞅他们四人一眼,只抚了抚马首,黑马缓缓跪下蹄子,马背上一袭红衣的女子正昏睡着,衣袖处尚有破损,怕是之前有过挣扎。
上官明月见状,脆生生道:“我还道是这‘虎龙四汉’虽好财,但也情有可原,敢问世间有几人不爱金钱财富,可没想到,你们还竟干起这种勾当。”
赵文虎嘿嘿一笑道:“小姑娘说的对,敢问世间有几人不爱财富,那敢问这世间又有多少男人不爱美人的呢?”
上官明月一时语塞,无言相对。
迟迟未开口的王大虎终于动了动嘴,他这一动,整张脸上的伤痕都纠结起来,看起来狰狞万分,“废那么多话干甚?要打赶紧打,省的以后烦人。”
一群人之中,往往最不爱开口的,偏偏是最深藏不露的。就像“咬人的狗不叫”,话糙理不糙。王大虎不爱说话,一旦说话,基本就是定生死的重要之语。
可惜,他们碰上了陆寂舒。
虎龙四汉碰上了舒公子。
首先出招的,不是叫嚣最甚的张子龙,赵文虎,也不是一言定生死的王大虎,而是那个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说一句话的杨久龙。
他的双叉尖利冰冷,直刺向陆寂舒的要害之处。陆寂舒转身避过,灵巧的步伐轻易躲过那锋利无比的双叉。可是,他的身形快,杨久龙的双叉更快。
一招“笔走龙蛇”将陆寂舒的后路堵的死死的,让他逃不过,躲不去,避不了。陆寂舒微微一抬手,手中的剑鞘飞将出去,迅猛锋利,好似剑身出击,一招致命。
杨久龙收回双叉,奋力跌落在旁,这才躲过那层重击。
张子龙随后上前,赵文虎,王大虎更是前仆后继,纷纷冲上来。
上官明月也加入了战斗。
这时,陆寂舒对抗杨久龙,张子龙。而上官明月则对抗赵文虎和王大虎。
上官明月轻轻一抖身,铃铛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她双袖一挥,几个银铃霍然破出,直崩向双虎。赵文虎看那铃铛虽小,但却夹杂着鼓鼓劲风,心中一凉,“铃铛百媚生?!”他惊讶万分。
王大虎冷哼一声,飞起一脚,挥过一袖,翻起一身,将铃铛尽数打落。如果你以为上官明月就这点本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只见她淡淡一笑,颇有一番女侠的英姿飒爽。上官明月足尖一点,飞身向天,一脚踩在高耸交错的树丫上,斜倚在树干上,眼神睥睨。
赵文虎和王大虎仰头望着她,不解她为何突然施展轻功,飞到如此高的地方,难道她是怕了,想躲上去吗?
事实证明,他们又错了。
上官明月双脚踩着树枝,探身出去,将身体悬于空中,忽而一跺脚,她的周身骤然凝起一圈微光。赵文虎和王大虎竟一时间有些恍惚,在一片光晕中微笑的上官明月还真是美到极致,娇到极致。可惜,性子太怪,心思太重。
光芒渐渐浓重,直到亮到刺眼,才倏忽一下,重重砸向正怔忡的二虎。等二人反应过来之时,一股无法言说的重力早已朝他们牢牢压下,动弹不得,挣脱不开。最终,上官明月轻轻打了个响指,原本的一团明光忽而幻化成千万铃铛。不,准确的说,那团明光,便是由千万铃铛凝聚而成。
总之,二虎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狼狈扑地。
这边,陆寂舒依旧游刃有余。杨久龙举起双叉,一招“神龙摆尾”截住陆寂舒轻巧凌厉的寒水剑,另一边的张子龙使着流星锤,耍着胸背花直锤向陆寂舒。陆寂舒探出一只手,整个人忽而同行如流水般,穿梭于二龙之中。流星锤一轮接一轮的砸向陆寂舒,双叉一次接一次的追着陆寂舒的要害处刺。只见陆寂舒突然腾空一跃,寒水剑倏忽自手中射出,二龙只见天降一道光,那光是剑意,是剑气。
杨久龙忽觉胳膊一热,低头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着了陆寂舒一剑。张子龙也是一样,他只觉手中一轻,寒水剑的剑尖一下挑住了流星锤的软索。于是张子龙下意识用劲拽回,不成想陆寂舒瞬间抽回宝剑,张子龙因为惯性朝后踉跄了一下,随后即被陆寂舒的寒水剑抵住了喉咙。
那是怎样快的一把剑,是怎样聪明的一把剑。对待不同的敌人,陆寂舒永远都有着不一样的剑法致胜。他之所以名扬江湖,被誉为“天下第一剑”,并不是说他的剑法有多么精妙高超,而是他没有剑法。正是因为他没有固定的剑法,而是随机应变,凭着过往的经验,不断变幻自己的剑法,这才让人为之惊叹和折服。没有剑法,意味着少有缺陷。人们总是揣测不清他究竟用什么剑法,于是,也终究研究不出克制他的招数。
四人皆受了伤,但并不重。陆寂舒总是点到为止,从不轻易伤害无辜。“虎龙四汉”虽武功不弱,这点小伤也毫不在意。但凭借着在江湖厮杀多年的经验,直觉告诉他们,面前的这两位,应当是“铃铛百媚生”上官明月和“天下第一剑舒公子”陆寂舒。如此这般,他们不能继续恋战,有时候,适时抽身而退也是一种智慧。不与实力悬殊的人拼个头破血流,这样对自己,毫无好处。
“虎龙四汉”一向嚣张跋扈,但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对自己无利的事情,甚至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能化解便化解,能逃便逃。保命,是所有人干任何事情都需要放在第一位的。
他们还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所以,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了。速度之快,动作之急,倒把上官明月吓了一跳。
这时,她拉拉陆寂舒的衣袖道:“如今肯定会惊动青河帮,我知道一个地洞,里面有条小路直通向南山深处。”
陆寂舒冷笑道:“原来你根本没有闯过南山。”
上官明月嘴一抿,冷声道:“既然可以不打打杀杀就办成的事,何必多此一举,非要深入敌人之中,拼个你死我活呢?”
这就是变通。上官明月懂得变通,陆寂舒却是一肠直到底,所以他总是不断地经历大战小战。对于他来说,要想光明磊落的赢过别人,只有战争拼斗才是最直接,最明白的手段。
他接受不了上官明月的做法,也是情理之中。
“公子,姑娘。”黑马上的姑娘缓缓挪动了一下身子,似乎已从昏睡中逐渐清醒过来。陆寂舒和上官明月这才想到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