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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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7:55分，雷蒙推开了57分局的玻璃门。
“雷蒙警探，早上好。”记录员米奇从电脑前抬起头打招呼，手里照旧拿着半杯咖啡。
“早。”雷蒙点点头，目光并未与米奇相接，只径直向自己的办公桌。
办公桌右上角的绿植是刚换新的一批，位置较之前的更靠里了些，雷蒙习惯性地将它挪了挪，堪堪好重新覆盖上原先桌面留下的圆形底座印痕。他按下电脑开机键，同时从抽屉里取出消毒巾，仔细擦拭了一遍电脑键盘和桌面，待电脑启动，输入密码，开始登陆警局内网进行检索。
【卡尔·塔奇曼】雷蒙在搜索框输入了教授的名字。紧接着，关于这个名字的检索结果被一一罗列了出来，共有9位公民是叫这个名字。
【55岁，男，水管工……】
不是。
【89岁，女，已故……】
嗯，肯定不是。
【30岁，男，圣三一大学教授……】
应该就是这个了。
雷蒙点开详情，一份清晰的个人档案弹出，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人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发顶稍稍有些凌乱，上身着一件浅色衬衣，衬衣口袋绣着学院的标志图案，肩背挺直，浅灰色的眼睛微眯着虚虚看着镜头，有些不对焦，带笑的表情也略微僵硬，注意到这人眼周的浅白印迹，雷蒙心中有些了然，应该是因为摘下了眼镜的缘故。
看着相片上与记忆里相比更显青涩稚嫩的身影，雷蒙莫名感觉心脏又漏跳了一拍，这种不太受控的感觉让他有点困惑，但他很快又调整回来，收回目光，鼠标下滑，继续浏览档案的其他信息。
住址和联系电话先记下，再往下，警事记录的第一条便是艾辛格家族火拼案。二十年前电脑尚未普及，相关记录都是纸质存档，唯一在后续有录入电子系统保存的只是一个档案袋封面，上面有手写的档案编号和经手警官的签名，雷蒙仔细看了看，竟然刚好是57分局的案件，警官名字的话是……格雷格·莱德博尔。
格雷格警官，雷蒙并没听说过这个人，不过没关系，既然是57分局的前辈，后续打听他的消息应该很简单，先记下这些关键信息就好，纸质档案都统一保管在档案所，自己作为57分局警探刚好也有权限直接调取本局的历史档案，这些都没什么问题。
鼠标继续下滑，是关于两年前绿茵街道一起抢劫案的目击笔录，卡尔教授作为路过的目击证人有协助留下嫌疑人的肖像记录，抢劫犯名叫杰克·莱登，已被逮捕归案。紧接着是抢劫案三天后的一项记录，卡尔教授从警局看守所保释了一位学生哈里出狱。
这两起案件的记录编号皆显示是隔壁56分局的案子，再加上时间比较接近，雷蒙猜想两者或许是有什么联系，他在之后或可以深挖一下。
再往后最后一条，刚好是昨天的一项报案记录，卡尔教授作为报案人向热线反馈前一晚有人趁其出席晚宴的时间，以破窗的方式擅闯了他家，奇怪的是并无物品遗失，案件目前暂无警方跟进。
雷蒙刚想着，也许可以问组长把这个案子要过来时，组长沃夫拿着一份卷宗就走了过来，敲了敲雷蒙的桌子示意，“雷蒙，之前组会上提到的新型毒品走私案件，有位线人愿意提供情报，你有空跑一趟吗？接头地点是林肯公园后门左转小道上第7个长椅，时间是上午十一点。”
“嗯，好。”雷蒙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接过了组长手中的案卷，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林肯公园后门一街之隔就是圣三一大学的教学区。
“组长，有个非法侵入住宅的案子报案人就在隔壁圣三一大学，我想接下一并处理。“
。
“你有余裕的话没问题，记得在系统上提前做好备案。“沃夫组长很爽快地同意了。
雷蒙平时也经常会主动找他接手一些普通案件进行跟进，沃夫以为雷蒙是为了尽快积攒履历以备晋升，毕竟人是局里上级特招进来的，工作表现也很出色，从未出过纰漏，沃夫组长自然很乐意给自己这位手下干将行一些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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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肯公园的长椅上，雷蒙正拿着一本速写本，信手涂绘着线条阴影。细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11:39，雷蒙瞥了眼手表，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39分钟。线人总是如此，要么早到也需蹲点观察，要么迟到用以测试可信度，要么纯粹是没有守时的习惯，作为需求方，便衣警员在接头时总是需要付出更多的耐心。
“咕噜噜“，轮毂声响起，一名戴着黑色棒球帽、穿着灰色帽衫、搭着一件沙滩短裤的年轻人，踩着滑板慢悠悠地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长椅的另一端。他顺势仰躺着，棒球帽也转了个方向压住了脸，只露出紧绷的下颌线。
“天气不错。“年轻人说，声音刻意压得很低。
“适合钓鱼。“雷蒙没有转头，只淡淡念出暗号，视线依旧放在速写本上。
“只限白天，晚上的话还是去‘迷途’更有意思。“
雷蒙默默记下，迷途，是下城区的一家地下酒吧，鱼龙混杂，酒吧的老板麦克斯来历神秘，背景复杂，传言在黑白两道都有靠山。
雷蒙笔绘未停，借着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身旁人。肤色健康，没有长期吸食毒品的痕迹，搭在椅背上的手指甲修剪整齐，指腹有薄茧和墨渍，有经常翻阅纸质文件的情况，脖颈上有一道白痕再加上帽衫口袋里隐约可见的橙色系带和透明略有些反光的塑料片，雷蒙几乎能肯定，线人就是隔壁大学的学生。
“好了，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年轻人浅浅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
雷蒙也没再出声，只装作下意识微抬了下头后又转回。错身间，雷蒙注意到年轻人帽衫口袋里的卡片露出来了一角：里·怀恩，旁边便是圣三一大学的标志，看了他的推测应该不错，对方果然是隔壁大学的学生。
线人离开后，雷蒙继续坐在长椅上涂着他的速写本。一般这种伪装接头行动里，接头人需要分别离开，为了不显得过于突兀，雷蒙可能还得在长椅上再呆上二十分钟。
小道两旁的梧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落叶打着旋儿落在长椅上。雷蒙警探直直坐在那里，黑色长风衣衬得他身形修长而锋利，马丁靴踩在干净的石板路上，鞋尖沾着几片碎叶。
他握住铅笔的手骨节分明，在速写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描摹着某种重复地轨迹，线条错乱而密集，然而他的神情却与手上的随意截然相反——冷峻，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他的眉骨很高，阴影落在眼窝处，衬得那双蓝色眼睛愈发深邃，像是淬了冰的湖面，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这条小道路过的人很少，偶有几人走过，总会不经意投来几缕目光，但很快就会被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逼退。
直到一阵风掠过，带着一缕清冽的薄荷气息，像是在空气里捏碎了一枝新鲜的薄荷叶，将雷蒙从泛延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与此同时，沉寂了许久的系统也激动地喊道：“宿主！是卡尔教授！”
雷蒙下意识抬头，一片梧桐叶恰好从枝头坠落，打着旋儿，擦过他的视野。而在落叶之后，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轻轻走过。
金发在阳光的碎屑里像是被镀了一层浅金，松散地束在脑后，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耳际，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浅灰色的眼像冬日的溪流，静谧潺流，在冷阳下折射出粼粼微光。
雷蒙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意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片空白。
他应该移开视线，继续低头伪装成普通的素描者，应该保持警探该有的警觉和克制——可他的目光像是被定住，完全无法从那人身上移开。
有点糟糕。
雷蒙面上仍旧冷静，甚至冷静得有些漠然，可指尖却无意识地收紧，铅笔尖“咔”地断开一截。他的大脑疯狂转了起来，试图用理性分析这股突如其来的失控感——是肾上腺素？是暂时性的神经紊乱？还是系统带来的干扰刺激？然而不管他怎样试图将汹涌的思绪拉回正常值，一个最鲜明、直白的念头还是冲了出来占据了警探全部精神。
他真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