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奔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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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飏穿着件驼色长风衣，双手插在兜里。他剪短了头发，彻底漏出眼睛和眉毛，好像长高了，也瘦了，整个人透出一种清冽的感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抱着篮球，什么都无所谓的少年了。
白菏彻底呆住了，大脑反应过来时，只见周飏邪魅勾了勾嘴角，朝她走过来。细腻的雪丝在风中无章法的乱飞，昏黄的路灯在照亮他，熟悉的脸越来越清晰，真真切切，却又觉得不真实。
他越走越近，白菏的心里在打鼓，是惊喜，更是惶恐。她向前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不知先讲些什么，她想和他说的太多了。
“这么盯着我看，不认识？两年多也没有很久了吧。”真实有力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白菏机械地摇头。
周飏笑出声，“哑巴了？还是说...太帅了，看呆了。”
他这句话一出，白菏卸了所有的无措，笑了笑，周飏还是周飏。
“我盯着看的是后面那家店，好多人，应该挺好吃。”
周飏弯了弯腰，头低到和她平视，“白菏，咱俩都对视了，还想否认？”
白菏禁不住他这么近距离的对视，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他看出来点什么，她移开了眼睛，“我...我在看雪，没看你。”
周飏站直了身，“好看嘛，北京的雪。”
白菏抬头再次看向他，脑子里闪现的是，那年他抱着装满雪的保温桶，出现在渔桥镇的车站。“好看。”
“见到雪，开心吗？”
“开心。”但其实，更开心的是，下雪天与你重逢。
周飏满意的笑了笑，“真傻，进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周飏抬腿往餐厅里走，白菏跟在他身后，想拉住他，问他怎么回来了？要待多久？但要怎么叫住他呢？已然忘了她跟得多紧。
白菏看着他宽厚的后背，仰头是他整齐的发脚，耳后好像是有一颗痣，她定睛想看清。
却一头撞到他的后背，扑入满鼻的是他的味道，淡淡的让人安定的檀香味......
还没等白菏反应过来，周飏推门走进包间。
“周飏，我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双喜惊讶的叫了起来。
张恩行喝了口茶，接话，“今天早上，我逃了一节课去接的他，接完他我还得回去上课，他倒好，估计睡了一天。”
“这么久不见，不能来接我？”周飏走到张恩行旁边坐下，同时朝林佑城点了点头。
双喜见白菏愣在门口，手背揉鼻头，“阿菏，站门口干嘛，进来啊。”白菏这才回神，走了进来。
白菏看了眼周飏，他在若无其事的倒茶。
张恩行看了眼白菏，又撇了下周飏，“你俩一起过来的？你去接的她？”
周飏将倒好的茶移到白菏面前，“门口遇到的。”
白菏侧头和双喜说，“外面下雪了，北京今年的第一场雪。”
“什么？初雪了。”说着就起身，拉起旁边的林佑城，“走走走，初雪耶，必须看，会有好运的。”
还没等林佑城反应过来，就被双喜拉出了包间。
“下个雪，有必要这么激动嘛。”张恩行无语的说道。
“我觉得有必要啊。”白菏喝了口面前的茶，暖暖的，适合这个雪天。
张恩行哼了一声，看向周飏，“有必要吗？”
周飏淡淡的回了句，“有必要。”
“得，我最多余。”
张恩行看着周飏嘴角的笑意，不断地给白菏倒茶。他转向白菏问，“白菏，你是恋爱了吗？”
白菏这口茶差点呛到，“啊？”
“我在学校每次见到你，都见到你和同一个男生在一起，不是吗？还想说，是的话，下次带过来大家见见。”
周飏转头向张恩行杀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白菏正疑惑着她不就在饭堂遇到过一次张恩行嘛？还有其他时候嘛？“是说饭堂那一次嘛，不是，他就是朋友。”
“那就是追求者咯。”
白菏连忙解释，“不不不，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很熟悉了。”
“哦，青梅竹马。”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朋友，好朋友。”
周飏恶狠狠的看着张恩行，“你今天话特别多。”
正在这时候双喜和林佑城走了进来，同时服务员也上齐了菜。
双喜坐下就问，“刚刚在聊啥，谁话多。”
张恩行连忙接话，“哦，我在替我一个哥们，问问白菏有没有追求者。”
白菏还没入嘴的肉，吓得抬头。
双喜紧着问，“白菏的追求者？谁啊？我和你说张恩行，你别弄些乱七八糟的人，牵线阿菏。”
张恩行看了眼手机周飏刚发来的消息，【你再多说一句，我保证，你不会有好下场。】
而后大笑出声，“现在想想，那人是不咋滴，不问了不问了。”
白菏反应过来张恩行的调侃，吃完嘴里的肉，“张恩行，你那个师姐追的怎么样了，听说都每天蹲女生宿舍楼了，哪个宿舍，需不需要我帮忙。”
“张恩行，可以啊，喜欢姐姐。”双喜调侃道。
张恩行在自己的铜锅里下肉，“不是我，我舍友，我帮忙而已。”
周飏哼笑一声，“合着让我在美国带黑胶唱片的是你舍友，不是你？那你舍友我不熟，我不方便帮忙了。”
张恩行闭了闭眼，“错了各位，”端起桌上的茶水，“来吧，时隔两年多，我们终于聚齐了。”
双喜说，“蛮惊喜的，我们竟然是在北京聚首。”
张恩行说，“谁说不是呢，上一次我们一起聊北京，还是这小子，寒假从北京带笔记本当手信。”
大家碰杯，欢声大笑。
林佑城，突然插了一句，“他撒哈拉带的礼物，也是一本印了撒哈拉沙漠的笔记本。”
“我也是。”双喜附和。
“我去，我也是。”张恩行狠狠地放下茶杯。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白菏，白菏慌了眼神，握紧茶杯，连忙说，“我也是，笔记本。”
她说完抿了抿茶水，余光看了看旁边的周飏，他很淡定的下肉，“我千里迢迢给你们带笔记本，怎么样都是礼物，你们给我带过什么了，还嫌弃。”
“你可以选择不带。”林佑城接话。
张恩行笑出声，“林佑城，我太爱今晚的你了。”
“等等我买单，行了吧，各位。”
双喜说，“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大老远从美国回来，还要你买单。”
张恩行打断双喜，“别，就是因为他这么久不回来，消失那么久，就应该他买单。”
周飏抬眼扫视他们，还没等开口，就听到林佑城，朝着包厢外面喊，“服务员，拿菜单，加肉。”
——
聚餐一直吃到九点，周飏开车先把双喜和林佑城送回各自的学校。
张恩行坐在副驾驶，随手拉开了中央扶手箱，里面一堆的小零食，“哇，这么多吃的。”说着便拿了出来。
周飏眼疾手快的合上，“别碰，周遥的车，她到时候和我扯皮。”
“我就吃个小零食，周遥姐哪里有你计较。”张恩行说着，就给坐在后排了的白菏扔了一包小辣条。“白菏，吃吧。”
白菏接过辣条后，又看向了车窗外。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地上湿漉漉的，看不出一点下过雪的痕迹，像是没有下过似的。
周飏透过后视镜看白菏，她还是那么喜欢看窗外，去任何地方，她第一时间就要找有窗户的地方。
车在贸大门口停下，白菏下车，低头向车内的人说，“走了，谢谢送我回来。”
周飏看着白菏背影，正要起车开走时，看见有个男生向她走去，而后俩人并肩进了学校。
“是林胜。”张恩行开口。
周飏看向他，张恩行叹了口气，“就是高中学校门口，我们遇到的那个男生，叫林胜，也在贸大，好巧不巧，我们一个专业，有些专业课上能遇到他。”
周飏什么都没说，一脚油门拐进主干道。
张恩行也不想多聊，扯开话题，“酒吧去看了没有？”
“还没，现在就去。”
“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不知道。”
张恩行气笑了，“你一共就回来这么几天，不是忙开业的嘛？还不定时间？”
周飏没什么心情，“是忙开业。”
“那你...”
还没等张恩行把话说完，周飏打断了他，“安静点，我先开车。”
张恩行此时已经白眼翻上天，索性拿出手机刷。
车停稳后，俩人下车，周飏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倚在车门上，“你先进去吧，我吸根烟。”
张恩行关上车门，绕了过去，从他手中拿过打火机，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你确定，你回来这趟只是为了酒吧开业。”
周飏撇了他一眼，“不然我还能为了什么？”
“开家酒吧，叫做‘下雪了’，没有包间，不蹦迪，只请乐队唱歌。一年只在深秋后开放，一直开到来年雪化了。你确定你酒吧开了是为挣钱？”
“我自有安排。”
张恩行无语了，“你可不就是自由安排嘛，没人知道你的安排。”
他深吸了一口烟，看向周飏，“周飏我和你说，喜欢你就去追，不要犹豫。”
周飏看向他，“不喜欢。”
“你不喜欢？不喜欢，你一个晚上给她倒茶，递肉；开车时不时瞄后视镜看她；看到林胜，脸拉的老长；不喜欢你回国前，暗示我找双喜，把大家聚起来。周飏，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不是十几天。”
周飏笑了，但还是低头不语。
“追呗，白菏都说了，林胜只是朋友，怂什么呢？”
周飏深深吸了一口烟，侧目张恩行，说：“别问了，没有答案，我没有她的答案，只会让我们回到两年前，你就当我怂吧。”
他熄灭了手里的烟，走进酒吧。
周飏环视了一周，很满意，是他设计图中的样子，台上的乐器已经配齐了，他走了过去，接好所有的线，自顾自拿起吉他，弹了起来。
张恩行捣鼓着各式各样的酒，想试着调调。耳边就穿熟悉的周飏弹奏的《游园会》的旋律。
——
白菏躺着床上，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周飏。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想把周飏拍出脑子，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再不睡天亮了。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是3点半了。
算了，爱睡不睡吧，想吧，可劲想。
周飏的出现，让白菏没办法逃避，自己就是喜欢他的事实。
所有的小心思已经没办法掩饰了。她的余光看了一晚上的周飏，他好像不喜欢吃羊肉，一整晚没碰羊肉卷；他口味挺淡的，吃肉不怎么蘸麻酱，或是不喜欢麻酱；他耳朵后面真的有一颗痣；他身上的味道让人很想靠近。
......
一夜的梦，都是同一个人
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做梦，还是一夜没睡。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奔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