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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降和竹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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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咫尺之间毒针被丢来的茶杯打偏,铿地深深钉入墙柱。
“幽月!”
他认得这声音,此刻带着些许愠怒。
幽荧从他身后走上前,站在他身侧,柳眉微皱,看着大殿上的那名女子。
被唤作幽月的女子不以为意地散开几声散漫的笑,“我的好姐姐,还真是护夫心切。”
幽荧无奈道:“他是与我鬼族契约之人,你怎能加害?”
萧景明不禁侧头看向幽荧,她神情是少有的认真。
远处的女子一步步朝他们走近,语气半玩笑半认真:“那我再一剑杀了你,送你们夫妇去地府双宿双飞。”
“别闹了,你还在禁足吧?偷跑出来是想让我把你抓回去打屁股?”
“少瞧不起人了!”
照幽荧矮了一头的少女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大步走出正殿。
萧景明望着默默叹气的幽荧,将心中疑惑说出:“她是你妹妹?刚刚她管我叫姐夫,所以你是……”
“要与我联姻的鬼族的长公主?”
少年清俊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幽荧双手叉腰,挑挑眉,“干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婚约可是从你不知多少个父王的父王那辈定下来的!你要是悔婚,不怕他们梦里来找你这个不孝子孙算账?”
见他不语,她忽然凑近,勾唇轻声道:“还是说,和鬼族成婚,你怕了?”
“谁怕了!”他不甘示弱。
“哈哈,其实你跟我妹妹,还有点像呢。”她眼睛弯得像月牙。
他嘴角抽了抽,懒得理她。
“本来是我父王见你,不过看样子阿月在他茶里下了药让他睡过去了,自己跑过来先给你个下马威,想吓跑你。”
吓跑他?萧景明只觉离谱,“她那是要吓跑我?我看是要杀了我吧?”
“呃……”她自知理亏,心虚地打着哈哈。
她拍拍胸脯:“放心,有我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
他哼了一声,手腕被女孩抬起,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亮,朝他道:“有危险,别忘了摇铃铛啊~”
萧景明扯回腕子,斜她一眼:“切,谁要你保护。”
“好了,一路赶来你也累了,待会有人会带你和你那两个随从到你住的寝宫,这里虽是鬼族之地,不过和人间也相差无几,你且好好在宫中休息,有事吩咐丫鬟就好。”
她唤来殿外立着的侍女,吩咐几句,随后向萧景明摆摆手:“我去找父王,之后见。”
萧景明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一想到自己要成亲的是这样一个鬼灵精怪,就有些头疼。
侍女在前方带路,穿过花园,不远处游廊转角现出翩翩一抹白。
萧景明驻足停望,那是名身姿修长若竹的男子,他身着一袭洁净的白衣,青丝半束,气质温润,模样也十分出众,不过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男子看见他,微微一怔,目光在他身上驻留片刻,不过很快便收回视线,继续匆匆前行。
侍女解释道:“这位是沈却沈公子,是长公主自幼的竹马。”
“同您一样,也是人族。”
萧景明若有所思。
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那人……在瞪他?
寝宫外。
廊下一阵微风,有人勾指挽留她青丝。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回头一看是沈却,一月不见,下巴瞧着发尖。
沈却迈步到她身旁,面上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荧荧,你回来了。”
她眸中一亮,喜上眉梢,“阿却!”
“本来我打算跟父王打个招呼然后就要找你呢,想不到你也来了,那正好。”
女孩心里紧着他的身子,绕着他走了半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语气带着嗔怪:“我说沈药罐子,我不在这一个月,你有好好按时喝药吃饭吗?怎么感觉你瘦了好多?”
他自知是瘦了,从她亲口告诉自己她要与息国王子联姻那刻起,食欲便每日都在消减。
男人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药有喝,饭也在吃,只不过某人不在身边抢我碗里的菜,竟也少了许多胃口。”
比起回应他的打趣,幽荧更多恼他不保重身体,不满地鼓了鼓腮,叉腰威胁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天天不是研究你那些蛇蝎毒虫,就捣鼓什么巫蛊草药,忙起来也不吃饭,下次让我抓到,非把你那宝贝虫子丢去喂鸡!”
他依然笑笑,抬手抚上她脸颊,手指轻轻蹭了蹭,说是有花瓣粘着,捻了捻指腹便垂下手。
“走吧,我们进去看父王。”
“嗯。”
她忍不住跟他讲方才发生的事:“幽月那家伙……”
侍女早将公主回来的消息告知给了王上,两人步入寝宫内。沈沧正在席上读书,书卷中夹着一张不知什么动物的皮,边缘泛黄,上面用朱砂画着息国王室纹章。
幽荧喊了声父亲。
沈沧抬头,瞧见自己的闺女笑盈盈地走过来,放下书卷,眉宇舒展道:“荧荧回来了,快坐吧。”
两人轻快落座于旁,幽荧担心地看着沈沧:“小月顽皮,放了眠粉在您茶里,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哎,这丫头是怪我给她禁足呢。”
身着锦服的男人面容慈祥,轻轻拍拍女儿的手背以示宽慰。
“无碍,这两日我本身就有些困乏,多睡会也不是坏事。”
“不过倒是委屈了那位息国的王子了,晚上我设宴好好款待他,毕竟未来是我的女婿。”
一边沈却不作声色,袖中的手骨节泛白。
幽荧点点头,想起先前萧景明频频凌乱的样子不由得莞尔,“这息国的王子,倒是个有趣的人。”
她把在回来的路上顺手救萧景明的事讲给二人听。
“不知那人跟他什么深仇大恨,竟派钱命通的人来要他性命,我还想着去查...”
话未说完,沈却忽而侧向一边咳嗽起来,幽荧连忙上前,抬手抚上他嶙峋的蝴蝶骨,一下下地为他拍着脊背,紧张道:“怎么了?肺里又不舒服?”
沈却白净的面颊因咳嗽而微微涨红,平稳下气息,轻轻拢握住她手掌,“没事……”
沈沧目光在二人交叠的手上停了停,无言抿了口茶。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她起身一边搀扶沈却,一边向沈沧道,“父亲我先走了,此次调查的事之后再与您讲。”
“嗯,去吧。”
走出寝宫,幽荧没用力地戳戳他胳膊,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家伙!说你多少回了,肺不好还老是捣鼓那些粉尘大的东西,待会我把你那些小罐罐都砸了!”
“还有,你给我好好吃饭听见没?我刚这一摸你这背,都硌得慌。”
他享受着她的诘责,心软语调也软,拽拽她衣角,“好荧荧,别砸,我知道错了。”
“哼。”
她这一声里只有心疼,他听得真切。
到沈却住处,幽荧站在他平日研磨药粉的地方对着那些瓶瓶罐罐抓耳挠腮地纠结了很久,终于败给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
她给他下了命令:“反正不许你再玩这些有毒的东西了!”
他不应,摘下挂着的纸鸢:“看我新做的。”
“少转移话题。”
话虽如此,她还是迈步过来打量他手上的纸鸢,瞧着欢喜,“过几日咱们去外面放。”
“好。”
她放下纸鸢,神情严肃认真,靠近他,二人距离缩至咫尺。
胃中扑蝶,心口炽热。
她一根手指伸出来点他下巴,“晚宴你坐我旁边,我、要、盯、着、你、吃饭!”
他求之不得,故意低头将唇靠上她指腹,“知——道——了。”
这下算是满意,幽荧看着他把药喝了,才回自己的寝殿去换衣服。
沈却靠在软榻上出神地抚摸下唇,留恋那一点温度。以血豢养多年的黑蛇闻到他的气味,从脚边翁中钻出,爬上榻,蹭到他手臂盘绕上来汲取他的温热。
蛇叫墨宝,名字她取的。
他撑着头看它那乖顺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黑蛇嘶嘶地吐信子。
“墨宝,养了你这么多年,也该报答报答为父了……”
黑漆漆的蛇眼中倒映着男人的身影。
晚宴。
萧景明坐在宾客席上,得知幽荧父亲竟是人族后十分吃惊。
鬼族的王……是人?
幽荧见他那副呆住的样子,噗嗤一乐,给沈却夹的菜险些掉在桌上。
隔的有些远,她盯着他,在心底通过铃铛喊他:“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只被抢走萝卜的小白兔一样。”
萧景明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怔愣变为不悦,朝着她这边白了一眼,在心里回:“吃你的饭,你才小白兔。”
沈却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定在对面少年抬起腕子上的铃铛时,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鬼族同心铃,她竟给了他。
烈火般的嫉恨几近将他全部清明的心神吞噬,气血翻涌冲得头眩,他脸色愈发难看,咬住唇沉默不发。
“干嘛不吃……你嘴巴怎么出血了?”幽荧捏起帕子给他擦拭唇上的血迹,怪自己一会儿没看住他又受伤。
沈却任她伺候,此刻她的关心如同一剂定心丸安抚他体中窜动的狂躁,他渐渐恢复平静。
“我没事。”他乖乖吃饭给她看。
“这个菌子很鲜美,我让鬼奴从岭南采回来的,你多吃点。”
“嗯。”